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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發(fā)呆,望著日出日落,像是一個丑陋的柴火,獨自守著一個承諾。蒼在門里,緊緊握著拳。時間一天天過去。終于在一個晴朗的下午,蟲鳴鳥啼,有風(fēng)吹過樹葉飄落在院子里。母親感覺到什么似的,抬起頭。門外有個強壯的人影在遠處朝她走來。蒼在房間里透過窗戶望著,手里幻化出一道漆黑的劍。殘酷的時間會讓母親如愿嗎?斯利亞穿好衣服后,不動聲色地等著Aaron。Aaron虛脫著,他把褲子整理好,扯著衣服想要扣扣子,手里卻沒了力氣,就干脆袒著胸,大衣和襯衣交疊著敞開,胸前和腹部上都是鱗片狀的傷。手臂的鮮血染紅襯衣的袖子又滲透到外套上。Aaron往門口移動過去,門悄悄打開出一條縫隙,斯利亞跟上他。賽爾和三皇子裸著身子坐在床上,他們誰也不說話,那些惡毒的句子和調(diào)戲的語氣統(tǒng)統(tǒng)憋著,全都爛在了肚子里。有一種牽絆,強烈到讓兄弟兩人感到了害怕。Aaron和斯利亞出了寢室,寢室門又合上了。靜靜的走廊里,沉默地站著兩個高大的男人。Aaron緊緊握住碎片的手,滴著血,一滴一滴的液體滾落在紅地毯上,液體的紅和地毯的顏色融合在一起,他似乎要用自己的血,圈起一個區(qū)域,烙印上自己的顏色。斯利亞的視線落在他緊握的手上,有點話想說,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Aaron回答了他。Aaron又在一個問題上淡定地簽下自己的名,不管那支筆是否還有墨水。Aaron抬起手,開著掌心,朝他遞去。碎片裹著白龍血,安靜地散發(fā)淡淡的光暈。“用姜玉泡水洗澡,水要煮成金黃色?!盇aron蒼白著臉一字不漏地復(fù)述院長的話。抬起的手低了一點,又被抬高起來。“快點?!盇aron淡淡的聲音,“把這個帶給他?!?/br>把我拿到的,帶給他。是我拿到的。不是你。掌心里的碎片被拿走,空出一個范圍。Aaron的手終于無力地垂了下去。敞開的衣服被手帶動,袒露著一片胸和腹,卻怎么努力飄動也還是掩蓋不住鱗片的傷。斯利亞伸出手,朝向那敞開的雪白襯衣。扣子從上往下,一粒一粒一粒地組合著。襯衣扣好了,手朝向雪白的大褂。扣子從上往下,一粒一粒一粒地組合著。“夠了?!盇aron垂著頭,銀白的長發(fā)遮擋了臉。扣扣子的手停在大衣最后一粒紐扣上。“夠了?!币坏螠I水落在那只手上。它曾經(jīng)在空氣中努力地展現(xiàn)出自己存在的證據(jù),到了最后卻打落在一個無法逾越的地方,破碎成一片片細小水花消散在空氣里,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淚水不甘心地滑落著軌跡,一遍一遍敲打著那無法逾越的障礙。“夠了?!?/br>夠了。蒼站在門前,手里握著一把漆黑的劍。強壯的男人站到母親面前。男人還是與照片里一摸一樣,而母親身上,那些時間的痕跡幾乎讓他辨認不出。但是他還是找到了她。無論搬家多少次,無論去過多少城市,無論過去多少的歲月。總會有一種牽絆,強烈到超越了時空,甚至超越了一些不被允許的界限。蒼覺得自己想哭。仿佛做了許久的夢突然實現(xiàn)。強壯的男人摟著一個丑陋的老太婆。母親流著淚:“你回來了?!?/br>“嗯,我回來了。”魔界皇城,蒼的房間里。斯利亞把浴缸放滿了熱水,手里的姜玉碎片還帶著白龍血。他沒有擦去。他覺得自己某個地方xiele氣,讓他失去了勇氣。他把碎片放進水里,水還沒熱到煮姜玉的程度。斯利亞把手覆蓋在水面上,手上浮現(xiàn)起一種金色的光暈。他收斂著火焰,騰升起強烈的熱度傳遞到水里。水沸騰起來,姜玉在里面翻滾著。斯利亞開始眩暈,那些被抽去的力量還沒有恢復(fù),他的身體虛虛地空著。他強打著精神,咬著牙,就像是跟誰進行著一場無形的比賽,強迫自己持續(xù)釋放魔力。蒼窄小的家里。蒼和父親,母親一起圍著小桌子吃飯。曾經(jīng)羨慕的,夢里一遍一遍重復(fù)過的場景真實起來。有一天夜里,蒼見到父親走出院子,拐進一個角落。他跟上去,貼著墻,收斂著氣息,悄悄探出頭。陰影里,父親背對著蒼。一個銀發(fā)男人單膝跪在父親面前。父親彎腰拍了拍他。“辛苦了?!备赣H渾厚的聲音。銀發(fā)男人抬起頭,先是望向魔界之王,然后偷偷越過他,金黃的瞳孔對上了悄悄觀看的蒼。Aaron今天忘了戴隱形眼鏡。蒼的視線越過父親望進Aaron眼里,他覺得那金黃的顏色很漂亮。Aaron沒有揭穿蒼,魔界之王還不知道背后的身影。他和他之間有了一點小秘密。魔界皇城里。斯利亞用魔力控制著氣膜,小小地裹著蒼。蒼一臉平靜地熟睡著,他半邊身子是青藍色,已經(jīng)完全玄冰化,堅硬著開始蔓延到脖子上。斯利亞堅持動用魔力,輕輕地移動氣膜,把蒼移到浴室,放進了滿是金黃的熱水中。他不敢去碰他。蒼穿著睡衣睡褲,浸泡在姜玉煮的水里。墻上的掛鐘記錄著轉(zhuǎn)了一圈有多。這滿滿的黃金色的水,斯利亞消耗著力量,煮了快一個小時才成型。姜玉完全融化在水里,蒼浸泡著,浴室里蒸騰起迷蒙的熱氣。斯利亞跪伏在浴缸邊,他用額頭枕著自己的手臂。他實在沒了力氣。蒼和父母生活的日子并不長。母親已經(jīng)太老,她的身體已經(jīng)不行了。父親回來后就沒有再消失,他一直陪著母親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