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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郎騎竹馬來的戲,她還穿著那件花影焯焯的衣,她還陷在那場隔世經(jīng)年的舊夢里,到頭來,原來不過是她一個人的一場獨角戲······ 我后來才知道,子煊早料到中秋之后任冬秋會大鬧紫煌宮,于是他早做了安排,翩若入塔那日,他硬是派了人守住宮門,將這位位高權(quán)重的大護(hù)法擋在了宮門之外。 任冬秋在紫煌宮外大罵了三天三夜,終于將憋了多年的反意全面爆發(fā)了出來。自此徹底撕下了臣服的面具,走上了一條與魔君公然抗禮的不歸路。 任翩若入塔之后,我便去了落英谷。 多時不見,其實,我早就該去問候紫嵐姑姑,再者,我也想離開子煊的視線,我早已不是當(dāng)年的云滟飛,即便我可以放下對他的恨,可是,我再也擔(dān)負(fù)不起他對我的愛。 我一到落英谷的入口,便打發(fā)了雁兒回去,讓她跟子煊說一聲,自己便死乞白賴地在落英谷住了下來。 紫嵐姑姑也如雁兒和范統(tǒng)那般,見了我好半天認(rèn)不出我來,可是她到底是見多識廣的長輩,知道我便是無憂后,也并未因為吃驚而失態(tài)。 她只是淡淡地笑著說道:“我當(dāng)初為你的容貌而惋惜,你自己到十分豁達(dá)舒心,如今你有了這驚人之姿,怎的反而變得郁郁寡歡,大不似從前了呢?” 我嘆了口氣,苦笑了笑,她的話真牽出我千頭萬緒,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最終只是幽幽問道:“姑姑,這世間之事,為何總是最愛之人,傷己最深?” 我以為她會想上一會兒再答我,誰知她脫口說道:“因為你不愛的人,他傷不了你。” 我黯然無聲,我知道她說的是對的,我放不下離慕,不論是恨也好,是愛也罷,自那日仙魔兩界一場大戰(zhàn),我與他一別之后,我時時會想到他。只要略一閉上眼睛,我腦中總是會浮現(xiàn)出他那樣蒼白而慘痛的俊臉,我好想知道,他的傷到底如何了······ 我不想要他死,如果他死了,無論愛恨,我該何處安放? 姑姑的話,仿佛在我壓抑的心頭,打開了一個缺口,思念霎時如洪水泛濫。在紫煌宮時,我是有些不忍叫子煊難過的,因此,我總是平靜得若無其事,我不敢在他的面前想起離慕,然而壓抑得越久,痛便越是洶涌。 落英谷確實是個適合幽居的所在,紫嵐姑姑每日里話不多,只是一心地侍弄她那些花花草草。 谷中最多的,是鳶尾,大片大片的紫色,在徐風(fēng)微雨中搖曳著化不開的憂傷。風(fēng)中飄散著淡淡的花草香味,如一縷情愫,揮之不去,叫人牽腸掛肚。 那些畫出來的鵲兒、白鶴和梅花鹿,仍是身姿靈巧地四下活動著,只是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讓那份靈動,更添了許多寂寞。 我閑來無事時,也開始畫畫,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畫來畫去,筆下畫出來的,全都是蝴蝶。我只顧低頭看著自己的筆尖,完全不敢抬頭,從那日客棧中的星光酒香,蝴蝶飛舞,到天山之巔的紅梅雪蓮,一夜纏綿,我怕自己一抬頭,淚便會瞬間決堤。 于是,當(dāng)子煊來到落英谷時,他便瞧見了谷中如捅了蜂窩一般密密麻麻的蝴蝶,一雙雙,一簇簇,自開著的窗翩飛而出。 他并不明白蝴蝶于我而言意味著什么,可是,我畫蝴蝶的那副神情已然完全落在了他的眼底,我一抬頭,便看見他靜靜地站在我的案前,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失落。 他淡淡地笑了笑,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落英谷中清苦,不如紫煌宮住著舒服,不如,我還是接你回去住吧?!?/br> 我輕輕地?fù)u了搖頭:“不,這里很好,很清靜,可以避開紫煌宮的喧囂?!?/br> “也可以避開我嗎······”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和,卻透著種無奈和酸楚,我剛要否認(rèn),他突然追問道,“為什么突然避開我?是因為翩若跟你說了什么?” “不!”我默了默,向他說道,“若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會管翩若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一抹刺痛從他的眼角滑過,他嬌艷邪魅的臉上白了幾分,他轉(zhuǎn)過身去:“好吧,我改日再來看你?!?/br> 他什么都沒說,可是我已經(jīng)感覺到他的難過,我不想讓他更難過,可是他剛才提到任翩若,我想了想,又叫住了他:“子煊,我知道君無戲言,朝令不可夕改,只是······關(guān)進(jìn)修羅塔便夠了,若是永不得出,實在太久了些······” 他定定地站著聽我把話說完,卻一直沒有回過身來。我從身后能看見他胸部起伏,做了個深呼吸,他的聲音悶悶地傳來:“你豈不知,我如此罰她,是因為我心中護(hù)著誰?你豈不知,我如此惱她,是因為心悅于誰?滟飛,難道你沒有心嗎······” 他走了,走過那一片如煙如霧的紫色花海,留給我一個背影,和一片無言以對的茫然。 我聽見身后有輕輕的嘆息聲,一回頭便看見紫嵐姑姑那張絕色而淡然的臉,她輕嘆著說道:“初見你時,我便對你一見如故,還曾私心里想過,可有一日你會同子煊一道喚我一聲‘母妃’。如今想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心于‘情’字上,是最難琢磨的事。”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只有相思無盡處 在魔界躲了這許多日子, 其實我很想回仙界,回蓬萊,可是若回去了, 天后定然不會放過我,瀲揚(yáng)和敖煥也不會對我坐視不管, 我雖不怕死,卻終是不想連累蓬萊和東海。 可是一直這樣躲在魔界, 我怎么說, 也算是個仙界的叛徒。 我每日里迷茫地看著那些飛動的蝴蝶,終于有一日,看見一只蝴蝶飛向了結(jié)界。 我的心有一絲悸動,那一刻我明白,我的心很想離開,我想去看看離慕, 我告訴自己, 我只是想要知道, 他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因為, 我是恨著他的。 心念一動, 我已腳步輕盈地掠過了那片鳶尾花, 過了殤河與結(jié)界,我一揮手,踏云而上。 我將云駕得飛快,直至靠近天宮時, 我才想起,我如果就這樣進(jìn)去,只怕還沒到得了端陽殿,便已被人發(fā)現(xiàn),綁到了天后面前。 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得放棄大門,走側(cè)門······不,是翻側(cè)門。從天宮側(cè)門翻墻而入,一路要避開巡邏的禁軍與暗處的隱衛(wèi),到達(dá)天宮深處的端陽殿,的確不是件易事,好在本公主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其一,若說別的技能,本公主或許不精,若說爬墻上樹,我蓬萊公主云滟飛真正是行家里手,從小苦練的基本功! 其二,本公主成年時仍身姿輕盈,靈巧非凡,可做掌上舞; 其三,本公主不是淑女! 我再次上了房,此時,我就趴在端陽殿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