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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而起,他現(xiàn)說這句話其實是很合適的。只不過四皇子和六皇子都是年長的兄弟,被他這般代表一二自然不太痛快。四皇子不通俗物還好些,六皇子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他生來口吃,平日里輕易不開口。如今老二不在了,老三去了朗洲,老四那根本說不出好聽的場面話,哪怕他也算年長的皇子,也依舊沒他說話的份。 今年前頭的宮宴開頭是由端王致辭,后來敬酒卻只領(lǐng)了老七和老八,讓他跟老四自己去敬。 他在外人面前一貫?zāi)懿婚_口就不開口,場面自然是冷淡至極。 經(jīng)年累月的到了如今這般場面,六皇子心里那些不痛快滾成雪球,已經(jīng)快要壓制不住。 任他脾氣再好,也總是會憋屈。 為什么父皇這么多皇子,只有他生來便是個殘廢。 幾位皇子敬了酒便走了,百嬉樓清冷了一瞬,很快就又熱鬧起來。 后半程淑妃再也沒搭理安賢公主,只一味陪王皇后說話。 就端看王皇后客客氣氣笑意盈盈的態(tài)度,是個人都不樂意陪安賢公主。 一番觥籌交錯就到了華燈初上,百嬉樓里燃起成排的雕花宮燈,映得滿室繁華。 等到最后一道小點上了來,王皇后便開口了:“今日里有些晚了,大年節(jié)下的,便祝meimei們新年大吉,萬事如意。且自回宮休息吧,以后有工夫再請你們?nèi)ダず蛯m再吃酒?!?/br> 下面妃嬪們一起給王皇后行了禮,小主和位低的嬪妾們便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 淑妃倒是不著急走,付巧言見她還未放下筷子,便幫她又布了一塊棗糕。 小點心不怕冷,這個吃起來也甜滋滋的,淑妃這一晚上都沒吃好飯,這一口卻是沒停。 安賢公主見她死賴著不走,冷哼一聲也起了身,同王皇后告罪便離開了。 以往宮宴都是帝后先走,今日里王皇后倒是沒動,坐在那里也不知等誰。 莊妃跟敬妃對視一眼,便一起起了身:“娘娘同淑jiejie先坐,我們兩個吃多了酒,這便回去休息了?!?/br> 王皇后點點頭,笑說:“你們一貫愛吃酒,今日里早些休息,明日中午還要祭天。” 等到百嬉樓里人都走了,王皇后才緩緩站起,下了主位。 這一晚上她一個人端坐在冰冷的鳳椅上,身旁沒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一切都仿佛艱難起來。 三十幾年了,她一直陪在他身邊,他也從來都是她的帝王。 淑妃見她下了桌,忙起身要迎,王皇后沖她擺擺手,竟走到她身邊同她坐到一起。 “娘娘……您?”淑妃遲疑地問。 王皇后微微嘆了口氣:“陪我吃杯酒吧?!?/br> 淑妃這才坐了下來,招手讓寒煙上來伺候。 寒煙給王皇后和淑妃都滿上酒,便拉著付巧言跟著馮秀蓮等王皇后身邊的宮人退了出去。 這一日是除夕了,付巧言跟在寒煙身后,偷偷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月。 天上月朗星稀,晴空萬里,昭示了來年好天氣。 付巧言悄悄搓了搓涼透的雙手,暗暗在心里許愿。 一愿姐弟康健,二愿姐弟平安喜樂,三愿……淑妃娘娘長命百歲。 皇后娘娘跟淑妃在里面沒留多久,不一會兒就叫了人。 只馮秀蓮打頭先進(jìn)了去,好半天才招人繼續(xù)進(jìn)去伺候。 等到寒煙和付巧言進(jìn)樓里時皇后娘娘跟身邊的宮人們都已經(jīng)走了,只淑妃留在位子上,低頭看著酒杯。 寒煙忙快步上前,低聲道:“娘娘,該回了?!?/br> 淑妃仿佛是醉了,又似是困頓,好半天才抬起頭,慢慢睜開眼睛。 付巧言陪在一旁,見她眼睛通紅,想來是有些郁結(jié)的。 淑妃好半天才道:“行,寒煙扶我起來,巧言,你先自回宮里。” 這三更半夜的,也不知為何淑妃不急著回宮。付巧言不敢問,只向她福了福身,匆匆退了出去。 外面天已全黑,倒是宮道上燃起了一半宮燈,路倒是勉強(qiáng)能看清。 這個時候已經(jīng)宮禁,倒是不管小宮人從哪里行走,后巷沒有宮燈,付巧言是斷然也不敢孤身行走的。 她往領(lǐng)子里縮了縮脖子,跺了跺腳就沖進(jìn)風(fēng)里。 刺骨的寒意迎面而來,吹得付巧言手腳冰涼,她飛快在宮道上走著,夜色下的長信宮仿佛盤旋著怪獸,那些黑漆漆的屋檐房頂正張牙舞爪,似想要試圖抓走亂跑的小宮人。 付巧言有些害怕,長長的巷子里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啪嗒、啪嗒,每一步都似踩在自己心上。 她一路走過乾坤花園,轉(zhuǎn)身進(jìn)了坤和宮與乾元宮之間的長巷,微弱的宮燈點亮了歸去的路,卻也依舊不甚明亮。 付巧言低著頭快步走著,她不敢在宮里跑,只能咬牙頂風(fēng)前行。 這一路無比漫長。 似乎過了幾個時辰,付巧言才遠(yuǎn)遠(yuǎn)瞧見景玉宮精致的屋檐。 她微微放松下來,腳下又快了幾分,憋著最后一口氣一路快走到了景玉宮宮門外。 因淑妃未歸,景玉宮還沒暗燈,寒絮正裹著厚重的大襖在宮門口的門屋里等。 “叩叩叩”三聲敲門聲響起,寒絮立即上前開門,卻只見付巧言白著一張臉等在外面。 寒絮臉色一下就變了:“娘娘呢?” 付巧言凍的哆哆嗦嗦,老老實實回答:“回jiejie話,娘娘有寒煙jiejie陪著,我不知去了何處?!?/br> 寒絮皺起眉頭,她側(cè)身讓付巧言進(jìn)來,目光掃在她的簪子上。 “小瞧你了,倒是有些手段?!焙醣涞穆曇魝鱽恚暵暣倘敫肚裳孕纳?。 付巧言抿了抿嘴唇,沒敢應(yīng)聲。 今日是淑妃命她陪同的,并不是她自己求來,主子吩咐的事她們做奴婢的哪能反駁? 寒絮知她在淑妃跟前有些臉面,也不好做的過火讓人拿住話柄,只冷冷威脅:“以后老實一些,有些場面不是你這種小丫頭能去的?!?/br> 付巧言身上寒意更濃,她卻只能回:“諾,多謝jiejie指點。” “你且回去,把身上物件換換,這富麗堂皇的還把自己當(dāng)主子了?!?/br> 付巧言向她行了禮,低著頭回了后頭。 且不提景玉宮里的這場官司,那邊淑妃由寒煙陪著,一路卻是去了乾元宮的側(cè)門。 乾元宮已經(jīng)落了鎖,只一個小黃門在門口等。 走進(jìn)了瞧他不過十七八的年紀(jì),人倒是老道極了:“淑妃娘娘稍等片刻,小的這就開門,古爺爺已等了好一會兒的。” 這一句巴結(jié)恰到好處,寒煙忙謝了一句,掂量了個大些的荷包塞他手里:“多謝小哥哥等門,新年大吉?!?/br> 小黃門忙紅著臉推手不要,牽扯兩下才收進(jìn)袖子里,低頭小聲說:“今日里招了三回太醫(yī)。” 淑妃心里一緊,抓著寒煙的手更是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