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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瞧了瞧纏著紗布的雙手,不明白韶閆所問為何。 “昨日換藥的時(shí)候我也瞧見了你手上的傷口,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沒人?!?/br> “沒人?難不成你自己將自己的手弄成這幅樣子?!?/br> 見我沉默,韶閆疑惑道:“為何?” 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喜歡皮相之人,將自己弄成這幅慘樣子是為了避免自己被墨卿送到昆侖嗎。 可是顯然這個答案并不適合說出來。 思忖了一下,我還是選擇沉默,只是沖著韶閆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像在這個問題上細(xì)究。 “你不愿意說?” 韶閆的神情有幾許失落,卻依舊從懷中拿出了一只藥瓶遞給我:“這是我自己做的藥,你若信我就將它涂在傷口上,不日便好?!?/br> 我盯著韶閆手中的藥瓶,卻踟躇著是否應(yīng)該去接,韶閆仿佛能夠讀懂我心里所思一般說道:“我并不清楚你是否想要將手上的傷治好,覺得越俎代庖地替你做主總歸是不太好,便想將藥交給你,由你自己來決定?!?/br> “我……” “可不要再說小人不敢這樣的話,我不喜歡聽,往后我喊你屠彌,你喚我韶閆便是。” 周身的空氣頓時(shí)開始變得分外灼人,只覺得臉忽然開始發(fā)燙,我低著頭接過韶閆手中的藥,來不及道謝便急忙催促著回去。 回去的路上腳步凌亂無章,裙角被濺起的泥花弄得臟不可視,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與韶閆分別,沖進(jìn)了屋子里,沉香的余味還未散去,我才驚覺身上還披著韶閆的衣服,只是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了大半,狼狽得同我一般模樣。 小心翼翼將它脫下在桌上展開鋪平,青色的布料上是銀灰色暗花繡紋,雙手輕輕撫摸從指間傳來微涼的觸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從心底深處涌起,卻令我慌張不知所措。 “屠彌,你回來了嗎?” 月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驚慌失措地將衣服收起,轉(zhuǎn)身打開門,只見月陽端著一只托盤,上頭擺放著一碗熱氣氤氳的紅米粥。 “我瞧見你匆匆地跑進(jìn)來,生了病還亂跑,去哪兒了?” “隨處走走?!?/br> “下雨天還不安生,沒被淋壞吧,我給你做了粥,你坐下吃?!?/br> 說著月陽徑自走進(jìn)了屋子,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拿小碗裝了粥后遞到我跟前:“快趁熱喝吧?!?/br> “不用這么麻煩,我自己可以去廚房吃的。” “你什么都好,就是太矯情了!” 不由分說月陽用勺子舀了一勺,直接塞進(jìn)我嘴里: “除了公子和新來的客人,水榭上上下下就只有三條人,月沐就差不多是個啞巴從來不跟人主動說話,而且是個男的,也沒有什么共同的話好講,我們都是女孩子在一起生活,就好比是姐妹一般,有什么可以幫忙的當(dāng)然要幫啦,你呢,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以后我要是有個小病小痛的,也都還指望著你能夠多多照顧我一下?!?/br> 聞言,我禁不住一笑,用手揩去嘴角的米粥:“你若病了,我定會照顧你的?!?/br> 我沒有用韶閆給我的藥,等到手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了,三月回暖時(shí)節(jié)也在不知不覺中來臨。 “云月讓人給你捎來的?!?/br> 月沐永遠(yuǎn)地?cái)[著一副沒有表情的臉,心腸倒是挺好,總是幫我?guī)Щ匾恍┰圃峦腥松觼淼臇|西,從布料飾品到吃食各色都有。 我卻不禁頭疼,自從上一次收下了云月的東西之后,她便仿佛著了迷一般喜歡上了給我送東西這一行為,三天兩頭地幾乎沒有間斷。也不知陸離是從哪兒知道了這么個事,有一次在云月的東西里塞了一張紙條一并送了過來,我瞧著字條上的字句出神,字是好字,一筆一劃都很好看,只可惜我卻不識字,枉費(fèi)了墨卿前幾個月花心思教我,并看不懂他究竟要同我說些什么。 許是見我沒什么回應(yīng),此后的每一次,同云月的東西一同過來的,總是能不出意外地找到陸離的字條,一個月來倒也是積累了小半匣子,一日月陽來我屋里玩,翻出了這小半匣子的紙條,大驚小怪地問我:“屠彌,你竟還有互通書信的情哥哥!” “什么情哥哥?” 我被問得一臉莫名其妙,奈何月陽卻不依不饒地非要刨根究底,抓著我花了一下午的時(shí)間向我翻譯了陸離在字條里究竟說了些什么。 你同云月講,叫她不許再給你送東西。 你究竟同云月講了沒有,為何她還每日托人給你捎?xùn)|西? 聽說你有求于我,所以最好聽我的! 為什么云月還在給你送東西,他從未送過一件東西給我! …… 小半匣子的字條,說得都是差不多的話,我看得淡定,月陽卻是勾起了好奇心。 “這個陸離是誰,他是不是喜歡云月閣主?天啊,云月閣主可是出了名的冷血美人,就算是全天下的尼姑都有了心上人,云月閣主都不會喜歡任何人的,他這不是自找沒趣嗎?對了,話說回來,我其實(shí)也很想問你,云月閣主這么一個冷冰冰的人,卻為何偏偏待你這般好?” 我瞧了瞧月陽,默默將字條收進(jìn)小匣子:“陸離是個人,我也不知他喜歡誰,亦不知云月為何待我這般好。” 聞言,月陽不大高興地嘟著嘴:“說了等于沒說,問你還不如我自己去找答案?!?/br> “月陽,你識字,那你能不能看懂詩句?” “詩句?” 月陽皺眉,雖是不解,還是耐心坐了下來聽我口述將那一日韶閆對我說的詩句寫了下來。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 未見君子,憂心忡忡。 既見君子,我心則降。 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 倉庚喈喈,采蘩祁祁。 執(zhí)訊獲丑,薄言還歸。 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鎖魂燈 “這是詩經(jīng)里的句子,好像是說古時(shí)候有個女子喜歡上了某個男子,害了單相思,對著那男子說道,沒有見到你的時(shí)候,我的心里很低落;一旦見到你的時(shí)候,我的心就放下了,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br> 單相思?我心中思忖,不明白當(dāng)時(shí)韶閆莫名其妙對著我念這個是什么用意,難道是說有個女子喜歡他對他害了單相思? 這位女子就是他口中所說的故人? 思及此我心里驚了一下,我若是像那位故人,那韶閆見了我豈不是日日會有種我對他害了單相思的錯覺? “屠彌,你臉怎么這么紅?” “有……嗎?”聽聞月陽的話,我有些慌亂地用雙手摸了摸臉頰,說話都不太順溜,結(jié)結(jié)巴巴掩飾著:“可能……是天氣熱了,穿太多了吧?!?/br> “穿得不多啊,你不會是生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