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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悔恨有不甘,他咬著后槽牙道,“我知道八門金鎖陣如何解?!?/br> “你知道?”姜重明起身,眼里的光亮驟然升起。 “是,東南而入,正西而出,此為生?!绷钤室蛔忠痪涞溃安贿^,趙衷中間改了陣法,我只能尋到一條路,剩下的那條我走了一半,覺得與之前主子所言不同,便沒敢繼續(xù)走下去。” “何飛,你帶一隊人馬隨他走一趟?!鳖欁悠趶棌椧陆巧系膲m土,這才揀起地上的耳墜,臉上的表情讓人一時辨別不出他的情緒,“你若說的是真話,我可以給你更多,若是假話……”顧子期看了眼不遠處,幾灘血跡早已滲入地面。 遠處的茅草屋內(nèi)點著微弱的燭光,樂衣整個人都是懵的,勺兒也死死的捂著嘴。 “你這是什么意思?!睒芬乱差櫜坏闷渌瑏G了手中的瓷碗,便撲了過來,她捏的曹元晦的手掌發(fā)白,“你可別亂說,開不得玩笑?!?/br> 按之流利,脈如走珠,只是不顯,曹元晦又按了按,心里也有些拿捏不準,他起身給元容蓋上被子,扭頭對樂衣道,“勺兒照顧好你家小姐,你和幼禮隨我來?!?/br> 門剛被帶上,樂衣就焦急的開口,“你方才那番話到底什么意思?!?/br> “隱約像是喜脈,可是不顯,我也無法肯定?!碧塘?,時間太短了,若是喜脈,怕是遠未滿月,一般來說是極難把出來的,他也是撞了個巧,“你跟著她你不知道么!” “她月信向來不準,我也就沒在意?!睒芬乱ба?,“何況宮里之前有沒有過孩子?!彼运麄儚奈赐巧线呄?。 “不管是不是,孩子不能留?!边@是打出事以來,公孫訓(xùn)第一次開口,他的嗓音有些沙啞,眼睛垂看看著地面。 “幼禮。”曹元晦搖頭,眉心擰成一個疙瘩,屋外的風(fēng)呼嘯著,就像幾個人此刻的心境,“我知道你對元容有意見,可你要知道,這或許是正度唯一的孩子?!?/br> “我知道,所以才不能要。”公孫訓(xùn)抬眼,月光照在他眸子里,黑的駭人,他何嘗不知道,一開始他內(nèi)心也是狂喜,等靜下來,現(xiàn)實的處境就像巨大的山石,翻滾著沖他們撲面砸來,“咱們自身難保,要是讓人知道這個孩子,莫說你我,連元容都沒有活路了。退一萬步講,就算孩子生下來了,咱們又真的能護住他么,皇脈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上位者的一根刺,咱們幾人的尸首都不在,顧子期是個心思重的,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敝v到這,公孫訓(xùn)有些說不下去了,“既然正度那么想要姜元容活著,咱們就別自私的讓她把后半生也賠上了,我不想連他最后交代的都做不到?!?/br> “我會拼了命保護她的?!睒芬?lián)u頭,豆大的淚珠從眼角砸下,“主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主子斷了香火,這一定是上天憐惜?!?/br> “你覺得呢,元晦?!惫珜O訓(xùn)繼續(xù),“你想清楚,這個孩子要是留下來,入不得仕,出不得頭,能平順的過完一生是他最好的路。而更多地是面臨各種危險,萬一落到別人手里,皇嗣的下場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 樂衣的泣聲壓的極低,許久的沉默后曹元晦才點頭,“我一會給她開副藥,就當(dāng)這是一場夢,咱們放她走吧?!?/br> “元容?”公孫訓(xùn)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剛想再開口,就看到遠遠立在門階上的元容,勺兒紅著眼跟在她身側(cè)。他們說的太認真,認真道連開門聲都沒聽到。 “什么孩子?什么一場夢?”元容高高的站在臺階上看著他們,一雙眼睛霧蒙蒙的,寬大的衣袍下,瘦小的肩膀輕輕顫抖,就像只被折斷翅膀的鳥兒,她的聲音很空很低沉,帶著不解,她不懂他們,一點也不懂,眼淚落下打濕了地面,“你們一個個的,為什么,為什么從來沒有人問過我。” 為什么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問她要不要,問她想不想。 ☆、安青山下 “石室有動靜?!辈茉薏恢涝撊绾蚊鎸υ荩闹芟萑胍黄o謐,忽然,房內(nèi)的墻壁上的鈴鐺開始瘋狂地搖晃,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曹元晦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他拎著衣袍快步?jīng)_入室內(nèi),等確定后,才扭頭,皺眉道,“有人碰了機關(guān)?!?/br> “這么快?”樂衣驚呼出聲,她眼神復(fù)雜的看了眼元容的肚子,元容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她也想,可是現(xiàn)在,如何離開中都城都是個問題。 “估計只尋到了一條道,不然門這會已經(jīng)開了?!惫珜O訓(xùn)把耳朵貼在石壁上,里面安靜的聽不到絲毫聲響,“幸好正度想的周到,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得想辦法離開?!?/br> 元容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僅干凈寬敞而已,兩間屋子被一塊青灰色的布簾隔開,另一間房內(nèi)隱隱飄來幽幽的藥香,她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到這,估計就是密室內(nèi)的那八扇詭異的雕花門了,兩門同開為生,她又想到趙衷當(dāng)初畫給她看的沙盤,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那么一天,他放心不下,才親自把逃生的路交給了她,即便她真的被拋下,帶著勺兒,也是可以活著離開皇宮的。 她出來了,而那個把心思都藏在心底的男人……元容盯著巍然不動的石門,卻選擇了留在那里。 手指碰到平坦的小腹,元容低頭,如果不是她及時聽到曹元晦他們的一番話,這個她從來都不知道的小生命,或許真就莫名其妙的沒了。太過分了,那個男人太過分了,他怎么能給她留下一個孩子,這是他唯一的血脈,證明著他在她的生命中曾佇足,讓她狠不下心不管不顧的碧落黃泉找他。 她又有了親人,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不會拋棄她的親人,她要把她和他的孩子養(yǎng)大,教他讀書教他識字,不能留在這里,不能坐以待斃。 “曹公子可有辦法讓這個孩子晚來些日子。”元容緩緩開口,這個孩子不能按時生下來,只要晚上兩個月,不,一個月也好,“我聞到了藥香,想必公子應(yīng)該極熟悉此地,不知道能否為這個可憐的孩子配副方子?!?/br> “你真要留下他?!?/br> “是。” “即便現(xiàn)在咱們被困死在這兒?!惫珜O訓(xùn)開口,眼神冷的像冰。 “你們心知肚明的,我亦知曉?!痹菹蚯耙恍〔?,抬手撫摸著凹凸的墻壁,公孫訓(xùn)眼神搖晃,曹元晦一扭頭,驚訝的視線正巧和她撞在一起,就聽元容細細道,“陣中陣,他前兩日方教過我?!?/br> 又是許久的安靜,曹元晦轉(zhuǎn)身,腳步聲打破了室內(nèi)的沉默,青灰的簾被他撩起,又重重的垂落,里面?zhèn)鱽硭穆曇?,“我盡力而為?!?/br> 月亮不知何時已經(jīng)落下,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元容瞇著眼,耳畔的鈴鐺聲偶爾響起,她心里默默地算著時間,趙衷的密道與趙涉的陣法改變頗大,想要尋到另一半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