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跳舞吧？”

江深點了點頭。

艾來問：“你怎么回答的？”

江深吞吞吐吐道：“我說……因為喜歡?！?/br>
艾來等了一會兒，才睜大了眼，問他：“沒了？”

江深老實道：“沒了。”

艾來：“……”

江深：“……”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半天，艾來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他笑的實在太厲害，眼眶都給笑紅了，抹干凈眼角的淚，他才氣喘吁吁地道：“怪不得沈君儀要我回來教你了?！?/br>
江深皺著眉，不解的望著他。

艾來吁了口氣，他的目光溫和，像湖底柔軟的水草一樣：“我和你一樣大的時候，就知道沈君儀是那種技巧天才，他可以什么都不想，只專心跳舞，跳什么都是范本，模板一樣?！?/br>
“我一開始也學(xué)他，把他當榜樣目標，覺得自己應(yīng)該這樣?！卑瑏肀葎澚艘粋€手勢，“但我發(fā)現(xiàn)不行，我永遠也追不上他?！?/br>
艾來說：“我只是喜歡跳舞罷了?！?/br>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而我的感情太豐富，我跳舞時永遠沒辦法像沈君儀那樣心無旁騖，我喜歡跳舞，喜歡迷戀我的舞迷，喜歡我的舞伴，甚至一開始我喜歡他。

艾來說完，沉默了許久，才又道：“但沈君儀是個白癡，我的喜歡對他來說不值錢。”

江深喊了一聲“二師父”，他想著要替師父辯解幾句，卻被艾來打斷了。

“我沒那么專一的?！卑瑏硇χf，“他拒絕了我，我便喜歡別人，我跳舞時需要共情，我很多次愛上自己的舞伴，所以到后來我也不確定自己一開始對他的喜歡，是對舞蹈的共情，還只是對他了?！?/br>
江深搖了搖頭，堅定道：“我很專一的，我只喜歡一個人。”

“那就告訴他呀。”艾來看著他，平靜道，“沈君儀并不愛我，但他曾經(jīng)想要努力救我，在我做完跟腱斷裂的修復(fù)手術(shù)后，他把工作室改名成了來儀，用我當年給他跳的天鵝湖作為傳統(tǒng)，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希望回應(yīng)我，來讓我找回共情，重新站上舞臺，但我失敗了?！?/br>
艾來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他淡淡道：“我找不到我的靈魂棲息之處，在真正擁有了所謂的舞者的自由靈魂之后，我反而永遠的徹底的失去了對跳舞的熱愛?！?/br>
“所以?！彼兆×私畹氖?，低聲的，虔誠地道，“你的喜歡是無比珍貴的，無論如何，都不要失去了它?！?/br>
第43章

來儀的八卦情愛，果然不該只聽傳聞，沈君儀的虐戀情深愛而不得也沒那么簡單。艾來難得這么溫柔了一回后，第二天仍舊是該怎么罵人就怎么罵人，但對著江深他反倒不罵了。

沈君儀看了一回江深的排演，也沒多作評價，似乎能猜到艾來對他說了些什么。

“來儀的校規(guī)其實是十六個字?！毕铝苏n，沈君儀盤腿坐在江深面前，“朝乾夕惕，功不唐捐，這八個字是我寫的?！?/br>
江深點頭：“白天到晚上都要勤奮謹慎，不可有一點疏忽懈怠，這樣你的功夫才不會白白地被浪費。”

沈君儀笑了下，他的細長鳳眼平時總是讓人凜然難親，但笑起來眼尾卻有著溫和的褶皺：“艾來寫了后八個字。”

“心之所向，情得歸處?！鄙蚓齼x說，“他沒得到的，沒過去的，希望你能得到，能過去，舞蹈既是你的一切，又不是你的一切，我愿你能明白。”

十月中旬，沈君儀給江深批了10天假期，艾來一副打算常駐不走的架勢，放假前倒是單獨輔導(dǎo)了江深幾天。

“你比我天賦高多了?！卑瑏碜詈笳f，“感情也比我深，你的喜歡廣博干凈，不像我，只是多情?！?/br>
江深與他時間呆久了，雖然知道這人嘴巴厲害，但也沒早前時候那么怕他，于是大著膽子問道：“那你不會再喜歡師父了嗎？”

艾來輕佻又懶洋洋的：“他讓我上我就喜歡呀?！?/br>
江深：“……”

“哈哈哈哈哈哈”艾來笑得不行，“你這什么表情，話說當時周洛祥也去找過你，你怎么沒拜他門下？”

江深：“周老師更好嗎？”

艾來沒回答，倒是說了另外一個故事：“我當年與他有一支舞，準備到法國去比賽，我首席，他次席，比賽前夕我跟腱出了問題，沈君儀想把比賽取消安排到明年，等我康復(fù)了再跳，但周洛祥沒聽他的，自己頂了我首席的位置，拿了金賞回來?！?/br>
江深恍然大悟：“所以師父才討厭他？”

“我當時已經(jīng)處在了很久的自我懷疑中，感情舞蹈都不順，做完跟腱手術(shù)后，我就跳不了了?！卑瑏碚f這些似乎并沒有多傷心，仿佛在說別人的事，“其實周洛祥并沒有做錯什么，舞蹈屆的競爭也是優(yōu)勝劣汰，次席頂替首席的事情很多大舞團臨場前都會發(fā)生，A角B角嘛，人之常情，但沈君儀比較死腦筋?！?/br>
艾來比了個手勢：“他認為，那是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深看了他一眼，倔強的小聲道：“要是師兄沒辦法跳首席了，我也不會跳的?！?/br>
艾來愣了下，忍不住笑起來：“你果然是沈君儀的學(xué)生，周洛祥那種榮譽至上的不適合你。”

“你是不知道?！卑瑏頊愔疃叄瑦毫拥陌素缘?，“周洛祥那辦公室擺滿了他從舞以來所有的獎杯獎牌，進去就跟開光一樣，亮的你眼都要瞎了。”

江深：“……”

一下子白得了那么多休息日，江深反而不知道要去干嘛，他與白謹一說了后，對方也沒什么太大主意，倒是跟著一起把假給排了，連蘇芳都忍不住開玩笑：“你們感情也太好了吧，整天膩在一起也不煩的？”

“煩什么？”白謹一整理好拳套，他說，“別讓我爸媽來找我，就說我出去玩了?！?/br>
蘇芳：“夫人肯定要問你去哪兒玩，我怎么說？”

白謹一看了她一眼，道：“你就說我去度蜜月了，打擾新婚夫妻這種事是要遭天譴的?！?/br>
蘇芳：“……”

江深躺在床上與母親譚玲玲視頻，他努力把鏡頭對著自己的整個上半身：“你看我長沒長高？”

譚玲玲不怎么耐煩：“上次不是見過了嘛，你指望幾天長成巨人啊?！?/br>
江深囧了下：“你們都不想我??？”

“陳毛秀他們挺想你的。”譚玲玲說，“沈樹寶知道你放假了還問你回不回來，你要是回來，他就從北京請假回來看你?！?/br>
沈樹寶兩年前考上了大學(xué)，成了全村唯一一個上北京讀書的孩子，他領(lǐng)錄取通知書那天村里的鞭炮從村口放到了他家院子門前，連陳毛秀都沾了不少光。

“樹寶哥要回來了嗎？”江深一下子激動起來，“那狗毛和青靈子呢？”

譚玲玲笑：“他們都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