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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過去,盯著她的眸子繼續(xù)說:“六王爺答應您這事不會在軍中散播出去,您眼下只怕我給您使這個絆子??晌也幻靼祝鸀楹涡诺眠^六王爺,卻信不過我呢。早前勸我還俗跟了六王爺,也是怕我跟著你壞事吧?” 凈虛被她說得臉色黑沉起來,往后避避身子,直挺在炕上。她不避開青菀的眼神,只是盯著,也不打算打那啞謎了。原本一直當她是個草包,卻沒想到其實是個通透人兒。既她瞧出來了,又還有什么好裝演的。她看著青莞,半晌道了句:“你跟著我,我就永遠干凈不了?!?/br> 青菀大約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六王爺那些人永遠不可能與她凈虛再有瓜葛。那人又答應了不會讓軍中人散播此事,必當放心??汕噍也煌?,她與凈虛同是佛門之中,這么跟著她,便會一直提醒她自己身上的污點。說不準什么時候,青菀還會將這個污點捅出去,毀她余下半生。 既挑開了講,便也不必再藏掖什么。青菀看著她嗤笑一聲,道:“我不跟著你,你就干凈了?” 這一句嗤笑,惹得凈虛盛怒浮面。她打小在佛門修行,從來也沒受過誰這樣的臉子,只有她孤傲于他人的。眼前這個一直在她面前唯唯諾諾的小姑子,這會兒竟這般對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拍炕桌從炕上立起身子,沉聲道:“你既都瞧得明白,何必裝得那般懦弱?冷眼看我笑話?我今拿你沒法子,也不愿再瞧見你。打上包裹,速速離開?!?/br> 青菀也從炕上站起來,收了剛才那般嗤笑的面孔。她側(cè)頭盯著凈虛看,頭一回看出來她是個空架子。她往她面前去,立住身子,慢聲道:“我一直不明白你是個什么樣的人,眼下好像瞧得準了。佛家有你這等功德無量者,佛祖面兒上不知掛得住掛不?。俊?/br> 這話說得越發(fā)激得凈虛暴怒起來,她忽氣急敗壞上去掐住青菀的脖子,咬牙切齒道:“你要毀了我,絕不能夠!” 青菀扒住她的手,“你要毒死我,一計不成這又要掐死我?你不怕死后下十八層地獄,受煉獄之苦,永世不得超生!你自稱得道高僧,受眾人敬仰,暗里卻是心計狠毒,自私狂妄之徒。以你的性情伎倆,不必我捅出去,自會有人瞧得出來。到那時,你自然身敗名裂!” “你住嘴!”凈虛低吼,聽青菀的話,只想掐死她了事。掐死了清凈,沒人知道她是什么人,沒人知道她叫人jian污過。在外面光彩,她還是那個佛法精深的得道高僧。 ☆、18|進京城02 青菀扒著她的手也使了力,不讓她掐得過緊。她從來沒見凈虛盛怒過,這會兒瞧著她眸子猩紅理智全無的樣子,知道自己是戳中她最要緊的地方了。那茶里有毒的揣測,怕是也沒錯。事出反常必有妖,凈虛突然向她獻殷勤,哪能是什么好事兒。 眼見著幾句話把凈虛逼得丑惡嘴臉盡現(xiàn),青菀也沒就此打住,繼續(xù)卯著力氣說:“到那時你的丑惡現(xiàn)于眾人,讓佛祖菩薩蒙羞,可見你不會得善果!” 一句句不留情面的話挖在凈虛心上,把她激怒到極點,連掐著青菀的手臂都微微顫抖了起來。青菀尋得時機反制,一把將她推倒按在炕上。這就不叫她再翻坐起來了,使足了渾身的力氣給按著。 她也氣喘吁吁,換了不咄咄逼人的語氣問凈虛:“你殺了我,于你有什么好?我伏低做小跟著你,伺候你,難不成就是為了害你?害你于我有什么好?” 凈虛幾度掙扎著要起來,都被青菀按了下去。在聽完她的話后,這又不掙扎了,死魚一般躺在炕上,只是哼哼喘氣盯著青菀。這樣便慢慢冷靜了下來,半晌問了青菀一句,“那你為何跟著我?” 青菀手上勁道松了幾分,“想得口飯吃,別無他求。這世上角角落落,容人的地方不多。難為一清師父當年不嫌棄我,收我為徒,給我口飯吃。若不是她,也不知是會叫人賣去窯子里還是賣去哪里。我不跟著你,就得自個兒謀生路去。這世道對女人而言,哪有什么生路?” 凈虛看青菀冷靜認真,自覺得這小姑子不是瞧著那般溫軟好欺負。好些主意,都心腹里藏著呢。平日里裝憨,被她呼來喝去。能忍下此等的,必不是簡單的人。自己在她面前比比,確實有些思慮不全、伎倆不足之感。 她脫手松開青菀的手腕,輕呼了口氣問她:“六王爺對你心思昭昭,你為何不跟了他?王府里有人伺候,一口熱飯有什么難的,比起跟著我,不知好多少倍?!?/br> 青菀瞧出她沒有了再廝打的心思,自也放開了她的手。她從炕上直起身子來,又伸手搭勁把凈虛拉坐起來。無心再鬧,自己轉(zhuǎn)了身往床邊去,嘴上說:“你打小寺廟里長大的,見識過什么?不過道聽途說一些,也不能知道其中酸苦。跟了六王爺,得到人府上做庶妃去。庶妃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姨娘一個意思。你當姨娘好做?我寧可跟著你吃些苦辣,也不愿給人做姨娘去。要是愿意的,七年前安安心心叫人賣了就是?!?/br> 凈虛看著青菀,這會兒才感覺出來她比自個兒可有閱歷得多。凡事看得通透,瞧得明白,也知道自個兒要什么。她心里自然疑惑,還是問青菀:“你家里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青菀在床沿兒上坐下,撿起白日里趕路叫草枝條勾拉壞的灰袍。針眼兒里穿上灰線,尋著縫口一處處給縫補起來。她說:“今兒咱們既把話說開了,就不必再遮掩。我不瞞你,我小時候家里富裕,后來遭了難,沒落了。我娘就是人家的姨娘,在那么多人的大院兒里,沒一個人拿她做人看?!?/br> 凈虛還要順著話題再問什么,青菀低頭咬掉線頭,開口截了她的話頭,“我也算不得什么正經(jīng)僧人,凡心多得很。平日里想吃些葷食,七年沒吃了,饞蟲不知生了多少,盡數(shù)都生忍著的。再說那事,也是著了你道,被六王爺留下帳里睡了一晚,破了戒。咱們是一樣的人,不純粹,不能整人整心交給佛祖,私心多得數(shù)不清。你留下我不虧什么,我自個兒就是這樣兒的人,能說你什么?你那事是被迫,在我面前照樣兒頭抬高高的,不必覺得身上不干凈。我還是一樣伺候你,樣樣周到,只希望你帶著我給口熱飯吃。” 青菀輕描淡寫地說著,說到這打了個頓,抻抻手里的灰袍線腳,暗瞧一眼凈虛的臉色,才又繼續(xù)說:“當然,你若實在打不開這心結(jié),我也不強求,明兒我便打包裹走人。您一人進京,一人去面對那些個你從不認識的人。不過你就得有心理準備,京城不比蘇州,沒幾個人認識你。在寒香寺人人都護著你,捧著你,在這里卻不是。沒有我在,你得自個兒擋事情。別露了陷,叫人抓著把柄,京城可就呆不下去了。” 青菀這話大半為實,也是故意說講出來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