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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曉得有人會護(hù)著她,支持她,稍許放松了一丁點(diǎn)兒。 “圣上所取的這一枚白子……有問題……” 柳眉將這句話說了出來,舉座皆驚。 此前朝中眾臣對東瀛人提出比試河豚,就已經(jīng)頗有微詞——畢竟圣人乃是萬金之體,尋常人能夠做出“拼死吃河豚”的舉動,圣人豈能自蹈險(xiǎn)地? 可如今朝中對南面藩屬尚有戰(zhàn)事,東瀛擺出兩不相幫的架勢,私下里實(shí)則在兩邊搖擺。圣人之所以容忍這東瀛王子在紫宸殿上炎炎大言,甚至答允了雙方比拼廚技,未始沒有拉攏之意在內(nèi)—— 只不過圣人非常好面子,要他自認(rèn)中華烹飪不及東瀛,那也是萬萬不能的,否則便也不會命世清這樣的高手下場了——可是圣人私心里也并不希望雙方差距得太遠(yuǎn),最好本朝能以微弱優(yōu)勢勝出,彼此面子上都過得去,一團(tuán)和諧,就最好了。 可是如今,柳眉一聲驚呼,直接令這場比試陷入了最不妙的境地——這呈上的,畢竟是河豚,畢竟是有劇毒的河豚??! 如果這呈給圣上的白子當(dāng)真有毒,便坐實(shí)了東瀛人不懷好意,圣人再怎么給臉,這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一記耳光正打在圣人臉上,圣人便欲善罷干休,也不可得。 可若此事鬧將出來,真到了需要處置東瀛王子,影響兩國邦交的地步,將來東瀛靠向南越一方,也會令中華上國陷入極為麻煩棘手的境地—— 而這些,都因?yàn)榱嫉囊宦暿揪?/br> “小白臉,你竟敢指認(rèn)小王所烹的白子有問題?”東瀛王子臉色十分不好看——他覺得,這打臉打得也太直接了。 “可是這河豚白子,小王剛才也嘗過,貴國宮中的內(nèi)侍也試吃了,甚至連我國的使者也已經(jīng)嘗過了一枚,彼此都安然無恙,你憑什么說小王的這道白子有問題?” 東瀛王子這話說出來,不少人點(diǎn)頭稱是,都覺得柳眉一驚一乍,怕是緊張得過頭了。 更有人想到,柳眉如今與那東瀛王子乃是對陣雙方,指責(zé)對方呈上的菜式有問題,恐怕也是出于得失心太重的緣故,想要以這種方式扳倒對方。 東瀛使者更是拍著胸脯為自家王子佐證,他剛才已經(jīng)食用了一枚白子,此刻好得很—— “——哪里來的什么問題,這分明就是誣蔑,中華皇帝陛下要為我國王子做主??!” 此刻,圣人已經(jīng)徹底放下了手中的銀箸。 “世清,你怎么說?” 圣人問得威嚴(yán),世清答得干脆—— “小柳怎么說,臣便也怎么說?!?/br> 他臉上殊無笑容,語氣卻十分堅(jiān)決,挺柳眉,挺定了。 “小柳?”圣人顯是不喜這個頗為親昵的稱呼,“雖然你今日所做的菜式,朕頗為賞識,可是你既出言指證東瀛王子所烹制的白子有問題,你可愿親嘗證明?” 若是這白子有毒,嘗之者死。 舉座嘩然,世清當(dāng)即上前一步,護(hù)住柳眉。 柳眉還未及回答,圣人已經(jīng)將身體往前探了探,寒聲道:“若是這白子不含毒素,你便是欺君——” 欺君者死。 所以柳眉,嘗也是死,不嘗也是死。 紫宸殿上諸人,此刻打量柳眉的眼光,都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第99章 拼死試河豚(下) 圣人的想法是:你給朕出難題, 對不起, 朕這就把鍋扔回來, 難倒你。 既然柳眉指稱那河豚白子有問題,他便要柳眉親嘗證明——試了有毒自然是死, 試了沒毒也是一個死。 而圣人此舉, 深心里未必便真的是要柳眉死。 一來,明面兒上他必須給東瀛人一個交待,二來,他也想看看,此令一出, 世清會是個什么反應(yīng)——畢竟這家伙,到了這般年紀(jì)尚未娶親, 偏又與這樣一名清秀少年如此親昵,想來應(yīng)是心頭之好。 須知,世清的封號乃是“忠順”二字,圣人對他的期望, 也無非“忠順”二字而已。 果然世清的臉色便就此一沉, 躬身對上執(zhí)禮, 想要發(fā)話, 卻又不知為何, 又懸崖勒馬般收住了未說。 他身旁的柳眉卻很是伶俐地沖上頭行了一禮,大聲道:“小民愿為圣上證明!” 然后她徑自直起身,低聲催促身邊的試食內(nèi)侍:“還不快將圣上面前那一盤白子取下來?” 負(fù)責(zé)試食內(nèi)侍睜圓了眼望著柳眉,心想:小師傅, 你這是傻呢還是傻呢還是傻呢啊? 可是圣人既發(fā)話在前,試食內(nèi)侍只得上前,輾轉(zhuǎn)從圣人身畔的從人手中,將那一盤白子取下,送到柳眉手中。 與此同時,世清轉(zhuǎn)身,對一名侍從吩咐幾句,又連連催促,說:“快去——” 圣人知世清是命人去請?zhí)t(yī)去了,當(dāng)下也不開言,只端坐著靜觀其變。 柳眉卻泰然自若,見那試食內(nèi)侍將河豚白子托至她面前,便取了一柄銀刀,和一柄銀匙,將剛才圣人挾過的那一枚白子撥弄一番。 “小師傅,你不會覺得,這銀器也能將河豚之毒試出來吧!”旁邊那東瀛王子陰陽怪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河豚之毒,銀針什么的一概無用,否則天下的老饕都用銀針試毒,豈不早就將這河豚吃到絕種了? 柳眉扁扁嘴,沖那東瀛王子狠狠地白了一眼,用銀匙將那枚白子翻過來:“你以為這枚,只是白子這么簡單?” 果然見那枚白子最底部,拉拉雜雜地帶著些顏色微黃的物質(zhì)。 東瀛王子臉色一變。 早先他就見到了這一點(diǎn),心里微覺奇怪。只不過他自認(rèn)為料理過河豚魚無數(shù),這枚白子雖然略顯奇怪,他也將其他臟器與血液都沖洗干凈了……而白子一向是無毒的,就算是附帶了這么一點(diǎn)顏色奇怪的東西,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礙吧! 只見柳眉用銀匙固定住了白子,持了那兩寸長的小銀刀將白子切開。 她卻并沒有嘗,而是轉(zhuǎn)臉對東瀛王子說:“王子適才以火炙烤,會將這枚白子所帶的毒素全部縮入這枚白子最中心的一點(diǎn),所以,這白子的中心……” 她執(zhí)刀指向白子中心淺黃色的一點(diǎn),“……是最毒的?!?/br> 東瀛王子見了,也覺得心驚,轉(zhuǎn)念一想又強(qiáng)橫起來,“小家伙,你勿要聳人聽聞,河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