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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白鶴從水間泅翅飛出?!奥狅L崖”幾乎是女瑤和程勿的特屬練武場所,自他二人來此地后,其他人為了表示絕不偷學武功,竟再沒人過來了。習武習累了的時候,程勿就和女瑤坐在崖邊,兩腳懸空,并肩看日升日降,潮漲潮落,江濤滾滾。 這是認識女瑤后最輕松的半年時光。 程勿時而央求女瑤說些故事,想跟女瑤多說說話。女瑤被纏得煩了,打他一掌后會滿足他。女瑤卻也似笑非笑地問他:“真的不想接我的斬教?魔教教主,多大威風,你一點都不心動?” 程勿搖頭:“我不喜歡你們打來打去、斗來斗去的事。四大門派沒那么好,你們魔門也沒那么干凈。你嘴里說得再好聽,然恃強凌弱,其實你們本質(zhì)都是一樣的。其實……雖然我討厭雁北程家,但是程家比起你們,是最干凈了的。你們誰需要程家,程家人會出山震懾你們;你們不需要時,程家就隱姓埋名,歸隱山林,不參與你們打打殺殺的事務(wù)。” 他摟著女瑤:“姊姊,你到底要什么啊?你得到后,能夠跟我歸隱山林,過我們自己的日子么?江湖上什么謝微,什么蔣聲,和我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啊?” 女瑤沉默。 在一時間,肩膀被程勿靠著,少年身上暖暖的溫度涌向她,她冰涼的手被他抓在手中,她心中是有動搖的。坐在風口崖頭,看著落日垂垂,身邊是程勿,女瑤心中動搖——覺得這般的日子真是快活,覺得每天和程勿這樣看看山玩玩水也不錯。 但她很快推翻那些念頭。 她不只是女瑤,她還是整個魔門的領(lǐng)袖。她被師父領(lǐng)進斬教的第一天,她就視魔門為自己的所有物了。女瑤低聲:“我要魔門不再是魔門,是被朝廷所承認的存在。我要斬教獲得今日四大門派所受的待遇,我要四大門派跟我俯首稱臣。我要天下人人都怕我,我要整個江湖都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小勿,若是整個江湖都是我的,到了那一日,我為魔門選好了新領(lǐng)袖,才愿意跟你歸隱山林?!?/br>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幾乎是很遙遠的一件事。 程勿卻已經(jīng)心中驚喜,很滿足了。他握住女瑤的手,小指與她相勾,要她跟自己發(fā)誓:“好,那你答應(yīng)我,魔門一旦統(tǒng)領(lǐng)整個大魏武林,一旦有了新領(lǐng)袖,你就跟我走。” 夕陽下,女瑤笑著伸出手,與他手指相抵。 紅日落入江下,融融漿焰似被吞沒,整片江河波光粼粼,坐在崖上的少年和姑娘額對著額,許下鄭重承諾。這個承諾,幾乎是女瑤已經(jīng)承認程勿可以在她身邊,離她明確表示“我喜歡你”還有段距離,但程勿想到自己寫了一冬天還沒寫完的情書,重新變得信心滿滿—— 女瑤都答應(yīng)她歸隱山林的時候會和他一起,那離他們睡一個屋,蓋上被子純聊天的日子,還遠么? 少年哇,真是搞錯了前后順序。 開心之余,程勿靠著女瑤的肩,又磨她:“那是不是你辦完壞事后就會回落雁山???你的壞事要多長時間才能做完?我會跟你一起回落雁山吧?你在落雁山上,我還是可以每天都見到你吧?關(guān)外好玩么,有好聽的小曲么姊姊?我要學你們那里的習俗!” 女瑤在他額上彈了一下,罵:“什么叫做壞事?我堂堂正正地跟正道撕好么?他們不得罪我,我怎么會找事?他們不攻我落雁山,我怎么會閑的沒事非要去他們的門派各走一遭?可惜我武功還沒那么好……我遲早要把四大門派闖個遍,讓他們罵我罵得更兇!” 女瑤再想:“落雁山挺好的,除了冬日冷些,風大些,景致荒涼些,和關(guān)內(nèi)也沒太大區(qū)別。不過你們雁北常年下雪,你該不怕冷才是。至于好聽的小曲……我從小習武,可沒時間去學什么好聽的小曲。我?guī)煾傅故墙?jīng)常哼一個,你也聽過,她哼的多了,我也會了?!?/br> 程勿感興趣了:“什么什么?你唱一遍?!?/br> 女瑤掀眼皮想了半天,才想起些只言片語,哼給程勿聽: “若是乘風,若是采月。 若是你聞,若是我去。 若是不誤,若是已故?!?/br> 程勿一怔,道:“聽著不像是關(guān)外的?!?/br> 女瑤:“是關(guān)外的。傳得很久了,傳說是一個書生追一個牧羊女追去了塞外,就留了下來。書生寫了這首小曲,日日在帳外唱給牧羊女聽,曲名就叫。據(jù)說感動了牧羊女的父母,書生唱了一冬天,到春天的時候,牧羊女的父母就趕著羊,把女兒嫁給書生了。我們那邊追姑娘都這么唱?!?/br> 女瑤托著腮幫笑了一下:“蔣沂南也唱給我?guī)煾嘎犨^?!?/br> 程勿立刻問:“你們那里的求愛歌么?你也被人唱過?” 女瑤當即:“怎么可能?我一個魔教教主,誰敢跟我求愛?我不需要人求愛,我要他們都臣服我就可以了?!彼呐某涛鸬募?,“小勿啊,不要總想些有的沒的。你的話本里總說正道少俠和魔教教主在一起,但是魔教教主那般強大,不如她的男人,被她踩在腳下;和她一般厲害的男人,通常和她是生死仇敵。話本里亂寫的,魔教教主不會對一個不如她的男人心動的。” 程勿仰頭:“你在暗示我要超越你,比你厲害么?暗示我一定要有江湖地位,才配得上你么?” 火紅光華,天地情潮如織。少年面容鍍上濛濛金紅色,眼睛幽靜而清澈,眉目間的輪廓溫潤清和,如玉如琢。不知不覺間,他又長高了很多,肩膀?qū)捔撕芏?,腰腿有力量了很多。少俠爾雅明秀,無知銳氣越來越少。當他看著她時,不再是一派迷惑不解,而是那種探尋的,追逐的,渴望的…… 程勿含笑:“我唱一冬天,春天的時候你會嫁我么?” 女瑤面慢慢紅了。 她忽然覺得有些熱,忽然覺得不自在。那句“小破孩整天瞎想些什么”,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女瑤掩飾般地躲開他眼神,跳了起來,捂著臉笑:“我是在督促你好好練武,休息夠了,就不要再偷懶了!” 程勿看她起來,她的袍袖拂過他的面孔,芳香滿懷。他面紅無比,跟著她站起來,想再和她辯解。而這時,不識趣的金使咳嗽了一聲,遠遠地站在山坡偏下的方向,提醒了女瑤他的存在:“教主,燕王來信了。圣女也又來信了!” 女瑤挑眉,想起了還在辛苦養(yǎng)小孩的白落櫻,頓時忍俊不禁——白落櫻無意搶了燕王的小孩,燕王本來大急大怒,然一聽說是斬教圣女搶走的,燕王就冷靜了下來。燕王突然覺得他的小世子剛出生沒多久,跟著他很危險,還不如讓斬教幫他養(yǎng)兩天孩子。燕王這么一個決定,苦了白落櫻。 白落櫻原本想來小玉樓和女瑤匯合,被燕王和女瑤雙雙命令,不得不抱著一個小孩兒,留在了那里。 已經(jīng)半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