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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向墨涼。 墨涼感覺到一陣溫暖從冰冷的血脈里翻涌出來,他揉了揉荊長寧的腦袋:“怎么還學(xué)會偷聽了。” “我一直都很皮,哥哥又不是不知道?!鼻G長寧把腦袋埋在墨涼懷里,話音帶著笑,眼底卻酸澀得難受。 墨涼有些失措,于是他看向蕭嶸:“信上寫了,要你一人前來,你為何要告訴寧兒?” 蕭嶸沉默片刻。 “我本來的確想瞞著寧兒,”他看了一眼墨涼,“但你選的地點不對?!?/br> 千水崖,千山之中最高最險的一座山崖。 “死生,是大事,我沒有資格攔著你,但更沒有資格瞞著寧兒?!笔拵V話音沉沉。 墨涼微怔。 懷里,荊長寧探出頭,揉了揉眼睛。 “哥哥,那我呢?”她用力地看著墨涼,話音帶著顫。“你死了,要寧兒怎么辦?” 墨涼沉默著,手輕輕地拍著荊長寧的肩。 “長寧,你知道嗎?”他頓了頓,終究還是開口說道,“就算不從這里跳下去,哥哥也活不了多久了。長寧當(dāng)初對林王下了鴆羽,便也應(yīng)該知道月沉?!?/br> 荊長寧目光一凝,死死地看著墨涼。 墨涼倒是輕聲笑了笑,話音溫溫潤潤,手又落在荊長寧的腦袋上,寵溺地揉了揉:“所以啊,哥哥活不了多久了,但哥哥有這最后的偏執(zhí),我自己的命,就算要死,也要自己掌握。長寧,你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你的肩頭還背負(fù)著整個天下,兒女情長太輕了。所以就當(dāng)……就當(dāng)成全哥哥好不好?” “成全哥哥……死嗎?”荊長寧看他。 墨涼溫溫笑著,點頭。 “成全哥哥?!彼貜?fù)道。 …… 四下陷入一片寂靜。 蕭嶸別過目光,沒有看眼前的這對兄妹。 生離死別太過殘忍和苛刻,但每個人都會死,他無法替她做決定。墨涼說得沒有錯,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的心很強大很強大。 他要做的,是無論她做出了什么決定,都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堅實的后盾。 哪怕她一聲令下讓他把墨涼打昏抗走什么的他絕對不說二話…… 蕭嶸心里想著些亂七八糟的,目光四下晃悠著。 一個恍惚間,他望向了離千水崖最近的那處山頭。那里,有一個灰色的小小的點,看起來像是一個人影。 蕭嶸的目光陡然一凝。 千水崖巔,一聲沉喝震開。 “快讓開!” 下一刻,從那處山頭陡然射出一道箭來。 荊長寧還未回過神,便被墨涼一把推開。 靜靜地,仿佛時光沉淀了下來,所有的一切安靜地像是一場夢。 一顆金色的樹落在山崖之間,扎根在云層之間,陡然盛放一樹繁花。 ——轟隆?。?! 夢境就這樣碎開,隨著夢境碎開的,還有一片山崖。 碎石滾落,將半山的云海砸得千瘡百孔。 一樹火焰,半地銀花。 墨涼沖著荊長寧笑了笑,崖畔在他腳下碎開。 “楚長安??!” 墨涼似乎聽見了很熟悉很熟悉的話音,眉心微沉了下。 文逸的身影從山徑間沖出。 荊長寧沒有喊,她只向著裂縫前沖了過去,死死地抓住墨涼的手。 崖巔坍落一塊,半山腰的云海碎裂一角,云霧涌動著。 半截身子探出山崖,荊長寧死死抓住墨涼的手,蕭嶸很快沖了過來,從身后拉住荊長寧。 裂縫還在延伸。 “抓住我!”荊長寧望著墨涼,咬牙道。 墨涼看著荊長寧,身后那喊著楚長安的聲音越來越近。 “你們都這樣,我真的會走不了的?!蹦珱鲚p聲一嘆,又看向荊長寧,“寧兒,放手吧。” 荊長寧搖頭。 “快抓緊我!” 墨涼看了眼被荊長寧抓緊的手,輕聲一嘆:“寧兒,沒用的,哥哥的左手……使不出力氣的……” 聽著崖巔傳來的喊聲越來越近,墨涼望著一點一點向下滑去的自己,釋然地笑了笑。 …… “楚長安??!” “楚長安你說話不算話!” 文逸朝著崖巔沖去。 猛然間向前一撲,重重地摔到崖巔,她用力地朝著他伸手。 “珍重?!蹦珱隹戳搜畚囊荩瑴厝岬匦α诵?。 手指仿佛觸到了他,卻只是短短一瞬。 然后,分離。 “哥哥!!” “楚長安??!” 云海又一次破開,沒有神話里神仙駕云而去的美好,終究不過如夢似幻一場霧。 那一襲墨色落入其間,很快被吞沒著,消失。 文逸怔怔地望著那一點墨色在他眼前消失,伸手觸了觸心口的那株鳳葉草。 “楚長安,你個騙子。”她像是丟了魂一般坐起,才發(fā)現(xiàn)剛剛那一撲,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地痛。 可她沒有管摔得痛不痛,回過頭望向身側(cè)亦是失魂落魄的荊長寧。 “長寧,你不要難過。”她木木地說道,然后取出一樣?xùn)|西放在地面上。 荊長寧還未回過神,文逸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她看了眼腳下的云海,忽的露出一抹甜甜的笑。 然后,縱身躍下。 …… …… 你若身處地獄,我陪你。 你若去了遠(yuǎn)方,我尋你。 你若墮入黃泉,我隨你。 ☆、第332章 他們欺負(fù)我 金色的花開花落,雪色的云卷云舒。 “小逸??!” 荊長寧伸手,卻只在山崖間探到一縷清風(fēng)。 這一切來得毫無征兆,她只是那樣輕輕地一躍,便將生死輕擲。 荊長寧忽的露出一抹笑。 “不就是死嗎……”她向前邁了一步,咬著唇,笑容里是滿滿的倔強。 “寧兒!你別做傻事!”蕭嶸從身后拉住荊長寧。 “傻事?”荊長寧抿了抿唇,兩行淚花從眸底涌了出來,她用力地掙脫著蕭嶸?!皩?!就是傻事!他們將所有的重?fù)?dān)壓在我的肩頭,他們以為這樣我就不會做傻事了!他們這是……”荊長寧跌坐在山崖邊,將腦袋埋到肩膀里,咬著牙說道,“他們這是欺負(fù)我……” 她看了眼咫尺的山崖,云海涌動著,潔白的云絮如夢如幻,仿佛這世間最美好最圣潔的事物。 他們這是在欺負(fù)她…… 欺負(fù)她背負(fù)著楚國的重?fù)?dān),欺負(fù)她不敢。所以他們就能毫無猶豫,灑脫地離開。 “死,很容易啊?!鼻G長寧撈了一把風(fēng),“可是你們好殘忍,竟讓我背負(fù)著這樣的痛苦,活下去……” 蕭嶸看著將自己縮成一團的荊長寧。她和墨涼不同,和文逸不同。 墨涼唯一能掌控的,是他的生死。文逸則自由得仿佛天地間的一縷風(fēng)。 可荊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