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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川的那股勁兒被兒子搗鼓xiele,怎么也接不上去,奄奄地道:“算了,你小子越大越不聽話。不過我提醒你啊,這兩天外邊兒不太平,鬧學潮鬧得我們在黃土高原都聽說了,凈是些頭腦不清的半大小子,你可不要參加進去!”許平道:“再一個月就要高考了,我哪來的時間?!”許川放下心,道:“你們這些年輕人,什么都沒經(jīng)歷過,哪里知道政治運動的厲害?!?/br>許平問:“爸,你跟小正說兩句嗎?”許川愣了一下,道:“好?!?/br>許平擱下話筒招呼弟弟。許正吃得很快,碗里早早就空了,此時正挺著脊背兩手放在大腿上像小學生一樣端坐著看無聲的電視。他的眼神很專注,跟小時候沒有絲毫區(qū)別,除了沒有尾巴,看起來就像一只坐著的大型的金毛尋回犬。“小正,是爸爸?!?/br>許正伸長脖子,身體不動地慢慢轉過頭。“跟爸爸說幾句吧?問問爸爸身體好不好。”許平摸著弟弟的頭輕輕說。許正看著哥哥,呆呆地站起來接過電話。“喂!”他大聲地對著話筒說。第14章第14章十四。生命對每一個人都是非常寶貴的。坐在綠樹上看太陽駕駛著她的金馬車,看月亮開著她的珍珠馬車,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山楂散發(fā)出香味,躲藏在山谷中的風鈴草以及盛開在山頭的石南花也是香的。然而愛情勝過生命,再說鳥的心怎么比得過人的心呢?——夜鶯與玫瑰許正坐在飯桌前把一只耳朵貼近收音機喇叭慢慢地旋著調頻轉鈕。小小的黑色方殼收音機是爸爸從上海拍戲回來買給小兒子的,打開背后放兩節(jié)5號電池,不管是清晨跑步還是到公園遛鳥都可以放在口袋里隨身攜帶,在八十年代是一件頂潮流的時髦玩意兒。弟弟正異常專注地傾聽著在許平耳里嘈雜混亂的各種調頻波段,那個樣子就像過去電影里演的地下黨員,等待破譯遠方電波傳來的密碼。小紅桶放在柜子角落里,皮球和小沙鏟也靜靜地安放在里面,不知不覺沾滿了灰。“時代的車輪是阻擋不住的!共產(chǎn)主義必將來到!”小時候許平曾經(jīng)在院子外的墻上看到過這樣的標語,并為此深深著迷,他曾幻想過整個世界都像一鍋粥一樣被一根名為時代的不可見的勺子緩緩攪拌著,老的米融化在鍋底,新的米不斷被加進去。在共產(chǎn)主義實現(xiàn)之前,偉大的領袖們就先一步隕落了,先是周總理,然后是毛主席,上千人聚集在大禮堂戴著白花失聲痛哭的情景,即使只有五歲的許平也無法忘記。弟弟也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什么時候開始不再玩沙子而熱衷擺弄復雜的電子管收音機了呢?許平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快速地做老師發(fā)下來的政治練習——簡要說明“我國正處在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的含義和提出這一論斷的依據(jù)。桌前的窗子半開著,五月夜晚清涼的風帶著不知名的花香吹進房間,小小的飛蟲被燈火吸引不斷地啪啪撞在綠紗窗上。客廳的掛鐘一下一下發(fā)出有規(guī)律的“嗑噠”聲。“……到天安門廣場看望學生的還有中共書記處書記溫家寶。天安門廣場絕食已經(jīng)進入第七天,很多學生身體已經(jīng)極度虛弱,從昨天夜里不斷有學生被送往醫(yī)院救治,這是美國之音為您報道。”弟弟的收音機調到了短波頻道,突然跳出了敵臺女播報員的聲音。許平嚇了一跳,連忙喝止弟弟:“小正!”許正慢吞吞不明所以地看了哥哥一眼。許平心煩意亂地說:“別聽這個?!?/br>九點半的新聞結束之后,電臺里放起了鄧麗君的。“GoodbyeMyLove,我的愛人再見。GoodbyeMyLove,相見不知哪一天。”纏綿婉轉,溫柔情深。連許正都聽得入了迷,抱著收音機不理睬哥哥了。許平站起身把窗戶關起來,拉上了深綠色的窗簾。他把書桌上的臺燈扭滅,走到了弟弟的身邊。屋子里只有床頭柜上的一盞小燈亮著,散發(fā)著昏暗的迷蒙的光。他在弟弟身邊坐下,一只手撐著頭靜靜地和許正一起聽著這首曾經(jīng)被禁止的歌。“我永遠懷念你,溫柔的情懷念你,熱烘的心懷念你,甜蜜的吻懷念你。那醉人的歌聲,怎能忘記這段情。我的愛再見,不知哪里再相見……”許平側頭看向弟弟,他的半張臉都沉在影子里,眼睛深邃,眉毛濃重,下巴的線條像用刀劈斧鑿出來。他轉過頭看著哥哥,目光又溫柔又專注,昏黃的燈光從他的背后透過來,為他的整個輪廓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俊美得不像世間的人。許平的心一下子跳錯了幾拍。“你知道這首歌在唱什么嗎?”許正專注地看著哥哥沒有說話。許平擠擠眼睛道:“以后——”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他想說以后等你愛上什么人了就能體會歌詞的意思了,可是智能不足的弟弟也許一生也不會得到戀愛的機會。他溫柔又傷感地看著弟弟。他長得那么好,比爸爸年輕時都好看,如果智商正常,該有多少女孩子為他瘋狂。許平有些難過地對弟弟微笑了一下。“小正?!?/br>“嗯?”弟弟以后會不會有喜歡的女孩子呢?他想。控制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的是智商還是本能?可是他什么也沒有問出口。他不愿去想象以后自己這個傻弟弟一心一意喜歡上一個人卻得不到半分回應的傷心景象,如果是這樣,他寧愿許正就這么懵懵懂懂下去,一輩子傻傻地開心。許正看著叫了他的名字卻不說話的哥哥。許平用力地揉著弟弟的腦袋:“笨蛋!唱的什么都不知道就亂聽。在家里偷偷聽就算了,到外面被抓到聽美國之音可是犯法的。明白嗎?”許正呆呆地搖搖頭。“你喜歡鄧麗君,我回頭給你買幾盤磁帶,不要亂聽廣播了?!?/br>許正把目光轉回收音機上,慢慢地帶著一點兒大舌頭的口音說:“好聽。喜歡?!?/br>許平摟著弟弟的肩膀笑了笑。活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里的許正又怎么會明白外面世界的規(guī)則呢?能夠保護他的只有爸爸和自己而已??墒窃谶@個時候,在溫柔的歌聲里,他不愿打破弟弟世界的平靜。“笨蛋?!彼p輕地回答。鄧麗君的歌曲連播之后,是深夜晚間的英語教學節(jié)目,主持人是一個嗓音沙啞的男性,許正討厭他的聲音,怏怏地轉了頻道。許平站起來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