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崩枵紫鹊?，“以后臣再跟皇上請示?！?/br>
    皇帝拿起手邊的折子，差點兒就脫手去砸他，“滾出去喝會兒西北風，讓你那腦子清醒清醒。”

    黎兆先只得笑著告退。

    皇帝沒轍地嘆了口氣。這都哪兒跟哪兒?。?/br>
    .

    唐栩和唐林、唐柏又耗了近一年，唐林、唐柏終究是耗不住了，主動提出，讓長兄給他們劃個道兒。

    唐栩直言不諱，讓他們提出分家。分家之后，只要他們不用他臨江侯府的名頭惹事，他就再不管他們的婚事，也不會再壓著他們尋找財路。

    唐林、唐柏清楚，這是必然要走的一步，不然的話，唐栩是打定主意把他們當吃閑飯的廢物養(yǎng)在家中。和外祖父、舅舅商議之后，到底是讓唐栩如了愿。

    兄弟三個請了宗族里德高望重之輩到祠堂，痛痛快快地分了家。

    唐栩、唐夫人著實松了一口氣，卻沒想到，轉(zhuǎn)過天休沐的日子，修衡上午在外闖了禍：和陸開林一起，把董志和的兒子及其小廝打了。

    唐栩要找兒子，管事說修衡午睡醒來就去了程府，剛要喚人備車馬，董志和、董大奶奶帶著孩子、小廝來賠禮道歉，夫妻兩個自然要和顏悅色地應(yīng)承。

    程府這邊，程詢聽說之后，去了光霽堂，坐在書房里，命程祿把修衡喚到面前。

    修衡一進門就覺得，師父雖然仍是笑微微的，卻透著威嚴。他老老實實地行禮之后，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師父的書桌前。

    程詢和聲道：“今日，出門遇到了是非？”

    修衡答是。

    “是何情形？”程詢又問。

    修衡整理思路之后，娓娓道來：“上午，我和開林央著一個管事帶著我們?nèi)セB魚市開眼界，事先告訴長輩了。后來，開林看中了一只鸚鵡，要付銀子的時候，董飛卿——就是董家的那位大少爺，帶著兩個小廝過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鸚鵡的籠子拎起來，喚小廝付賬，自己轉(zhuǎn)身就走。

    “我跟開林攔住了他。可他倒好，二話不說就讓小廝攆我們。

    “我跟開林就生氣了，說信不信我們打得你找不著北？

    “董飛卿卻特別蠻橫，直接就讓小廝打我們。

    “氣得我啊……”

    程詢聽得心生笑意，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修衡眼巴巴地看著他，“我就報了自己和開林的身份，讓小廝去收拾董家的隨從。董家的隨從害怕了，自己站在那里掌嘴，董飛卿卻不管不顧的，居然自己跟開林動起了手。

    “我更生氣了，就把開林推到一邊，給了董飛卿一拳……他好像挺疼的，但是居然沒哭誒。……”

    這小子又要半路跑題，程詢立刻抬手示意他打住，“君子動口不動手的話，你忘了？”

    “……這會兒想起來了。”修衡理虧地說著，一雙小手交疊在一起。

    “臨江侯世子，在街頭動手打人。”雖然是出于護短兒的心思，說出去實在是不成體統(tǒng)，程詢道，“后來呢？”

    “后來……董飛卿問我是不是在習武了，又說他明年也要開始習武?！毙藓鈸狭藫献约旱男∠掳?，“他很奇怪，挨了打也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居然眉飛色舞的，鬧得我都有點兒后悔打他了?！?/br>
    程詢心里啼笑皆非。董志和的兒子，應(yīng)該也是資質(zhì)不俗的孩子。

    修衡繼續(xù)道：“他還說，以后要找我和開林一起玩兒。我說你那么小，那么囂張，我才不跟你來往呢。開林就說是呀，他也不要跟董飛卿玩兒，除非長輩要我們跟他來往?！?/br>
    程詢嘴角一抽。三個小兔崽子，居然來了一出不打不相識的戲。他忍住了問及下文的沖動，只是道：“這件事，你自己怎么看？”

    修衡想了一會兒，“我不該替開林還手，應(yīng)該讓小廝出面，跟董家的人把事情說清楚，他們要是還不講理，再讓小廝教訓他們一頓?！?/br>
    合著董飛卿是怎么樣也要挨一兩下。程詢審視著修衡，“再想想。”

    修衡歪著小腦瓜想了好一會兒，說：“我應(yīng)該直接拉著開林走嗎？那他的鸚鵡不就被董飛卿搶走了？我們總不好為這個跟大人告狀啊。”末了，嘀咕道，“又不是我們先招惹董飛卿的。他那個樣子，就是欠打……”

    “……”程詢抬手摸了摸下巴，“你意思是說，你這臨江侯世子，怎么都應(yīng)該動手教訓別家的孩子？”

    “他爹爹不是總跟您做對嗎？”修衡說，“我就應(yīng)該很討厭他啊，小孩兒打架不也是常事嗎？”

    “……”程詢真要服氣了，指一指墻角，“去那兒站著，想清楚再回話?！?/br>
    “哦?！毙藓饴朴频嘏矂幽_步，去墻角罰站，一面想著師父到底想聽到什么樣的答案，一面說起那只鸚鵡，“師父，那只鸚鵡真的很好看，開林沒敢?guī)Щ丶依?，我?guī)退疹檭商?，帶來我們這兒了。”

    “嗯？”程詢視線慢悠悠地落到他臉上。

    “哦……”修衡見師父唇角的笑意濃了，眼神卻轉(zhuǎn)為鋒利，一直小手捂住嘴，示意自己會噤聲。

    程詢轉(zhuǎn)到棋桌前落座，擺了一局棋，自己與自己博弈。

    修衡低頭思索了一陣子，走到程詢跟前，想說話，但是瞧著師父分明沒有當即聆聽的意思，就擱置不提，忽閃著大眼睛，看著棋局。

    室內(nèi)的氛圍并不好，甚至越來越凝重沉悶，站在門口的程福、小刀越來越緊張，師徒二人卻是聲色不動。

    在內(nèi)宅的怡君和程夫人聽說了修衡的事，都有點兒擔心修衡受罰：程詢不是會跟任何一個孩子冷臉的人，自有一套教導孩子的法子，很多時候明明笑微微的，卻給人莫大的壓力，修衡就算膽子再大，相對時間久了，怕也受不住。

    程夫人悄聲對怡君說：“隨他去吧，我們再心疼，也不能阻撓他管教孩子?！闭f是這么說，眼神卻是忐忑的。

    怡君寬慰婆婆，“他有分寸。”

    程夫人點頭，“我是年歲越大越膽小，怕一大一小為這件事生分起來?！?/br>
    “不能夠?！扁V定這一點。

    那邊的修衡，看完一局棋之后，見程詢手邊的茶盞空了，親手給他斟了一杯茶，乖乖地說：“師父請慢用?！?/br>
    程詢頷首，卻沒因為小徒弟主動示好說話，視線更是淡淡地掃過小刀。

    修衡心頭突地一跳：自己打董飛卿的時候，小刀隨行，師父是不是想懲戒小刀？

    壞了。

    他總不能替小刀受罰吧？那完全違背了師父平日的提點：下人是該護著，但前提是自己不做錯事，不連累下人，替下人受罰就更沒出息了。

    這樣看起來，自己好像真的不該打董飛卿……

    他特別喜歡看師父下棋，此刻卻心亂如麻，低下頭去，用舉一反三的態(tài)度斟酌董飛卿一事。

    起初仍是覺得那小毛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