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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內,鑄銅錢數價值接近20萬兩白銀。 接著在宣德朝之后的將近70年里,明代諸位皇帝不再鑄錢,而嘉靖帝是致力于推廣和維持銅錢制度的君主。如今京師里出現餓殍,其中因果關系復雜,并不是嘉靖皇帝一人之所為造成的。 這個問題爭來爭去沒個定論,朝廷在議事之時,總有幾方結論。 與此同時,崔家的香料鋪子準備開張,霍韜在中秋節(jié)之后就送來了香料,并且拒不要錢。 崔蓬覺得他虛偽得很,為何不要錢,霍韜本就是個做生意成精的人物,遠的不說,他常年和商人們混跡一處,怎么會不知錢財法度,有來有往。 大明朝的徽商集團是以茶葉貿易起家的,而晉商則是以鹽商為始起家的,崔蓬不知道霍家是以甚么發(fā)家的,若說是受了皇帝照料,但真論起來,恐怕大明國庫里的錢都沒有霍韜自己口袋里的多。 “最近門口多了許多要飯的?!倍鷱耐忸^回來,夏生聽了,拿了桌上幾個饅頭和稀飯出去了,冬生道:“你管的完嗎,救了一個,還有一堆?!?/br> 冬生與夏生的性格在此處出現反差,夏生心軟,冬生則更為冷硬一些。崔蓬不管他們,崔禮說:“你們大明朝當真是奇怪的很,京城里都有餓死的人,因為沒有錢。據我所知,景泰三年的時候,光就日本一個小的朝貢使團就從你們大明運走了501萬文銅錢,而你們自己的錢都不夠用。你知道吧,明初時候造的錢許多流失到海外,其實你們造錢數目是嚴重不足的,若以宋為例,大明朝每年應該造出來的銅錢數是要在2萬萬到3萬萬文之間?!?/br> 崔禮拍拍手,“不過若是中央政府強行要求地方官鑄幣,那很有可能造成一種新形式的稅收,到時候也會加重平民的負擔?!?/br> 崔禮算起錢財來往來頭頭是道,夏生聽著很是傷感,“那該如何,可有解決辦法?” “沒有辦法。好比你是一個國王,你疆域廣大,你要維護疆域統(tǒng)一,還需要整個王朝同舟共濟,你要表現出整體向上生動活潑,卻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時候會力不從心?!?/br> 崔禮道:“其他國家也面臨一樣的問題,并非只有大明如此,咱們朝鮮國亦是如此。” 夏生似懂非懂,崔禮道:“我打個比方給你聽,大明朝的風氣就好比那位你們都認識的沈大人,他特別有學識、有教養(yǎng),同時也特別強調倫理與義務。” 崔禮繼續(xù)說:“他謙和有禮,但他在遭遇家暴的時候,還講究保全面子,他家庭不和睦,也依舊取折中保和的辦法去解決問題。他就是你們大明朝培養(yǎng)出來的典型文人精英,你自他一人去想一國,由此可見,整個大明朝的風氣何如?!?/br> 崔蓬本在低頭喝粥,這回抬起頭來,說一句:“你倒是會舉例?!?/br> 崔禮攤手,“這就是那位沈大人的弊病,也是你們大明朝的弊病,雖然沈大人外表看起來欣欣向榮,實則內里卻步履蹣跚,你們說他這種處世之道好還是不好?” 夏生抿抿嘴,“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我認為沈大人這么做是好的,有些人只管摧毀,摧毀之后又完全不管建立。就像沈大人如果非要對他的妻子動粗,那么除了兩敗俱傷,我實在也想不出還有甚么別的后果了。” “哈哈哈”,崔禮先是大笑,后頭抽一張帕子出來捂著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冬生早就將沈約家里的底兒刨了個干凈,沈約家里一團亂麻,除了沈約的弟弟沈醉與唐三小姐唐玉蝶猶有交集之外,沈家其余人等無一與他的新婚妻子親近。更奇怪的是,唐縱明明知道這種情況,卻沒有派遣唐家的仆婦去為唐三小姐助陣。 唐三小姐的事情多少有些不符合常理之處,唐家是大戶,唐家不缺人,更不缺伺候他家三小姐的丫鬟和婆子,而唐縱將當時陪嫁到沈家的十幾個婆子丫頭全部遣返榆林了?;蛘哌€留了一兩個,但唐縱也沒將她們放在唐玉蝶身邊,只是全部都丟在了自己的府里。 按理說,唐三小姐是個怪異的人,怪異的人往往都需要別人遷就,可似乎唐縱一點也不想遷就唐玉蝶,他允許沈家的人牢牢壓制唐玉蝶,并且對唐玉蝶本身就奇特的行為也不管不問。 冬生說:“沈家昨晚又鬧笑話了,沈大人在門口站累了,便回書房睡覺,今早上起身的時候,他床頭盤著一條黑蛇。” 崔蓬不發(fā)一言,夏生道:“唐家欺人太甚!” “咳”,崔禮拿帕子捂嘴,“這要換做是我,我得拿刀將那蛇劈了?!?/br> 夏生問:“然后呢?” “然后?我要拿著蛇的尸體上金殿,請大家觀摩唐家三小姐的杰作,最好請皇帝陛下將這樁婚事拆了,以絕后患。” “然則沈大人不會這么做?!毕纳f:“沈大人是個講臉面的人,沈大人也能想出你的辦法,但他不會這么做,因為他能克服自己的負面壓抑情緒?!?/br> “嘖嘖”,崔禮說夏生,“我瞧著你們大明朝的下一個官僚又要產生了,看你這氣度,同那位與蛇共舞的沈大人別無二致??!” 崔禮在朝鮮國受過最正統(tǒng)的儒家教育,他在飯桌上與夏生說的話,崔蓬其實完全同意,但崔禮與她都不清楚,榆林唐家與大明皇帝之間的親密關系。 正德十三年,正德皇帝沉醉在自己的軍事巡幸之中,他在宣府建宮,并且將宣府稱之為自己的‘家’。同年冬至,正德皇帝留在榆林唐家體會與蒙古人作戰(zhàn)的酣暢,他沒有回北京城過冬至。 因為榆林防區(qū)緊靠蒙古疆域,所以榆林唐家,勞苦功高,難以撬動。 崔禮是個外人,他并不十分了解唐縱那種軍事貴族對于皇家的影響力。而崔蓬自己只是出身于東南沿海的一個漁家村落,也就是說,十五年之前,她只是寧波海邊的一個漁家女。 可這些年她經歷了甚么呢,她經歷過海盜來襲,見過海盜上岸掠奪搶劫,也見過海盜們紙醉金迷的奢侈生活,想到平民們被劫殺、鄉(xiāng)紳們被洗劫之苦,她憎恨海盜。所以等她成了游擊將軍之后,還潛伏在深海之中,與海盜為敵。 在崔蓬十五歲之前,她每日的飯食都是從海里撈出來的食物,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她住在海邊,便吃魚吃蝦。 崔蓬自己都有些不記得,父母親一起死了之后,她是如何去投軍的,或許是她家里窮,或許是因為隔壁大慶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