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不敢再說。她還在程勿懷里跳著，大怒道：“他的這么多年，和我?guī)煾笌煚斔麄兊倪@么多年能比么？！他知道我?guī)煾笌煚攤儽焕г谀睦铩⒄也坏角胺铰返耐纯嗝?？?/br>
    “我?guī)煾副磺樗б擦T，我不算到他頭上……但我?guī)煚斈?？我?guī)煚斂床坏角懊娴穆?，他走進了死胡同，他遍尋無解。他悔恨無比，以為自己終究辜負了師父的期待，以為自己理解錯了，以為師父選錯了徒弟，以為……他是自盡而死！”

    自盡而死！

    玉寒長老身子一哆嗦。

    猛地，他推開抱住他往后躲的徒弟們，他撲過去，撲到女瑤腳下。他老淚縱橫，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慘聲：“我錯了，我錯了……我認罰，我認罰。你殺了我吧，殺了我……”

    程勿都抱著女瑤，女瑤還一腳把撲過來的玉寒長老踹地飛出數(shù)丈。女瑤厲聲：“殺了你便宜你！”

    玉寒長老前后經(jīng)歷過曹云章和女瑤，被打得全身是傷。女瑤這最后一腳踹出，他被踹得砸到地上尖銳的石頭上，登時頭破血流。鮮血蓋臉，遮住了他臉上的胡子拉碴和淚痕。陶華三個徒弟哭著撲過去搶救師父，玉寒長老傻傻地坐在地上，一邊吐血一邊哭，還一邊磕頭。

    他喉嚨里嘟囔著粗重的氣息，重得將他壓得趴在地上：“讓我死吧，我對不起你們，我是罪人……我想死……”

    他真想死。

    陶華幾個人哽咽著，求饒著。一時間，洞中的斬教教徒們都呆呆地看著那個玉寒長老，他們立在教主身后，既恨這個玉寒長老，心中卻也感到酸楚。無人注意到，當(dāng)他們都關(guān)注玉寒長老時，被程勿丟到洞中最里面的金使，他的眼皮，輕輕地顫動。

    程勿緊摟住女瑤，以防女瑤沖出去，直接把玉寒長老揍死了。程少俠不太知道其他的，但是起碼，女瑤辛苦地把玉寒長老從曹掌門手里救出來，肯定不是為了讓玉寒長老死在她手里這么簡單吧。

    女瑤忽然冷靜了下來，她拍程勿的手，示意程勿放自己下去，她不會亂殺人。程勿心神不寧地松開摟她的手臂，緊緊牽住女瑤的手，就唯恐女瑤暴怒之下直接拍死玉寒長老。他跟著女瑤一同走過去，走到滿臉血的玉寒長老面前。陶華幾個人哀求地抬頭，希望女瑤放過他們師父。

    女瑤冷靜的：“讓開，我不殺他。”

    眾人將信將疑地讓開一條路，女瑤蹲下，掐住玉寒長老的脖頸。與這個老頭子木訥的視線對視一瞬，她上身往前一湊。女瑤和糟老頭的面孔緊貼，若是玉寒長老年輕個幾十歲，他們耳鬢廝磨，倒會像是一對耳語的情人。

    女瑤唇貼著玉寒長老的耳：“想死，先把完整的交出來。”

    這個世上，還活著的人里，唯一一個見過真正的，只有玉寒長老。玉寒長老自己天賦不夠，無法練這門無上功法。他昔年幾多嫉妒，他盜走了，他以為即使自己盜走了，師父也會把完全的功法教給師弟。命運捉弄，沒想到……

    玉寒長老哭得滿臉鼻涕淚水，連連點頭：“好、好。我交，我這就把背給你聽。我記得，我每個字都記得……”

    昔年對師弟的嫉妒之心，讓他把這門功法翻來覆去地默背。他默背了所有字，偏偏學(xué)不成。正是因為他學(xué)不了，師父才放棄他，重新收徒。昔年的師徒情，昔年師父的嘆氣……

    玉寒長老喘不上氣。

    女瑤嗤笑一聲，手指程勿：“不是讓你背給我聽，是背給他聽。”

    眾人疑惑，包括玉寒長老，都短暫地停頓了一下：背給女瑤，和背給程勿，這有什么區(qū)別么？女瑤和程勿學(xué)的，不都是嗎？

    女瑤沉著臉，將程勿拉過來：“他年紀(jì)比較小，記性比我好，又才學(xué)了不到一年，彌補起來比我快很多?！?/br>
    這個理由……也算正常吧。大敵當(dāng)前，當(dāng)然要選擇最適合的那個人。只是陶華心中仍有一絲不解：小勿縱是記性比女瑤好，縱是學(xué)的比女瑤快……但是女瑤是最厲害的那個啊。女瑤不應(yīng)該是最需要這門完整功法的人么？

    背下來……玉寒長老就要赴死了，是么？

    陶華徒弟三人的臉都有些蒼白，喻辰和張寶寶想反駁，被陶華攔住，搖了搖頭。

    程勿蹲下來，心里有點難過。其實他們都有點聽出女瑤要玉寒長老以死謝罪的意思……縱是這個老頭子沒有教過他一天武功，可是到底是師父。程少俠心事重重，點一下頭后，才聽明白女瑤的話，頓時感覺到壓力極大。他怎么可能這么快記下來，而且記下來，和學(xué)會的區(qū)別也大得很。但是女瑤一定有她的道理……程勿額上滲了汗，鄭重點頭：“我會盡最快速度背下來，用出來。等大戰(zhàn)結(jié)束了，我全部背給女瑤你聽?！?/br>
    女瑤對玉寒長老一個笑臉也沒，偏頭對程勿露出了一個鼓勵的笑容：“我相信小勿你的天賦?！?/br>
    “你既然可以短時間內(nèi)把練到這個地步，你也肯定能一晚上就背下全篇?！?/br>
    而女瑤與玉寒長老貼面，她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他下了最后一個命令：“把全篇交程勿背熟后，我以斬教教主的身份命令你，我對你的懲罰，就是……”

    她說了幾個字，看玉寒長老眼眸縮起。

    女瑤平靜地諷刺道：“你可以反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玉寒長老搖了搖頭，他鄭重地跪好，蒼老的聲音說道：“我接受教主對我的懲處?！?/br>
    他抬起頭時，深深地看著程勿——女瑤教主對這個孩子，恐怕已經(jīng)好得不能再好了。這個孩子，可知道女瑤對他的用心？

    眾人卻只迷茫地看著女瑤好像跟玉寒長老說了什么，玉寒長老就磕頭認罪了，他們?nèi)繜o人知道女瑤的懲罰是什么。從玉寒長老那里問不出，也沒人敢問女瑤。而唯一可以問女瑤的程少俠程勿，他覺得這個答案恐怕并不好……左右不過是讓玉寒長老死，或者生不如死。

    程勿并不想問。

    玉寒長老則起身，趔趔趄趄地走幾步，把程勿招到身邊：“來，小勿，為師這就……把完整的，教給你?！?/br>
    他帶著程勿，在女瑤的安排下尋到安靜地方盤腿坐下。他和程勿盤腿對坐，如老先生般，第一次教程勿武功。他看著少年如玉的側(cè)臉，余光看到負手立在他們二人旁邊為程勿戒護的女瑤。玉寒長老想，這是他第一次、當(dāng)也是唯一一次教這個徒弟武功……

    心中酸澀，想他瘋癲的時候把程勿收為徒，他收了一個天賦這么好的徒弟，總算還可以為斬教做點什么。

    ……

    天上星光有異，小玉樓山上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四大掌門終于匯合，深入樹林深處，帶頭找女瑤。爭時奪刻，都在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