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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跟段明過提起的時候, 他很是困惑地盯著這項鏈許久,繼而翻箱倒柜地找什么,最后遞來一個剪下標(biāo)簽,說:“要不以后你帶著價格再出門吧?!?/br> 喬顏偷偷翻他幾個白眼,抓過標(biāo)簽一看, 嚇得不行。當(dāng)即心疼起他近來花銷,又要裝修新房,又要買首飾哄她, 還要應(yīng)付丁賢淑那邊。 自從那晚不歡而散后,段明過明令禁止她再去醫(yī)院,或是跟丁賢淑見面,而丁賢淑也陡然乖巧一般,不再一天打十多個電話煩她。 然而按照這種人的尿性,如果不是錢塞得足以填滿胃口,她必然不會一夜間懂事,選擇息事寧人。 喬顏幾次試探著想問段明過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都被他一張黑臉給堵了回來:“你把我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項鏈還過來!” 喬顏才不干,項鏈不給,話還要說清:“我不是想管她,只是怕你難做。順便也擔(dān)心喬恒做傻事,要有風(fēng)聲吹到他耳里,那可真是家無寧日了。” 段明過哼聲:“話說得好聽,你哪里是關(guān)心我,根本是關(guān)心你弟弟。我雖然難做,但也要更加把勁,好不讓風(fēng)聲傳你弟弟耳朵里,是不是?” 喬顏被切中心事:“你……你怎么這么想呢。” 段明過別別扭扭,她抱住他腰說:“你跟我弟弟不一樣,你多厲害啊,什么事都能做得好,什么事都難不倒你?!?/br> 段明過切一聲:“馬屁精,雖然你話是沒錯?!?/br> 這幾天,久不露面的段明澤終于屈尊降貴,給這個向來不中用的小弟段明過撥來電話。他是有事相求,但還要維持著兄長的權(quán)威,商量的地點選在了他位于正泰的辦公室。 放在幾年之前,段明過一旦抓著對方小辮子,絕無可能留有余地,定要撕得他頭破血流。只是如今年紀(jì)漸長,將至而立,骨子支棱出的那點棱角被越磨越平,竟在不知不覺里學(xué)會了留人面子。 段明澤雖然四面楚歌,一日沒有下臺,便一日手執(zhí)牛耳,又是他名義上的哥哥,小弟禮讓三分當(dāng)屬人之常情。段明過給他這個面子,說:“那約在十點,咱們不見不散。” 見面當(dāng)天,段明澤明顯消瘦。他隨自己母親,本有一張俊俏的鵝蛋臉,可惜rou散得太快,突出高高的顴骨,眼窩更加深陷,風(fēng)姿相較往日大為折損。 相比之下,段明過高出明顯不止一截,誰能想到當(dāng)年人人喊打受盡白眼的非婚生子,此時卻神采奕奕舉重若輕,所有漩渦里的人,無不排隊等著見他。 他有一秒閃念,若是喬顏此刻在場,那就好了。 兄弟相見,不敘親情,談的只有冰冷的商場競技。段明澤與那日段明潤的口吻一致,希望段明過和自己達成一致行動人,聯(lián)合阻擊邗城的來勢洶洶。 段明過大馬金刀地坐在他對面的沙發(fā)上,笑著接過他遞來的一支煙,慢慢捋著雪白的煙身道:“要是幾周之前,你出這個主意,倒是可以一戰(zhàn),現(xiàn)在嘛——” 段明澤點煙的手一頓,火焰跳動幾下即刻湮滅,他又打了一次,再將火送到段明過臉前,問:“現(xiàn)在怎么了?” 段明過微擰著眉頭,緊撮了幾口煙,白色的煙霧順著他修長的手指繞上經(jīng)脈分明的手背,他動一動揮散開,說:“你難道不該先問問永輝還愿不愿意站到你身后嗎?” 段明澤含煙,靜默不語。 “你自己也知道,上次的重組遇挫后,永輝對你就非常不滿。??傠m然沒有明確發(fā)話,坊間卻有永輝要奪回控制權(quán)的聲音流出來。你我都該知道,商場上的風(fēng)吹草動,沒有哪怕一次是虛張聲勢。永輝這種體量,又是老牌的國企,不可能和投機的邗城一樣,花大價錢去貿(mào)然增持股份。那你說,永輝該怎么兵不血刃地解決這個問題呢?” 段明過抓過段明澤面前的煙灰缸,將煙卷放上面磕了磕,說:“哥,你知道現(xiàn)在外面怎么評價正泰的嗎?他們說正泰已經(jīng)成為了內(nèi)部人控制企業(yè),違背了公司治理的基本要求,這個帽子可著實太大了?!?/br> 段明澤一嗤:“成王敗寇,正泰蒸蒸日上的時候,可從沒聽人嚼這樣的舌頭。內(nèi)部人控制又怎樣,正泰本就是段家的祖產(chǎn),是我們幾代人一手打造出來的,正泰沒有了我們,還是正泰嗎?” 段明過笑:“有句話叫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也有句話叫地球離了誰都會轉(zhuǎn),正泰有自己的一套規(guī)則,只要有個不出大錯的大腦,再有一隊執(zhí)行力尚可的團隊,又會差到哪里去呢?” 段明澤明顯變了臉色,將煙狠狠一按,青煙立刻夾著灰燼扭身上來。他說:“你說這么多,就是不想幫忙了?” 段明過立刻舉起雙手,嬉笑道:“哥哥你錯怪我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幫是一定要幫的,否則我傾家蕩產(chǎn)買入正泰的股票又是為的什么。不過在方式方法上,可能跟你想的有所不同?!?/br> 段明澤道:“你有話直說?!?/br> 段明過又點了一支煙,仍舊將話說得不疾不徐:“永輝現(xiàn)在是敵是友還不明朗,但換帥一事基本上板上釘釘。邗城本就對管理層不滿,據(jù)說近日就要召開股東大會罷免你們。哥,要依我說,你與其受此侮辱,還不如主動請辭?!?/br> 段明澤面色發(fā)黑,眼中神色波動,拍著桌子站起來,說:“你開什么玩笑,不戰(zhàn)便高掛降旗,絕對不是我們段家人的所作所為!” 段明過笑:“你別著急,你雖然請辭,但不代表正泰再不姓段。我也是正泰的股東,又始終游離在漩渦之外,只要有你的舉薦,段家還能在正泰保有一席之位?!?/br> 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段明澤自然想過這樣的結(jié)果,卻在段明過紅口白牙說出來的時候,仍舊被震了一震。 他有片刻的晃神,囁嚅:“你的意思是……” 段明過忽然收斂笑意,便如夏日暴雨,艷陽高照便收盡雨漬。他也隨著站起來,一字一頓要他聽清自己道:“要么就江河入海流,輸?shù)靡蛔硬皇?,要么就順勢而為,留得翻盤的機會。簡單來說,你可以功成身退,而我,要你現(xiàn)在的位置。” 段明過剛一坐進菲比,孔松拎著一瓶洋酒,兩個酒杯,跟他擠在一張沙發(fā)上頭。段明過許久沒有喝酒,今晚破例,往杯子里撿了幾塊冰,痛痛快快悶了下去。 孔松跟著一飲而盡,并不十分大的眼睛卻亮得不行,賊兮兮地盯著他,問:“怎么樣,事情是不是成了,段二肯退位讓賢了?” 段明過不準(zhǔn)備回應(yīng),只是對猜測本身好奇:“我臉上寫了字了,來你這兒喝杯酒,你沒事提他做什么?” 孔松一臉的“別小瞧我”,笑著說:“你這人好琢磨得很,來我這邊不是高興就是憋屈。今天喜悅都寫在眉梢了,你老婆又還沒給你生兒子,那只能是正泰的事了?!彼贁D一擠段明過,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