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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脫衣,定然是背后有陳年舊傷,先前不觸碰,是為了尊重他的驕傲,可此刻不同,剛歷經(jīng)生死,什么傲嬌別扭通通都放一邊去。 “你難道,想再留一條疤?”她索性直言,在少年錯愕之際,溫柔而利落地扯開了他后背的薄衫,手卻突然僵住了。 哪怕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蘇袖月還是狠狠愣了愣,這不能稱之為后背,更像是溝壑縱橫的墓志銘,每一道傷口,依稀能看出從前深可見骨的痕跡,那樣密密麻麻,交錯起伏,傷疤已如此,未愈合前的痛,到底如何熬過來的? “抱歉?!彼谅暤溃瑒e開眼,手上迅速處理包扎。 “其實你不必如此?!蹦饺菟返溃胺凑叶嗵硪坏溃矝]有什么不同。你卻不一樣,要做一枚合格的棋子,就不容有這些瑕疵?!?/br> 蘇袖月的手頓了頓,“慕容公子,你不必時時強調(diào)提醒,蘇袖月這顆棋子,絕不會讓你失望?!?/br> “那就好?!鄙倌耆耘f從容地說著,心里卻泛起莫名的滋味,遠(yuǎn)比背后的傷痕要讓人難受得多。 他重新穿好衣服,往后扔過去一個透明的小瓶,“十二顆,你為我所用一年,一年后,我會徹底給你這一生所需的解藥,從此兩清?!?/br> “好?!?/br> 天邊的夜色越來越濃重,愈是這樣,那輪明月的清輝就愈是耀眼,隱隱有吞滅黑暗的趨勢。 從這一刻起,兩個靈魂碰撞后,能否,殊途同歸呢? 即便同歸,又能否,相守呢? 第63章 女兒心思③ 中秋夜后, 二人分道揚鑣。 慕容朔北上進京處理一些事宜, 蘇袖月如他所愿暫留摘星樓, 跟隨在謝辭言身邊加以訓(xùn)練。 深秋的風(fēng)在高閣之上盤旋, 零星的幾點微亮掛在天幕, 蘇袖月立在雕花木欄前,一腳踩在臺階上,手肘撐在欄桿上,思緒飄遠(yuǎn)。 和風(fēng)輕掃, 遠(yuǎn)遠(yuǎn)傳來車轍滾動的聲音, 伴隨著一盞淺淡的宮燈, 蘇袖月沒有回首,卻能想象出那張初見驚艷,越看還越耐看的面容。 “不習(xí)慣嗎?”謝辭言清淺問道。 “沒有?!碧K袖月很快把放在臺階上的腳放下來, 卻因為裙裳的緣故, 動作稍顯不雅觀。她扯了扯緊貼腰線的衣角, 面色微紅。 “很漂亮。”坐在輪椅上的藍(lán)衫男子輕牽唇角, “初見你時, 真不像個女孩兒。不過...”他望向少女的眼睛,即便光線黯淡, 依舊灼灼其華的那雙眼睛, 輕笑。 像星辰一樣的眼睛。 九年了, 當(dāng)初那個頂替慕容笙的孩子,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那雙透亮的杏眸卻經(jīng)年未變。若說從前的云家小姐云箬眼若一泓清泉, 清澈無垢,此刻眼前的蘇袖月,卻清澈干凈得讓人窺不到半點心思。 謝辭言有些恍惚,云箬小時候便長得像她,那個女子,曾于他有恩的女子,是眼前之人的姑姑,亦是慕容朔和慕容笙的母親。 清透的鳳眸隱隱透過面前之人在看另一個人,蘇袖月微怔,眨了眨眼睛,眉宇間自透著倔強,謝辭言很快就回過神來,這是與她遠(yuǎn)不同的,那人柔弱如水,內(nèi)里剛烈,與眼前的孩子從骨子里便不同。 他眸底閃過輕嘲,喚了聲: “阿箬,”指向椅背,“推我回去吧?!?/br> 蘇袖月點點頭,不明白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為何喚自己阿箬,也...不想明白,謝辭言就像一個迷,越窺視,越讓人沉溺??伤齾s不想成為像泠二那樣的女子。 哪怕世人都說公子辭言見之傾心,也確實如此,這個男人遠(yuǎn)不同于少年郎的青澀,一舉一動中優(yōu)雅深入骨髓,且他又很懂得女兒家的心思,這短短數(shù)日,蘇袖月在生活起居上,真的像重新做回女孩兒般。即便如此,她想,她也要抗住。對誰都好的男人,其實是最沒有心的男人。 這一點,蘇袖月卻是冤枉了謝辭言,他對她格外體貼入微,一方面是兒時的淵源,一方面是因為慕容朔要利用于她,多少生出幾分愧疚之心。他若真的待她好,就不會訓(xùn)練她成為一把利刃,為人所用。 只是謝辭言沒想到,他最終,還是后悔了。 毗鄰摘星樓的麓山書院這幾日氣氛有些低沉,那個一聲不響放假前考了第一名的人竟然消失了。 蘇袖月不告而別,慕容朔請假上京,留在書院里的云棠和莫十一不適應(yīng)起來,圓臉少年已經(jīng)幾日未展顏一笑了,他甚至求著父親云奕找人,又借著莫十一家族在江湖中的勢力搜查,仍舊沒有消息。 卻不知道,蘇袖月其實離他那樣近,近在咫尺,卻不打照面。 “阿棠...”莫十一輕搖趴在桌案上的少年,“上課了?!闭f罷指了指門外逆光而來,一身青衫帶著霜寒的雋雅少年,“你死對頭祈愿寺那個小正經(jīng)來了?!?/br> “沒心情?!痹铺膭右膊粍?。 只是沒心情的何止他一個,講臺上,少年抬袖入座,修長如玉的手指翻開經(jīng)卷后,揉了揉隱隱泛青的眼底,這幾日,云笙夜夜噩夢,夢到兒時的事情,他原以為如師傅所說生了場大病所以忘卻六歲前的事,可近來,他的夢愈發(fā)清晰。 夢里的火光,夢里的血腥,夢里的那個小女孩,一次又一次重現(xiàn),揮之不去。 這些本不足以擊垮祈愿寺向來天資卓絕的首席弟子,可那個人的莫名消失,讓云笙的心不安起來。蘇袖月,蘇袖月,你怎么可以...不告而別?就算我那日在墻頭喝醉酒說錯了話,你來打我罵我也好。 為何,偏偏消失得如此干脆? 少年斂斂心緒,例行公事般解說著經(jīng)卷,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一向克己守禮的小道士已隱隱有些失魂落魄,真是難得呀。他們卻不知道,云笙其實是消耗太多精力。 蘇袖月不見后,少年頻繁地動用自己天生的能力,一次又一次通過身體接觸來窺探云棠和莫十一的過往,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通過與她有關(guān)的人來探尋她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從云棠那里,云笙得知,她最后出現(xiàn)在人前是和慕容朔一起,那么她的消失,也一定與他有關(guān)...少年不禁捻緊指尖。 殊不知,這對素未謀面的親兄弟,冥冥之中這樣有了牽連。孿生子的相貌,那樣相似,連心動的人,也那樣相似。 遠(yuǎn)在京城的慕容朔并不知曉,因為有一個人與他相貌相似,因而在未來引發(fā)一系列的事端。 和風(fēng)煦然,天子腳下的京城依舊是日夜繁華,白天是喧鬧嘈雜的習(xí)氣,夜里又是一番紙醉金迷的模樣,京城的夜,比其他地方更黑。 藏于地底深處的一家地下賭場內(nèi),門口掛起了通紅的燈籠,道上的人都知曉,這是停業(yè)一晚的標(biāo)識。此刻通明如白晝的室內(nèi),平日里聚著三六九等之人的大廳異常安靜,穿過角落不顯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