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等著他日我打死你心愛的寵妾。殺母之仇，不報誓不為人！”

    秦岳在一旁看得很是著急，想要制止她卻又無可奈何，心下酸澀不已，我的傻姑娘，何苦如此。受傷的，只會是你罷了。

    冷燕啟的手，終是漸漸止住了顫抖，看著眼前決絕而固執(zhí)的長女，暗中悲痛之色漸濃：“將大小姐帶回屋中好生看著，大小姐何時平靜下來，便何時讓她去給夫人守靈。若大小姐有什么閃失，你們便都不用活了。”

    對著阿貞與半夏等大丫鬟吩咐后，冷燕啟便大步離去。其余學(xué)生目睹了冷世歡挨打一幕，震撼無比，紛紛借口告辭。冷嫣堇上前，想要安撫冷世歡，卻是還未靠近之時，冷世歡便冷冷對著她說了一個字：“滾！”

    冷扶再宴與秦岳走在最末，要跨步出門之時，身后傳來冷世歡的詛咒：“我今日所受的苦，他日總得有人受一次才成。秦岳，你一定會遭報應(yīng)的。而我，在等著那一日的到來?！?/br>
    出了院子，秦岳便冷冷望著冷扶宴：“少爺為什么要攔下我?！?/br>
    冷扶宴望著四處來往不停忙活的人，將秦岳拽著到了學(xué)堂，此時無人的地方，也就學(xué)堂了。

    “先前，大伯母給了我兩間鋪?zhàn)雍臀灏佼€良田，說是給我成家立業(yè)用的，當(dāng)時我便覺著怪異，沒收。可大伯母說將來她若有什么閃失，還望我照看嫣兒。并囑咐我，一旦嫣兒與大伯父有了沖突，任何人都不得在大伯父跟前幫著嫣兒說話。

    秦岳，大伯母早早地便將身后之事安排好了，你我能做的，便是竭盡所能安撫嫣兒了。”

    夜涼如水，秦岳瞅著冷世歡空空如也的書案，有些悵然。她，定是再不肯讓自己安撫她了罷。

    第20章 見過老爺

    當(dāng)夜，冷世歡叫去了所有服侍冷夫人的下人。不知道她都用了什么方法，那些人出來之時俱是面色蒼白，不停嘔吐。緊接著，冷夫人院中的人被她發(fā)賣的發(fā)賣，杖斃的杖斃。還有得，讓她叫牙婆子買入了下三濫之地。

    對此，冷燕啟也是依著她的。她要出氣，便由得她撒氣，只盼，她能想通才是。

    可冷燕啟的想法，注定是落空的。翌日一早，冷世歡一身白衣的來替冷夫人守靈之時，見著冷燕啟少了往日親近，多了陌生的疏離：“見過老爺?！?/br>
    以往，每次見著冷燕啟都是從不行禮妾?dú)g喜上前叫著爹爹，而今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喚他老爺，眼睛從始至終不曾看過別處，規(guī)規(guī)矩矩盯著地面。跪在地上的秦岳覺著呼吸困難，心底一陣一陣的難受。她非但是不親近冷燕啟，連帶著自己，也被她推得老遠(yuǎn)。

    大抵，這一世都再無法靠近她了罷。如此也好，趁著如今還早，對她也只是有些繾綣眷戀，早些抽身也好。

    冷燕啟聽得那聲老爺，眼底滿是不可置信，愣了許久方才明白，那聲老爺是在叫自己。放眼冷家，連冷嫣堇那樣的庶女都叫父親，她卻叫老爺。終，也只無力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掩住口咳了幾聲方道：“去替你娘守靈罷。”

    來來往往俱是吊唁之人，有真心實(shí)意傷心流淚的，也有來走走面子情的，連帶著冷世歡一向不喜的田家，也來了。

    田露珍如今已不是伴讀了，而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大小姐，她父親升了官成了天子近寵，再不用低聲下氣。是以，見到面容憔悴的冷世歡后便假惺惺灑了幾滴淚：“可憐的冷meimei，冷伯母走了后，meimei可得放寬心才是。jiejie原擔(dān)憂meimei會悲痛過度病倒，好在伯母走后meimei懂事兒了?！?/br>
    冷世歡跪在地上，眼睛都懶得看她一眼，往火盆里燒著紙錢：“別jiejiemeimei的惡心我，你不配叫本小姐meimei。再有便是，這樣的懂事誰愛要誰要，我不要！”

    以生母之死換來的懂事，著實(shí)是沒人肯要的。對于冷世歡在這樣的場合也不肯給她半點(diǎn)兒面子，田露珍氣得牙癢癢。最終，她也只強(qiáng)行擠出一抹笑隨便說了兩句，便退下了。

    整整一天，冷世歡滴水未進(jìn)，憔悴跪在靈堂。不論誰來勸，都是不肯吃東西，也不大肯搭理人。夜幕降臨之時，冷燕啟站在靈堂外許久，靜靜看著那單薄而固執(zhí)的背影，隨后離去。

    秦岳回聽雨軒用素齋之時，有些食不下咽。罷了，便是她恨自己，也該記得師娘的囑托才是。如此想著，便端了飯菜去靈堂，放在冷世歡身旁后，自己也跪下陪她一道燒紙錢。

    冷世歡嘴唇早已干枯滲出血絲，整個人有氣無力的，仍舊不肯起身。目光從飯菜與秦岳身上一掃而過，隨后又低著頭默默地?zé)堝X。

    “大小姐，你如此只能是親者痛仇者快?！奔s摸過了一刻鐘，冷世歡還是不曾吃，秦岳終是低低出聲。冷世歡冷著臉，回他：“我阿娘已經(jīng)死了，誰還真心的擔(dān)心我吃不吃東西？說到親者痛，若我阿娘看見你們?nèi)缃竦倪@副嘴里，才真正的是痛心。”

    秦岳又沉默許久，方才開口：“你不吃飯，不過就是隨著師娘去了罷。那樣，才是叫師娘痛心，屆時，便不上她們搶你的東西，是你將所有一切都拱手讓人。也包括，師娘給你的，也是你主動讓給了旁人。”

    冷世歡沒有出聲，望著搭著白布的棺材，淚眼朦朧。她也不肯讓那些小人太得意，是以，便端起擱在地上的碗，也不夾菜便將白米飯往嘴里扒。扒著扒著，豆大淚珠便滾滾而下，和著那碗白米飯一齊下肚。

    冷家老夫人與冷家老太爺從九華山趕回來之時，見著的便是冷世歡淚流滿面的往嘴里扒著白米飯。見了二老，手中的碗也滑落再地，隨著清脆之聲破碎。終是哭出聲的冷世歡撲進(jìn)老夫人懷中：

    “奶奶，奶奶，阿娘沒了，他不信我，還打我?！?/br>
    老夫人只輕輕撫著她的背，也哭起來了：“別怕，今后奶奶護(hù)著你，誰都別想動你?！?/br>
    夜幕降臨，任誰讓她回去歇息她都是不肯。“我想一個人守著阿娘，救我一個人守著阿娘。”

    是以，冷燕啟也隨了她，冷燕啟出門之時，咳嗽的更厲害了些，卻照舊往書房去了。自打冷夫人去了后，他一向都歇在書房，無人知曉他究竟是為何如此。

    秦岳問冷扶宴借了玉笛，復(fù)來到了靈堂外的院子里。對著月光吹起了曲子，是冷夫人生前最喜歡的一首曲子。說來，當(dāng)初冷夫人教他吹笛之時，不過是在他來請安之時找些事兒做罷了，未曾想到今日卻是秦岳以這首曲子來給她送別。

    冷世歡跪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