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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流了一地。顏桐手里拎著半截啤酒瓶,轉(zhuǎn)身對著盛應閑。瓶底的玻璃碴子反射著陽光。第118章主城Ⅲ(六)他看著盛應閑,一哂說道:“你想多了?!?/br>盛應閑第一反應是給執(zhí)法司發(fā)求助信。——那樣顏桐就完了。他一步跨進門內(nèi),反手關(guān)上了門。顏桐顯然不想聽他說話,拎著啤酒瓶站在原地,面容憔悴,眼神卻是發(fā)了瘋似的狠厲,像一匹被逼到絕路的狼。盛應閑余光瞥見門口放著一把傘,卻不敢拿,怕再刺激到顏桐,于是空手走了過去,盡量放緩語氣,“家伙先放下,這世上沒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顏桐嗤地一笑,“你說得倒輕巧?!?/br>他肯說話,應該也算個不錯的改變——盛應閑一邊這般想著,一邊走近,“慢慢來嘛。你知道的,我不想害你——”他倏地動手,劈手拿顏桐手腕!顏桐揚起啤酒瓶一擋,盛應閑立刻察覺不對:太慢了,根本不是顏桐應該有的水平。他手腕一沉躲過了顏桐呼上來的那一瓶子,順勢抓住了他手腕。顏桐卻一腳截向他小腿。盛應閑沒擋,抓著顏桐手腕把他往自己這邊一拉,顏桐立刻被他拽得失去了重心。他順勢側(cè)開,又在顏桐膝彎補了一腳,把他摔進了沙發(fā)。他跪在顏桐身上制止他起身,扭過顏桐右臂,把啤酒瓶從他手里抽了出來,遠遠地扔開。肌膚相貼,盛應閑才真切地感受到,顏桐身材消瘦得驚人,被他扭住的右臂甚至在微微顫抖——這兩日的頹靡已經(jīng)耗盡了他的體力。他低頭找到顏桐的視線。顏桐臉色蒼白,察覺到他看來,撩起眼簾看了他一眼,復又垂下。盛應閑把顏桐兩只手腕并在一起抓住,騰出一只手攬住他肩,逼迫他抬起頭來。“你到底想怎么樣?”顏桐終于睜開眼,“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你也聽到了,你想怎么樣盛應閑?”盛應閑一字一字問他:“你父親,用你的私密照威脅你?”顏桐看著他淡淡地說:“如果你管那叫父親的話?!?/br>說完之后,又用力向后仰起了頭,閉上雙眼。盛應閑忽道:“……你把我當什么人了?!?/br>“你那么聰明,徐介之徐邀的心思都能被你猜準,我喜歡你,你早看出來了吧?”他看著顏桐疲憊憔悴的容顏,說:“但是你一次又一次地不避嫌,不管是在任務世界,還是回來?!?/br>他喉頭干澀,緩了片刻,才道:“前幾天晚上我為了快點擺脫執(zhí)法隊,故意說你是我男朋友,你沒反駁……現(xiàn)在都知道我倆從一輛車上下來,都在猜我倆的關(guān)系,你還是不反駁。我不反駁是因為我喜歡你,你又是為什么呢,顏桐?”“歸根結(jié)底你就沒在乎過吧?”他看著顏桐,說道:“別的世界里你渣過那么多人,也不在乎在這里再多一個吧?你根本就沒打算認真,當然無所謂我到底是你什么?!?/br>盛應閑說著這話,心里猛地一痛——那天顏桐向他伸出一只手,那么強硬,那么挑釁,那么,不留余地。……他明明應該是在乎的。顏桐短促地笑了一聲。“我什么時候開始跟你談感情了,盛應閑?”他睜開眼,下巴揚了起來,“要么我現(xiàn)在找律師擬一份保密協(xié)定你簽了走人,我就當你沒聽過那句話;要么你去執(zhí)法司告我故意傷害,我承認我先動的手,絕不賴賬?!?/br>盛應閑看著他:“我喜歡你?!?/br>顏桐:“你腦子有坑要跟我挑明?”“為什么不?”盛應閑壓抑著怒火,腿上被顏桐踢中的地方火燒一般疼了起來,讓他怒火更盛,“我喜歡你是什么很見不得人的事嗎?為什么不能挑明!”他狠狠說道:“明明我眼光好得很!”顏桐譏誚說道:“那謝謝你了啊?!?/br>盛應閑一把抓住他的肩,把他摁回了沙發(fā)上,目光釘進他的眼睛,“別不承認,你雖然表現(xiàn)得跟你父母深仇大恨,但你一直在模仿他們的行為?!?/br>他說著左手在顏桐肩頭找了找,對準他背后劃傷的位置,用力按了下去。顏桐身子猛地一僵。然后緩緩地放松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氣,“盛應閑,有句話你聽過沒有?叫道不同不相為謀?!?/br>盛應閑看著他道:“但是我們走的是同一條道,只是你運氣不好,車道上被人放了玻璃渣?!?/br>……運氣不好。顏桐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盛應閑總有辦法扎中他最脆弱的地方。二十五年來他聽到生日祝詞不超過十句,卻被盛應閑在他做好準備受傷甚至死的時候說了一句生日快樂;但凡了解他的人都承認他心思陰狠不擇手段,只有盛應閑說他只是運氣不好。盛應閑,又是盛應閑。顏桐用力仰起頭,把方才那片刻軟弱產(chǎn)生的淚水倒了回去,“我DNA是遺傳他們倆的,行為和他們倆相似有什么不對嗎?”盛應閑頭一次見渣得這么理直氣壯的,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你看別人看得那么清楚,就看不清楚你自己嗎,顏桐?你跟我說你怎么引出徐介之的殺心的時候……你明明是在意的。我走了之后,你把碗砸了吧?你明明就不想我走,非不承認——”“我不承認?”顏桐看著他,一字一字地說:“盛應閑,我告訴你,上天注定,閻王殿里生死簿上記著,你會愛上我?!?/br>他猛地把手掙了出來,一把揪住盛應閑衣領(lǐng),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然后揚起臉,噙住了他的唇。盛應閑腦子里仿佛被人把整個源世界的火|藥堆在一起炸了煙花。顏桐的唇舌在他唇間纏綿,有那么片刻,盛應閑如在云端,恍恍惚惚想著——顏桐剛才那幾句跟毒誓一樣的話,四舍五入一下再翻譯成正常人類思維,勉勉強強應該能算接受他了……吧。……什么人哪,情話都能說得殺氣沖霄。然后他醒了過來:都是穿越成了精的人,論吻技,他決不能輸給顏桐。窗簾半掩著,顏桐擱在煙灰缸上那半支煙還沒燒完,煙霧妖妖嬈嬈。潑灑的啤酒從茶幾淌到地上,碎玻璃屑散了一地。盛應閑跪在沙發(fā)上直起身子,攬著顏桐的肩把他也抱了起來,故意讓他以一個無處著力的姿勢仰在空中。——煙,酒,和美人。他吮住顏桐的唇,舌尖淺淺地探了出來,極盡繾綣極盡曖昧地舐過他的唇紋,撩撥得人情難自己。他懷里的身子加重了喘息。顏桐忽地伸手拿起那半支煙,夾在指間,側(cè)過臉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仰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