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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動了一下,鏡子便水波似地一晃,晃出幾分冷色來。蕭見深沒有細(xì)看,這時傅聽歡已經(jīng)站了起來,開玩笑道:“既然客隨主便,我若不能叫你賓至如歸,想來就是我天大的不是了?!?/br>言罷直接推門出去,先剜了守在外頭的聞紫奇一眼,接著才吩咐對方按照最高規(guī)格設(shè)宴,設(shè)宴地點(diǎn)就在危樓。這并非蕭見深第一次到達(dá)危樓,卻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入危樓。危樓的建筑既有北地的開闊大氣,又有江南的精致風(fēng)雅。而顯然傅聽歡更喜歡后者,在入了后院的花園時,簡直是移步易景,三五入畫,哪怕在落花時節(jié),也整個園子都是一派勃勃生機(jī)之態(tài),甚至以蕭見深之眼力,還能輕易地看見那藏在花圃之后水池之下的些許長蟲動物。“這里本來有一盆恨天高,但……”“花瓣被蟲蛀了,零零落落地倒是可憐?!笔捯娚盥唤?jīng)心地說,說完之后就見傅聽歡一言不發(fā)往前走,也不知為何,似乎連腳下的步伐都快了幾分。他簡直不能窺破對方的心思!也只好加快腳步,跟著人進(jìn)了廳堂之中。他本擬這時應(yīng)該和傅聽歡說話了,沒想到一進(jìn)來還沒有坐下,傅聽歡就拍了拍雙手,便有兩位十五六歲的天真爛漫之女子從簾子后轉(zhuǎn)出來。傅聽歡道:“帶貴客下去沐浴梳洗一番,之后開席。”蕭見深:“……”他也不拒絕,直接與那兩位少女往沐浴之處走去。香湯輕蕩,白霧騰騰,兩個伺候的侍女早早就換了小衣衫,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將屬于少女的優(yōu)美曲線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而當(dāng)她們彎腰俯身地掬水替蕭見深擦身的時候,那些滾熱的水隨著抬起的胳膊滾落而下,一忽兒就將只包裹住重點(diǎn)部位的衣衫浸濕,再配合著室內(nèi)的絲縷白霧,全是若隱若現(xiàn),欲拒還迎之態(tài)。蕭見深身軀放松,雙眼微閉。他對于這樣的服侍并沒有什么感覺,早在駱皇后那邊,他就見識過了比這更曖昧百倍香艷百倍的情況,那時他雖以“母后之人”推辭,歸根到底也是毫無興致與沖動。現(xiàn)在當(dāng)然也毫無例外,只是——蕭見深忽然睜開眼睛。其中一位侍婢正繞到他身前以布巾擦拭他的身體,她湊得很近,蕭見深甫一睜眼,首先見到的就是那如綠云似的頭發(fā),而后才看清了周圍。這侍婢料來也沒有想到蕭見深會忽然睜開眼,一愣之下幾乎從臉頰紅到脖子下。蕭見深的目光先在四周掃了一圈,而后才落到身前女子的臉上:“這浴室是否有與其他房間相連?”“沒有,這是樓主單獨(dú)辟出來的地方,四周都臨水,分外幽靜。”侍女紅著臉道。蕭見深便不再說話,但也并未繼續(xù)養(yǎng)神,而是忽然從池水中站起。嘩啦啦的水珠從他身上滾落而下,身軀帶起的水幕在短暫的時間里遮蔽了浴室中兩位少女的視線,但那由想象交織成的畫面依舊讓她們驚呼出聲,也正是這樣的驚呼,擋住了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小小的‘砰’的一聲。有人在后面,在后面的當(dāng)然是他想的那個人。蕭見深此刻的心情一下子就從多云蔽日變成了艷陽高照,他一步踏上了池子,揀起地上的一件衣服披于身上,而后說:“行了,你們都先去吧?!?/br>如此之后,換好了衣服的蕭見深方才再回到廳堂之中。這時便見堂中設(shè)案,諸多美酒佳肴,瓜果時蔬全都擺上。門前一整排的木格子都打了開,那粼粼的湖水與湖上婆娑的蓮花便一齊映入了人的眼底。傅聽歡也換了一身衣服。他穿著白色滾金邊的一襲長袍,正落拓蕭疏地支著一條腿坐在幾案之后。他見蕭見深被人重新帶了上來,便漫不經(jīng)心地用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和自己并排的一個位于右側(cè)的座位。大展宏圖的巨幅山水畫便在兩人身后。蕭見深落座之后,廳堂之內(nèi)的燈光驟然暗下,而廳堂之外的燈火卻猛地亮起。于是水池中的蓮花開始動了:搖曳著、抖動著,相互之間挨擠嬉戲著,好似那妙齡鮮妍的少女,正在交頭接耳,竊竊而而笑。這個季節(jié)本不是蓮花開放的時節(jié)。池中的蓮花當(dāng)然不是真正的蓮花。那是一個個穿著或粉或紫或白的紗衣,潛藏在水里的佳人。她們金蓮細(xì)點(diǎn)、玉臂輕舒,如飛天仕女一樣在這倒映著天河的池上翩翩起舞。天上的月投下了一束光,這束光便正中這個池子,和池上的美人。蕭見深看得很認(rèn)真。江南的歌舞與宮廷的歌舞多少還是有不同的,危樓中排的又是另外一種風(fēng)格——至少就算是宮里,也沒有每一個舞姬都身懷絕技,能輕飄飄飛上離地兩三丈的位置。屋內(nèi)是晦暗的。傅聽歡一直在喝酒。從蕭見深剛剛進(jìn)來就在喝,從池上的美人動起來就開始喝酒,等那些美人真如飛天一樣一忽兒飛進(jìn)了廳堂,在黑暗中驟雨極旋般的旋轉(zhuǎn)起來,再一下轉(zhuǎn)進(jìn)蕭見深懷中的時候,傅聽歡終于忍不住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杯子。但他面上還保持著微笑,那捏碎的杯子也被他收入袖中。這樣的微笑和他接下去的動作十分契合,他又拍了拍手,燭火次第亮起,這樣的亮光中,他的眼神也閃爍著同樣的光芒:“如何?對她還滿意嗎?如果不滿意——”他噙著笑容,又一拍手,便有一排女子魚貫從角落走出,環(huán)肥燕瘦,各占勝場。傅聽歡的聲音也如這些女子上身上的衣服一樣輕飄飄的,“還有這些?!?/br>蕭見深沒有看坐在旁邊的主人。他用手抬起了依偎在自己懷中的女子。那確實(shí)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閃爍著光的眼睛、飽滿的紅唇、吹彈可破的肌膚。兩人目光一對,對方就似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眼,長長的睫毛一抖之間,就好像露珠轉(zhuǎn)瞬即逝的脆弱,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其摟入懷中,輕憐□□地呵護(hù)一番。女子的手臂已如蛇一樣纏繞到蕭見深的脖頸上,她傾身上前,大約想要索取親吻。傅聽歡臉上的笑容頓時收起,神色有一瞬的陰晴不定。緊接著,他驟然站起來便準(zhǔn)備離開這間廳堂。但在他邁出第一步之前,坐在位置上的蕭見深一振衣袖,平地就呼地卷起一股狂風(fēng),將他懷中,連同那成排站在面前等待挑選的女人全部揮出了室內(nèi)!大廳的正門“哐”的一聲合上,屋內(nèi)剛剛亮起的燭火在狂風(fēng)中熄滅,在所有其他人都因?yàn)檫@力量而不由自主退出去的時候,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