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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瞬間,新皇已經(jīng)給天機鼎吸去了精魂血rou。 敵陣之中的妖獸,本是因為認同了新皇身上丹鳳皇族的血脈,所以才同新皇誓約之后跟從謀反,以圖日后在整個皇朝之上縱橫食人,百無禁忌。 此刻新皇給天機鼎吞噬,頓時之間,妖獸察覺龍氣消失,也沒了誓約制衡,先失控起來。 正在一團大亂的時候,水瀅卻直直地望著阿鏡,手托著天機鼎步步逼近。 “他都已經(jīng)死了,一個兩個的都去了,你為什么還活著?!彼疄]直勾勾看著阿鏡,宛若瘋魔,“你怎么不去陪著他們?!?/br> 阿鏡道:“不要著急,等我送了你下去,我自然也趕去了?!?/br> 水瀅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抗?!?/br> 就在此時,北安城城門大開,所有駐軍一涌而出。 與此同時,城南之處,煙塵四起,城門小兵登高細看,卻認得是丹鳳皇都的旗號,竟然是明黃色的丹鳳皇龍旗!可見前來的要么是皇帝陛下,就是太子殿下。 剎那間,士氣重又給鼓舞起來! 就如靈犀所說,果然是鳳明太子親自率領(lǐng)援軍趕到。 鳳明所帶軍隊,不僅包括鎮(zhèn)守皇都的精銳,另一大半則來自北俱蘆洲十六個州郡的聯(lián)軍。 與此同時而來的,還有皇朝之中三山五岳的修道者,其中也有方圭山少主秦霜,率領(lǐng)門下一應(yīng)精銳。 鳳明才進城就聽說了阿鏡獨自闖入敵營之時,當(dāng)即顧不得休整,重率軍沖了出門,跟此刻正已大亂的敵軍交起陣來。 鳳明身披黃金鎧甲,手持長劍,一馬當(dāng)先,所向披靡。 一邊交戰(zhàn),一邊打量阿鏡下落。 避開一個發(fā)瘋了的饕餮獸,鳳明猛然看見了那道血紅色的影子。 搖曳飄零,頑韌不敗。 ☆、第58章 鳳明眼見情形危急,擰眉叫道:“鏡兒!” 當(dāng)即奮不顧身地往阿鏡的方向奔去。 原來鳳明眼前所見, 是水瀅催動天機鼎之能, 白光如同最熾烈的日影, 將那道紅衣影子牢牢地罩住其中。 阿鏡的劍直插在地上,卻終究難以抵御天機鼎之能, 被那股霸道的力量摧擊,長劍從中彎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就像是被張開的弓弦一樣,漸漸地被拉到了極至, 終于撐不住了, 鏗然一聲,已經(jīng)斷成了兩截。 水瀅已經(jīng)目無別人,只盯著阿鏡,仿佛在欣賞她垂死掙扎的慘狀。 這會兒便笑道:“我還以為你多能耐呢, 看來也不過如此, 果然沒有國師幫手, 你就什么都不是!” 阿鏡只覺著渾身的血rou都仿佛抵抗不住,似乎下一刻, 自己的身體跟元神就會給天機鼎撕得粉碎。 雖然如今蘭璃已經(jīng)去了,北冥君也去了,甚至連靈犀也已經(jīng)不在,如果一死了之, 仿佛解脫。 但是就這樣的死去, 卻又極不甘心。 耳畔仍有兩軍交戰(zhàn)發(fā)出的種種慘烈呼叫, 阿鏡試著站住雙腳。 水瀅卻往她身邊走近了一步,像是要把眼前所見看的更清楚一些。 “國師喜歡你什么?是這幅皮囊?” 水瀅快意地看著阿鏡的臉,這張吹彈可破的絕色的臉,此刻因被天機鼎之力懾制,血色盡無,長發(fā)散亂,看來甚至有些可怖,她想大笑,卻只幽幽道:“還有沈遙夜,他可真傻啊……” 水瀅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卻在阿鏡的心頭慢慢地劃下。 仿佛她的心也給水瀅這一句,生生地被剖開了。 北冥君……沈遙夜。 還是秋水君,蘭璃…… 淚比鮮血更快一步地涌了出來,又迅速給天機鼎吞沒。 阿鏡的眼前已經(jīng)有些看不清了,但神識卻異乎尋常地清晰。 就仿佛她的神識已經(jīng)脫離了rou身,回到了那日的九重天離恨海上,她跟秋水君琴簫合奏,蘭璃起舞。 曾經(jīng),她只顧滿心喜悅地看蘭璃跳的曼妙,卻隱隱地感覺身邊也有人看著自己。 等她回頭的時候,那人卻仍是正襟危坐,明明是在心無旁騖地垂眸彈琴。 但是在這時,阿鏡卻突然看的無比清晰。 就在她笑的春風(fēng)搖曳,欣賞蘭璃的舞姿的時候,近在咫尺的秋水君,正目不轉(zhuǎn)瞬地看著她。 難以想象,這個人的眼睛里會透露出那樣的情深。 其實她在懵懂不知的時候,已經(jīng)擁有過最美好的深情。 只是曾經(jīng)的他們……都錯過了彼此。 心念一動,正吹簫的情天之主毫無預(yù)兆地轉(zhuǎn)頭,對上身旁秋水君的目光。 這一次,秋水君并沒有再閃避,目光交纏,眉心紅色的道法丹心痕顏色變深,漸漸地如同他的眸色。 她入迷地望著他的眸色:“你在想什么?” 秋水君回看著她,溫聲回答道:“在想你?!?/br> 剎那間,阿鏡淚落不止。 但明明是落淚,卻偏在笑:“原來你果然也喜歡我的呀?!?/br> 不想死,也絕不甘心再錯過。 這一次…… 想要跟他拜天地,入洞房,做一對世間最甜蜜的夫妻。 想要跟他好好的,生生世世,白頭到老。 先前仿佛被剖開的心,血淋淋的。 偏偏就在那血rou模糊的傷口處,仿佛有一樣?xùn)|西瑟瑟萌生了出來,怯生生地看似弱小,實則有著令她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力量。 開天辟地,第一次。 *** 鳳明知道情形危急,不顧一切沖了過來。 他一心只想沖到阿鏡身旁,難免疏忽了周圍的戰(zhàn)況,胳膊給一個低空掠過的妖獸劃了一爪,鮮血淋漓。 鳳明毫不在意,甚至并沒有察覺,拼盡全力躍起,撞入天機鼎的罩頂白光,用力把阿鏡抱住。 剎那間,從他受傷的胳膊上流出的鮮血當(dāng)空旋舞,又盡數(shù)給天機鼎收入鼎內(nèi)。 鳳明抬頭,對上水瀅的目光。 水瀅的眼睛里神色復(fù)雜:“殿下,你這是何苦?” 雖如此危急,鳳明仍是一笑:“水姑娘,你又是何苦?!?/br> 水瀅笑,笑容有些凄厲:“殿下,我沒有別的路走?!?/br> 眼見鮮血從體內(nèi)飛快地流失,鳳明連開口都有些艱難,卻仍是笑著說:“路,是你自己選的?!?/br> 水瀅閉了閉雙眼,眼底隱約有些淚影。 終于她道:“殿下,別怪我?!?/br> 鳳明知道她已經(jīng)不會回頭了,在天機鼎的極力之下,他只能強撐著笑道:“我不怪你。你……也別怪你自己才好?!?/br> 水瀅看著他有些變了形的臉,突然長嘯一聲! 剎那間,天機鼎的白光陡然暴漲! 兩頭在旁邊出沒的妖獸猝不及防,被白光罩定,刷地便旋舞而起,發(fā)出絕望地吼叫,試圖掙扎著逃離,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