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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br> 蕭嶸就這樣看著他,也不說話,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話。 就這樣又過了很久,墨涼動了動唇,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一塊青石。 “過去坐會吧。” 蕭嶸哦了聲,很聽話地坐過去,一幅我被你打怕了的樣子。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又坐了會,又是無言。 良久,蕭嶸長呼出一口氣。 “你找我來有什么事,說吧?!彼蚱破届o,開口問道。 一側(cè),墨涼抬眸,看了眼腳下翻滾的云海。 “其實,真的沒什么事,就是想來看看你??纯础瓕巸壕烤惯x了怎樣一個人?!彼拿佳劾飫澾^一抹溫柔,“她的眼光不錯,你很適合她?!?/br> 蕭嶸默聲,靜靜地聽著墨涼的話。 “去年長至節(jié),我在林國遇見寧兒,剛見到她的時候,她在殺人,”墨涼頓了頓,“但她沒有下得去手,我能看出當(dāng)時她的猶豫。她有良知,但她背負(fù)的太多,那些有些是不能和良知共存的。那時的她,已經(jīng)是走在了懸崖邊?!?/br> 這些是蕭嶸沒有聽過的,但他也知道,在剛從圣谷回到這片天下的時候,寧兒的確是徘徊在走向極端的邊緣。 “你很適合她,有你在,至少她不會走上那一條不歸路。”墨涼的目光幽深起來,暗色在眸灘翻滾明滅著。 那條不歸路…… 墨涼沒有說的是,當(dāng)初的那個人,寧兒沒有殺,但他殺了。 寧兒固守著那份良知,他卻已經(jīng)拋卻了。 那條不歸路,走上的人,是他。 蕭嶸不解地看著墨涼。 墨涼牽了牽唇角,露出一個笑:“我該見的已經(jīng)見完了,你可以回去了,記得,好好待她。” 蕭嶸也露出一抹笑,問出的話音卻格外犀利:“那你呢?你是準(zhǔn)備去死嗎?” 墨涼微怔,似是沒想到蕭嶸會這樣問,但他很快回過神,之前牽強(qiáng)的笑反倒變得格外輕松而明亮。 從來沒有這樣輕松過。 墨涼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千水崖。 “我打算,從這里跳下去?!彼J(rèn)真道。 …… …… ☆、第331章 光明與黑暗(下) 我打算,從這里跳下去。 蕭嶸一把扯住墨涼的衣領(lǐng),眼眸瞇起危險的光。 “你這是在逃避。”蕭嶸咬牙道,“你難道見都不敢見她一面了嗎?” 墨涼微怔,也沒有試圖掙脫,只認(rèn)真回道:“見上一面,除了徒增傷感之外并不能改變什么,所以我并不打算見她?!?/br> “夠冷血?!笔拵V冷笑一聲。 “或許吧?!蹦珱鲞B辯解都懶得辯解了。 蕭嶸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攥著墨涼衣領(lǐng)的手,卻沒有絲毫松開。 墨涼垂頭看了眼,輕聲一嘆。 “這是我給自己選的路,你何必攔我。”他輕聲道。 蕭嶸安靜著,沒有松手。 墨涼搖了搖頭,依舊沒有掙脫,輕輕淡淡的話音在千水崖巔隨著清風(fēng)悠悠揚(yáng)著。 “其實,很久以前我就該死了?!彼眠@樣一句話開始。 “當(dāng)初投降于林國,束手就戮,我就不配再冠以楚姓,那時,我就該死了?!?/br> “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死得毫無意義?!?/br> “從那一天開始,每一天于我而言,就是在尋找一個時間點,一個能讓我死的時間點。死于我而言不是痛苦,而是注定的歸宿?!?/br> 他的生,不是為了生,而是為了死。 蕭嶸攥著墨涼衣領(lǐng)的手,禁不住顫抖了下。 似乎想到了什么,墨涼又輕輕笑了起來。 “一條命,可以換很多很多,我必須用這身殘軀換取最大的價值。” 他輕抬眸,眸灘深處仿佛有星子寂滅。 “這個世上,有光明就會有黑暗。但若是沒有黑暗,人們便看不到光明?!?/br> 他把自己融入黑暗,才能讓寧兒成為光明。若沒有他甘愿融入黑暗,若敖軍容不得二主,寧兒便不可能掌握軍心,楚國的仇,便不可能得復(fù)。 這個世上,人人都渴望光明,不是因為光明本身有多美好,而是因為他們懼怕黑暗。 若沒有黑暗,他們便看不見光明。 “既然需要,那不如我去做。” 蕭嶸想說,你這又是何必……可是他想起了墨涼走過的一路。 光明與黑暗相伴而生,有黑暗,就會有光明,但黑暗與黑暗又有所不同。 這就像一個悖論,壞人總會存在,就像千百年前文真滅亡江國,就算沒有文真說不定也會有文假……當(dāng)荊長寧開始算計天下,就必然會站到林蔚然的對立面。 而林蔚然需要一把劍,這把劍就算不是墨涼,也會有其他人。 “我去做,我能將這種黑暗控制在一個范圍內(nèi),讓它永遠(yuǎn)都不會勝過光明?!蹦珱隹粗拵V,神情帶著輕松和認(rèn)真。 沒有人知道這十一年他究竟經(jīng)受了多少困頓苦楚,但他做到了。 “如今,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丹王未死,丹國便不會再有顧忌,羽眠逃出林國,羽溪生必然會為他復(fù)仇。寧兒不會有阻礙了,林蔚然已然與全天下為敵,他贏不了,林國會輸,會輸?shù)脧貜氐椎??!蹦珱鲂Φ貜娜荨?/br> 蕭嶸能感覺到墨涼的那種快樂,不加遮掩。 “如此,我也終于可以,放下一切,繼續(xù)我十一年前就該有的結(jié)局?!?/br> 死亡。 就像一場望著終點的長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墨涼笑了笑:“我等了十一年,終于可以釋然地選擇死亡,你不該攔我,你也,沒有資格攔我,我的命,我的生死,是我唯一可以掌控的東西。” 蕭嶸攥著墨涼衣領(lǐng)的手,顫抖著。 “為什么?”他問道。“為什么那個終點一定是死亡?” 他已經(jīng)做到了想做的一切,無論是意義也好,黑暗也罷。 一切都會結(jié)束,可是為什么他一定要選擇死亡? “我向林國投降了,我以最卑微的的行徑投敵十一年,我的手中沾染了太多太多的無辜的鮮血和生命。”他看向蕭嶸,“唯有一死,可償。” 說罷,他兀自從青石上起身,蕭嶸手一顫,竟是沒有攥住。 “你說的對,我沒有資格攔你?!笔拵V收回空懸的手?!拔也粩r你?!?/br> 墨涼沖他笑了笑:“那便多謝了?!?/br> 蕭嶸搖了搖頭:“但今天,我不是一個人來的?!?/br> 墨涼的身形輕輕一顫,只聽耳畔傳來一聲輕喚。 “哥哥……” “光明……黑暗……原來,哥哥是這樣想的啊。” 山道之間,一道身影漸漸明朗。 “寧兒……” “哥哥,你站著不準(zhǔn)動?!?/br> 墨涼微怔,點了點頭。 荊長寧眉眼間露出明亮的笑意,若乳燕投懷般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