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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等了很久。 他剛剛站起來的身子,又坐了下去,說道:“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只要老夫能辦到的,一定不遺余力…” 陳平說道:“第一,辦成此事之后,你和老余不能再讓我卷入朝廷之事,我夢寐以求的生活是白天種地,晚上枕著銀子和妻子睡覺…” 說到這里,陳平的臉上浮現(xiàn)出迷醉和神往的神色,繼續(xù)說道:“再一把躺椅,放在村頭的大槐樹下,閑暇的時候,趟在上面看日出日落,看元卷云舒,樹葉掉滿了頭發(fā),細(xì)心的妻子會幫我一片一片的撿開。 身邊再繞著一大群孩子,不管是二弟的也行,三弟的也行,當(dāng)然,要是小妹的孩子也愿意讓我來帶,我會很開心的,我這人平時雖然不怎么愛說話,不過骨子里還是喜歡孩子圍繞在我身邊的吵鬧聲。 我喜歡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我喜歡酒醒還來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的不羈。一壺水田將綠繞,兩山排闥送青來… 我喜歡守著老爹老娘的日子,最起碼這樣我能知道他們每天是開心還是苦悶… 其實我是一個很念家的人,不妨告訴你,從陳家莊出門,在城東碼頭上船的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開始想家了,你說這樣是不是很沒有出息? 沒出息就沒出息吧?我不怕別人笑話的! 我有一個夢想,就是守著老爹老娘,陪著他們一天天的變老… 所以,請你以后不要再讓我卷入這個冷漠、惡心,滲透了骯臟和狡詐的朝廷,趙頌說我是天下算術(shù)第一人,其實我想說我是一個簡單而純碎的老農(nóng)民,這一點是從骨子里帶來的,沒有人可以改變的了,你不行,就連我自己都不行…” ☆、第244章 西樓有女盼君歸(四) 第二百四四章西樓有女盼君歸(四) “算老夫之前的話都白說了,都過了六年,你怎么還如此冥頑不化?” 因為陳平說得太過認(rèn)真,杜學(xué)易難掩失望,連連罷手道:“罷了罷了,你既然志不在朝堂,老夫如你心愿就是,此事過后,老夫絕不再自作主張將你牽扯進(jìn)來…” “呵呵…” 陳平淡淡的笑了一下,接著又說:“第二,我需要絕對的自主權(quán),此次北上,你們派來的人要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無論我鬧出了多大的動靜,你和余老要給我善后,我不希望回到京城等著我的是皇上要將我砍頭的圣旨,我這輩子都不想再進(jìn)那黑漆漆的天牢第二次…” 杜學(xué)易點頭:“這是自然,這個條件老夫和老余已經(jīng)在私底下說過了,只要你能拿回那五州之地,你就是將西北翻個底朝天,老夫和老余也給你兜著…” “第三…” 第三被喊出來的時候,陳平下意識的朝杜學(xué)易看去,豁然發(fā)現(xiàn)正靠在椅子上的杜學(xué)易,滿臉的頹然之色,那雙老邁的眼睛,沒有絲毫的光澤。 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陣酸楚,說不出的五味雜陳,后面的話被他硬生生的打住了,忍不住嘆息道:“大武朝的天下,又不是你和老余兩個人的,就連皇上都在想著怎么敗光這份家業(yè),你們兩個這又是何苦來哉?” 說著,陳平又長長的嘆了一聲,大步朝門外走:“老東西,好好活著,我可不希望等我從元蒙國回來的時候你已墳頭長草… 送你句話,永遠(yuǎn)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過重要,這武朝的天下,沒有你杜學(xué)易和余厚德,一樣的轉(zhuǎn),對咱們小老百姓來說,是誰當(dāng)這天下之主,并沒有什么區(qū)別,皇上沒有給我一個家奴贖身,皇上沒有給過我這個家奴一兩銀子,他除了會口口聲聲的將我滿門砍頭,我陳平什么也不欠他的,你也一樣,你也不欠他的…” 聲音漸漸遠(yuǎn)去,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這場掏心窩子的談話,杜學(xué)易莫名的升起一絲遲暮的傷感。 說句實話,正如陳平說的一樣,如今的朝廷,他這樣的前朝老臣過得并不如意。 喪權(quán)辱國的新州城下之盟,成了劉玉階崛起的起點,整天被人歌功頌德;南糧北調(diào)的舉措無異于飲鴆止渴,并沒有從根本解決北方糧荒的問題,卻又一次被人大吹大擂;哄抬物價的巨富斬首之計,看似沒有增加百姓的賦稅,可是害得多少百姓食不果腹,家破人亡,這樣無異于自殺的毒計,又一次被滿朝文武擁為神策。 如今這武朝的朝廷,都怎么了? 看著漆黑的門外,寒風(fēng)海浪般襲來,一滴渾濁的淚水從杜學(xué)易滿是褶子的眼角滑落,他喃喃自語道:“皇上?。±戏蛸M盡心機讓他出現(xiàn)在你面前,可惜,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老臣老了,能給你,給先皇做的事情不多了… 呵呵…皇恩浩蕩,你固執(zhí)著要將他滿門抄斬的時候,可曾想過他一個家奴到底受了了你多大的皇恩,他不欠你的,你將他推開的時候,卻不知道他正在想方設(shè)法的遠(yuǎn)離你,皇上…皇上…” “老爺,天寒夜深了…” 旁邊的下人察覺到了杜學(xué)易的異樣,低聲說了一句。 杜學(xué)易疲憊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備轎,老夫要面見皇上…” …… 這一夜,杜學(xué)易是在皇宮里過的,御書房的燈火整整亮了一個晚上,沒人知道兩人到底談什么談了這么久。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兩人的意見有很大的分歧,因為杜學(xué)易從御書房離開的時候,武明思摔了案桌上的硯臺。 杜學(xué)易的后院,陳平在陳子玉的房間里坐了一會兒,房間里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到是符合陳子玉一貫愛干凈整潔的風(fēng)格。 書桌上的筆架上有一排洗干凈的毛筆掛在哪里隨著風(fēng)搖擺,雕刻著鏤空樣式的窗欞有些古樸的陳舊,平凡事物,鐫刻著時間的痕跡。 陳平仿佛看見了陳子玉那文文靜靜的身影端坐在案桌上認(rèn)真讀書的日子。 那個影子從瘦小,到高大,那個影子從稚嫩到成熟。 唯一改變的,是那種骨子里的卑微,變成對人對事的自信。 看著空蕩蕩的案桌,陳平忽然幸福的笑了起來,杜學(xué)易果然不愧是老學(xué)究,陳子玉的變化他很滿意,要是跟著他,說不定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惟利是圖的商人。 人總是在失去時候才會懂得珍惜,因此陳平在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便下定了決心要好好的守護(hù)這個家,目的簡單而純粹。 即便已經(jīng)過了六年,腦子里的記憶還是清晰得好像昨天才發(fā)生的一樣,夢里,還總是時不時的夢見穿越之前的爸爸mama,夢見他們頭發(fā)花白,夢見他們牙齒掉了。 爸爸已經(jīng)挑不動裝滿了玉米的籮筐,翻過自家對面那座九子山的時候都要歇八次,mama眼睛開始花了,拿著針線的手對著不大的針孔怎么也穿不進(jìn)去… 因為愧疚,所以不想再發(fā)生這樣的遺憾。 因為愧疚,所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