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原來程家是讓天下四大門派都忌諱的大世家，程家出來的人，讓他們那么緊張，那么害怕?？墒撬麄儾挥脫?dān)心我，反正我什么也沒在家里學(xué)到?！?/br>
    “我的內(nèi)力是先天自帶，后天常年累月所養(yǎng)。我比程家任何一個人都內(nèi)力充沛，可是我也打不過任何一個人。沒人教過我習(xí)武……我長輩留著我這個禍害，他們其實也覺得我不該存在。我程家有秘法可以合一輩人的功法，不過我家以前沒怎么用過，畢竟深山老林，他們不用跟別人打。但是這秘法是一定要用到我身上的?！?/br>
    “我不該存在……他們要等我成年，等我及冠，到那時候就提取我全身的內(nèi)力給程少主。到那時候，他們就會殺了我，讓我爹再不用看著我心煩了。”

    “這些……都是我離家前，春姨悄悄告訴我的。她讓我越走越遠(yuǎn)，除非我能打敗所有程家人，她要我永不回程家。”

    女瑤心口刺痛，她喘口氣：“程勿……”

    程勿輕聲：“可是我怎么可能不回去？我要救春姨，我要好好活著，我要學(xué)武打贏他們。”

    “其實我小時候過成那樣，從來沒吃過飽飯，喝過熱粥，被打被罵都只是常態(tài)。我以前也不知道那是過得不好。我以為別人家小孩，除了程淮，都是那樣過的。因為我不知道那是錯的，所以我被欺負(fù)后我也不難過?？墒悄悴灰粯印惆亚榫w帶給我，他們欺負(fù)我是打罵，你又不打又不罵，但你騙我，折騰我，傷我心?！?/br>
    程勿發(fā)了一會兒呆，眼睛再次垂下，他看著自己的手掌：“認(rèn)識你后我才知道各種情緒是什么樣的……因為沒有人對我好過，沒有人對我表露過憎惡、同情、憐憫以外的情緒，所以其實姊姊你只要對我好一點(diǎn)，我就很容易原諒你，不怪你了?？墒擎㈡ⅲ阋膊荒芤驗槲液苋菀自從?，就一直傷我心?！?/br>
    女瑤靠著山壁，看著落日余暉俯罩的少俠。

    良久，女瑤聲音沒有情緒地問：“你又哭了？”

    程勿：“……”

    程勿后背一僵，想自己聲音也沒露出痕跡，她怎么……然后他覺得沮喪，想女瑤那么厲害，武功比他強(qiáng)那么多。他引以為傲的內(nèi)力，事實上在女瑤那里也沒多了不起。女瑤是江湖上的大魔頭，她能聽出他落了眼淚，多正常。

    反正他在她眼里從來就沒有秘密。

    她還跳下水逼他……逼他承認(rèn)她的存在。

    程勿紅著眼睛，繼續(xù)看著江面。他不回頭，眼中的灼熱讓他情緒何等低落。想她定是在心里嘲笑他的脆弱，幼稚。程勿自暴自棄般道：“我知道我搞砸了一切，我事事不如你，你瞧不起我也正?！憧梢悦魈煸倭R我么？”

    讓我今天最后難過一下可以么？

    突得，無聲無息，程勿后背貼上了姑娘溫?zé)岬纳眢w。他背脊一僵，女瑤卻已經(jīng)從后抱住了他，臉靠在他后背上。女瑤嗤笑，聲音虛弱卻溫和：“真是一個傻瓜，我不罵你?！?/br>
    程勿低著頭。

    察覺身后姑娘攀著他肩，努力地抱著他肩頭坐起。他僵直地端坐，眼中含著淚平視前方。女瑤伸手將他面頰上雜亂的長發(fā)撩開，溫涼手心摸了下程少俠的臉。果然濕漉漉的。女瑤望天，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難道程少俠此前十七年沒什么情緒，十七年后終于學(xué)會了各種情緒，就加倍放大？

    女瑤堅定無比地?fù)ё∷募?，臉貼著他耳后，鄭重?zé)o比地與他保證——

    “程小勿，程家算得了什么？是，程家的武學(xué)很厲害，但那是在我斬教心法不全的前提下。百余年前，我斬教心法全的時候，那也是出過武學(xué)宗師的……你跟著我好好學(xué)武，等姊姊哪天補(bǔ)全了所有心法，姊姊帶你打上程家，救你春姨。到時候，你就是天下第二，高不高興？”

    程勿臉頰慢慢地?zé)崃?。女瑤體力不支，貼著他耳朵說話，他耳后又麻又癢，又酥。他的骨頭好像都開始發(fā)燙，可是他僵硬著不敢動。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和一個大魔頭同伍，程勿少俠迷惘無比：我該怎么跟一個魔頭相處？江湖上不都說魔頭很可怕么？

    程勿少俠默了半天，只怔怔道：“我天下第二，那你是天下第一么？”

    女瑤笑了一聲。

    她的氣息拂來，程勿的身子差點(diǎn)軟了。他咬著牙，堅強(qiáng)地挺直腰背坐著，不向她低頭。他想女魔頭肆意妄為，但他對女魔頭有非分之想……程勿贊嘆自己：我可真厲害啊。

    兩人靜坐在夕陽黃昏下。

    女瑤舒服地從后抱著少年，心中甚覺滿意。她到底靠自己的心狠征服了程勿，把程勿留了下來。不管程勿抱著什么樣的想法留下，他到底如了她的意。比心狠，天下可是少有人是女瑤的對手。

    但是女瑤快活，程勿心中卻自糾結(jié)。他糾結(jié)了半天，還是覺得一個問題甚為重要。

    程勿小心翼翼地問：“那……姊姊，你到底多大？”

    女瑤：“……江湖大神的年齡豈能讓你隨便問？練武到我這般地步，年齡對我來說沒意義?！?/br>
    程勿故意道：“可、可是……我只有十七啊。你到底、到底多大？你比我大多少歲？一歲，兩歲……五歲，十歲？你……你是不是我春姨那么大的年齡啊？我、我很介意這個的……你要是我春姨那么大，我、我就……只能叫你姨姨了……我是不能喜歡我姨姨的……”

    女瑤：“……”

    她一巴掌扇在少俠后腦勺上，把程勿扇得一通慘叫。女瑤怒道：“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許談情說愛！不許破童子身！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

    ——江湖大神的年齡，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是他可以亂問的么？

    ☆、第57章 1

    “張茂你混賬……啊啊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再問我也不知道啊——！”

    “張茂！張茂！為難我們對你何益？！”

    “啊啊啊啊——我發(fā)誓我與你勢不兩立！你問什么，老子都不知道，說了不知道！”

    “……”

    慘叫聲不絕。

    密林中, 只隔著幾棵樹的距離，天色已晚, 倦鳥歸飛, 如殺豬聲般慘烈的叫喚聲此起彼伏。夜神的身影不見，但他留下的陰影永世長存。白落櫻和兩個小嘍啰局促無比地坐在樹下生火烤rou，但身后的叫聲太凄厲, 三人互相望一望, 彼此的小臉都是煞白煞白的。

    俘獲了三個殺手后，已到夜間。幾人停下來準(zhǔn)備野間晚膳，夜神生了火、烤好rou、甚至把rou串都遞到姑娘嘴邊后, 彬彬有禮地跟白落櫻說一聲：“我去去就來，你先吃?！?/br>
    他這一去, 便是沖著那三個可憐的殺手去了。

    白落櫻舉著手里的rou串，她的貝齒向下一挨，后面沖破靈魂般的尖叫聲響起，嚇得白圣女手一抖, rou串落了地。任毅和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