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的聲音我們就覺得很恐怖?！焙舞ふf。

    “我們看過很多可怕的事，我們看到那么多人視之為理所當(dāng)然?！?/br>
    “說什么‘力量要付出代價’?！?/br>
    “這么多人，為了力量付出了，付出的就是良心吧。”

    暗石瞪著他們，周興看了她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們弄錯了?！?/br>
    他指著短發(fā)的那個，說道：“這個是何瑜?！?/br>
    他指著另外一個老被當(dāng)成何瑜攻擊的?！斑@個，才是何思。”

    戰(zhàn)場上冷場了一會兒，在生活之中，大家發(fā)現(xiàn)認(rèn)錯了會笑個一聲，開玩笑地責(zé)備她們兩個太會玩，mama還會寵溺地摸她們的頭發(fā)，爸爸覺得能玩這種游戲是家里的驕傲。

    因為他們沒有什么可愧疚的。

    但在這里嘛，策反何思了半天，說她應(yīng)該讓何瑜進(jìn)入黑暗之中，還把何瑜說得跟毫無人權(quán)的奴隸一樣……然后發(fā)現(xiàn)搞反了。簡直不是尷尬所能形容的。

    第十一章 古老的殘缺

    在電視里，這種尷尬總歸要持續(xù)一會兒，直到有人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了啦，或是有人開始大哭大鬧說自己受到了感情上的傷害、準(zhǔn)備要去上吊啦，又或有人突然闖入，指責(zé)某人第三者插足啦，反正至少何思何瑜平時看的片子都是這么個類型的。

    但是就她們的生活而言，解除尷尬的手段從來不會這么常規(guī)、有趣和激動人心。

    這場尷尬的互相看持續(xù)到第十二秒鐘時，暗石先生似乎準(zhǔn)備說句什么——何思非常好奇——突然間，整片建筑猛烈的抖動起來，伴隨著簌簌落下的灰塵與碎石。

    何思下意識去扶住墻壁，所有學(xué)校里教過的地震知識都出現(xiàn)在腦中，得努力忍住抓著何瑜拔腿就跑的沖動，在這種和邪惡敵人對峙的時候，這樣未免太缺乏主角的氣場了吧。

    然后還得說些有人文關(guān)懷的話。

    “那個，”她說，“這不算是古代建筑嗎？”

    “你們不覺得需要……稍微保護(hù)一下嗎？”何瑜說。

    “比如就從我們離開這里開始？”

    “它又開始……??！”

    何瑜叫了一聲，像個見到蟑螂的小女生，何思真替她慚愧。

    建筑又劇烈的抖動起來，她們再一次聽到了遠(yuǎn)方黑暗中傳來的那個聲音……仿佛在地下運動的不是泥土，而是某種有惡靈組成的黑暗、濃稠的巖漿，正在地下滾動，想要吞噬一切。

    但不是地下，何思想，而是在……另一個空間，離這里不過咫尺的距離，它正想過來。

    何瑜用力抓著她的手，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心里想，她們生活的世界果然與眾不同，連解除尷尬的事件都如此奇葩。

    在她們前方的黑暗中，墻壁正在異化。

    像是某種增生，從黑暗中長出了什么……乍看上去和墻壁一樣，但卻是不同的。在燈光之下，它開始呈現(xiàn)血管、皮膚和內(nèi)臟般的質(zhì)感。它小心翼翼地生長，爬行的血管像是幼嫩的手指，所過之處，燈光熄滅了，所有磚塊、裝修和家具的形態(tài)都消失了，變成了古老而詭異的洞窟。

    “它……它爬上來了！”暗石說，聲音嘶啞。

    “它不該過來的，我們做了防御——”阿米爾說。

    雙生子目瞪口呆看著這場面，何思心里還想：這是多么典型壞人搞砸了時的臺詞??！

    “什么……爬……”何瑜說。

    “什么爬上來了？”何思接下下面半句。

    一時沒人說話，雙生子看著前方的黑暗，雖然它是從前方慢慢靠近，可她們有種感覺。仿佛大家正站在地表之下，可那之下是無止境的黑暗，這東西是在……從那沒有語言和形態(tài)的極深之處，“爬上來”。

    “它在擴(kuò)大?！敝芘d說，語氣不見絲毫驚慌，不過也絕對不正常。他轉(zhuǎn)頭，看著那片正在緩慢上爬的黑暗，語氣中帶著隱隱的興奮。

    “你們總得它長得惡心，是因為人類的審美是狹窄的，只喜歡些光滑的皮膚，漂亮的大眼睛的一類的玩意兒?！彼f，“但真正遠(yuǎn)古的生物都是怪異和惡心的，它們才具有真正的力量?！?/br>
    隨著那變異一起爬上來的，還有聲音。

    在黑暗的最深處，仿佛關(guān)押著無以計數(shù)的靈魂，正在為這無止境的酷刑與囚禁哀哭和尖叫。

    周興接著說道：“古老的生命總是殘暴冷酷，以力量為尊，沒有我們那么多社會道德觀念，豢奴只是一種正常的生態(tài)，如果只局限在人類的價值觀內(nèi)，那么你的力量永遠(yuǎn)不可能增長，進(jìn)入‘頂級俱樂部’?！?/br>
    屋子里的另外兩個天選者看著他，一副受教的樣子，何思心想，他名字肯定不會叫周興這么普通，原名應(yīng)該是“周變態(tài)”這一類的名字，不然怎么能反應(yīng)他積極向上的世界觀之萬一。

    這會兒，震動已經(jīng)消失，但是那種陰冷的感覺越發(fā)強烈，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東西接近，你卻看不見，也無法防備，因為只有它盯上你的份兒。

    何思突然意識到為什么會覺得這哭號有點面熟，她的確曾聽到過這個聲音，就在剛才。暗石的雙胞胎兄弟發(fā)出的就是這種聲音，好像真的有個地獄一樣。

    雙生子的地獄。

    也許這世界上很多的雙胞胎，當(dāng)尋找到這片天地，其中一個都去了那里。

    只是不像故事里說的，最終做壞事的人都會下地獄，在這個世界沒有那樣的穩(wěn)妥的社會道德觀，在這里，你夠心狠手辣，夠沒有人性，就能把你的另一半打入地獄，變成怪物，力量永遠(yuǎn)為你所用。

    這里就是秦云和秦名這對雙胞胎的賽場，秦名來到此地，知道了“頂級俱樂部”這一套，于是進(jìn)入其中，獻(xiàn)祭了他的兄弟。

    而即使他的弟弟正在中國搞研究，但雙生子冥冥中的聯(lián)系是無法切斷的，超過地域，即使久不聯(lián)系，仍是你血rou的一部分。

    但他久不見面的兄長，為了力量迫切地把他獻(xiàn)了出去。如果不是梅萊特娜那邊有手段，他大概早被秦名吞了，成為地獄中哀嚎的一員。

    “它是我作為啟蒙者這么久，找到的最強大的力量。”周興說，語調(diào)中帶著一絲顫抖。

    他轉(zhuǎn)頭看著何思，說道：“你并不是一直這么從容，何思，我們都知道當(dāng)何瑜死去時，你有多么瘋狂，怎樣的不惜代價?，F(xiàn)在你找到了她，以為又能像以前那樣放下心來，過著無憂無慮的聲音，只是稍微增加了一點打打殺殺的內(nèi)容。

    “但世界不是這樣的，何思，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你們來到了這個世界，成為天選者和守護(hù)者，失去彼此只是早晚的事?！?/br>
    他看著前方爬行而上的黑暗，眼中并無畏懼，倒仿佛這是什么極為美好和珍貴的事物。他著她們的表情，好像她們也同產(chǎn)的美好，和那哀嚎的黑暗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