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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2006-12-03--------------------------------------------------------------------------------卷三班師回朝更漏聲消,猊煙飄散。清晨,鳳天皇宮在薄稀的陽光中蘇醒,巍峨雄偉,御街森嚴,全是睥睨天下的威然氣勢!圣壽宮里,花木扶蔬,猶占著昨夜的露珠,每一座殿堂,每一道回廊下,成排成排的“祈壽燈”與初生的陽光相互輝映,美不勝收。“恭送貴侍君——!”厚重的帷幔層層撩起,兩邊侍立的宮奴依次跪下,聲音由里及外。一道宛若清竹的身影緩緩走出,溫文儒雅的臉龐上,透著徹夜未眠后的疲憊。“最保守的估計,太上皇還能撐多久?”揉著漲疼的太陽xue,凌方竹邊走邊詢問緊跟其后的御醫(yī)。御醫(yī)恭敬回答道:“依臣看來,太上皇恐怕?lián)尾贿^一個月了。”“才一個月……?”凌方竹放下揉額的手,眉頭緊緊斂起。“關山路途遙遠,皇上能在一個月內趕回來嗎?”苦惱地甩甩頭,下意識地抬頭望向西方,喃喃自語地道:“太上皇大行在即,瓏兒卻不在宮中主持大局,唉,只怕我獨力難撐啊……”話音未落,候在宮門外的內侍宮看見凌方竹,立即上前稟報,“呂大人進宮求見貴侍君,已經在太儀殿等候多時了?!?/br>凌方竹心中一陣訝異,呂大人趕早進宮,該不是出什么事了吧?挺胸深深吸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努力提起精神道:“好,擺駕太儀殿吧?!?/br>身旁的御醫(yī)看看他的臉色,忍不住勸道:“貴宮為了照顧太上皇,已經累了好幾天,昨夜又是通宵未眠,應該回西宮好好睡一覺,再去處理別的事情,否則,身體會熬壞的!”凌方竹搖頭道:“這種時候,本宮如何還能睡得著?皇上冒著生命危險赴邊疆打仗,我這安全呆在后宮里的人,受的這一點點勞累,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如果連貴侍君也病倒了……”“好啦,請不用再說了……”凌方竹溫和有禮地打斷老御醫(yī)的話,“皇上既然把后宮交給我,我就算病了,也不能倒下去!”說完,便在宮奴的簇擁下,匆匆離去。************穿過正覺殿,繞過普安堂,一座高大莊嚴的宮殿便聳立在眼前,龍蟠虎踞的飛檐,虬蟠混雜的雕欄,無一不是帝王最高權利的象征!這就是中宮!位于整個皇宮甚至于整個京城的正中心,也是一國之君日常起居和處理政務的地方。自從凌瓏出征以后,這里便空空蕩蕩的,變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空城。凌方竹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走上通往太儀殿的長廊,長廊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盡頭,宛若人生,神秘而不可預知的命運。晨風蕭瑟,偶有幾片落花拂過,弄影婆娑,一片深宮涼秋的靜謐和寂寞。凌方竹走著走著,忽覺心口郁悶難舒,一股熟悉而尖銳的痛苦毫無預警地襲來,所有在人前假裝出來的從容與堅強,頃刻分崩離析——一別三月,日日夜夜踮足翹首的盼望,只換來刺骨剜心的相思之痛!如果可以,他真想拋下皇宮里的一切,飛越千山萬水去尋找那個日夜思念的倩影。然而道德禮教與責任重托緊緊地桎梏著他——身為鳳天國后宮的男人,安靜長久的等待,便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誰?誰在哪里?”驀然,侍從的吆喝驚醒了凌方竹悵惘的神智。“是……是我……”梨花清香飄入鼻息,朱顏石柱后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轉出個纖長單薄的身影,翡翠綠色的錦衣下擺,綴了幾朵潔白若雪的梨花,望之,嫻靜秀麗,如水清絕!“小梨,你在這里做什么?”“參……參見貴宮!”于梨急忙上前施禮,手中捧著的一堆衣物卻阻礙了視線,凌方竹眼疾手快,及時將他扶住。于梨懷抱中的衣物散落,甚是奢華亮麗,上頭繡了極多色彩斑斕的鳳凰、配有翩躚流連的蝴蝶,還有含苞怒放的牡丹花……不由問道:“這是什么?”于梨悄睨凌方竹一眼,怯怯開口道:“這是……我給皇上縫制的衣物,都入秋了,皇上出征的時候還是夏天,沒有帶御寒的衣物。我……我想托你銷去邊關,聽宮奴說,你到太儀殿來了……”凌方竹執(zhí)起于梨幾近透明的白皙玉手,又紅又腫的指尖上,布滿密密麻麻的針孔。“虧你想得周到,真是難為你了!”語氣聽不出任何波瀾起伏,卻宛如撫摸過花朵的溫柔輕風。于梨長長睫毛下的眼淚幾乎又要奪眶而出,低頭抓緊懷中衣物,聲若細蚊道:“能為皇上添衣……是我們侍君的榮幸……何況宮里閑來無事,做點針線活也好?!?/br>凌方竹按壓下心底涌起的嘆息,和悅道:“這些衣物就交我吧,一定會想辦法送到皇上手中的。”************“小桃……離開京城去找皇上了?”太儀殿內,凌方竹聽到呂如霜帶來的消息,差點沒從座椅上跳起來。“不是‘找’,是去‘接’!”呂如霜苦笑著糾正凌方竹的用詞,一臉深深的無奈,“他昨夜用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來找我,說如果我不同意,他就橫刀死在我面前!”“他……他居然……居然敢這樣威脅朝廷命官?他……他……他瘋了么?”凌方竹簡直難以置信,吃驚得連舌頭也打了結。呂如霜用力地點頭道:“如果我阻攔,他恐怕真的會發(fā)瘋,那小子鬧起脾氣來真是可怕!”“小桃真是太任性了!”凌方竹饒是脾氣一等好,也不禁勃然大怒。呂如霜一夜驚魂,回味起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唉,他竟敢把男人最拿手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用到我面前來,還真是服了伊!”凌方竹憂心如焚,急地來回踱步,“那可怎么辦才好?呂大人已經派人去攔截他了嗎?如今太上皇病危,宮中和朝野都是一團混亂,他怎么能在這節(jié)骨眼上擅離職守?”小桃是天機處統(tǒng)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