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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禮, 打開門迎他進來。 刺鼻的血味撲面而來,哪怕屋里早就被收拾得干凈利落,也無法掩蓋付巧言剛才的艱難。 他輕手輕腳走到暖炕邊上,見她已經(jīng)沉沉睡了過去,臉色疲憊,嘴唇泛白,心里疼的要命。 此時此刻,他什么都不顧上了。 榮錦棠低下頭,在她唇上印了一個吻:“辛苦你了,我的囡囡。” 付巧言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她還在自己青石巷的家中,夏日花開燦爛,父親領著他們在院子里摘葡萄吃。 母親剛做好飯,出來叫人:“你們爺三也坐得住呢,快進來幫我端飯?!?/br> 付巧言就看弟弟乖乖進了廚房,幫母親盛飯。 父親就在邊上對她笑:“有個這樣的男孩子,多好?” 付巧言想跟父親說些什么,可那小院子仿佛一瞬間就消失在她眼前,她迷茫地站在黑暗之中,只覺得渾身都疼痛難忍。 耳邊傳來熟悉的嗓音:“巧言,巧言?” 付巧言猛地睜開眼睛,入目便是榮錦棠的英俊面容。 似乎也就幾個時辰?jīng)]見,他下巴上的胡渣都冒出來,莫名也有些疲憊。 “陛下?!彼p輕喚他一聲,嗓子還是嘶啞的。 榮錦棠摸了摸她的臉,緊緊握著她的手。 “囡囡,你生了個小皇子?!彼χf。 付巧言這會兒連轉身的力氣都無,腰部以下仿佛被什么壓著,動彈不得。 “陛下,我想瞧瞧他。”她小聲說著。 “寶寶吃了奶,正睡得香呢。”榮錦棠起身讓開位置,“你先用些湯藥,再看他好不好?” 付巧言動都不想動,她難得在他面前露出猙獰的表情,是真的忍受不住疼。 可人總要用膳的。 等付巧言掙扎著坐起身來,仿佛過了一天一夜那么久。 晴畫給她墊了大軟枕在身后,叫她能舒舒服服靠住,然后才開始吃藥膳。 坐月子這段時間,李文燕依舊要日日過來伺候她。她會喂寶寶吃幾日奶,等藥用的差不多了就停止,回奶回的好,她也不會遭罪。 榮錦棠就坐在那看著她用膳,那目光溫柔壞了,仿佛在看剛生的小囡囡。 付巧言用了藥用了膳,就又有了力氣,她現(xiàn)在身上倒是清爽,已經(jīng)仔細清潔過了。 冬日里躺在暖炕上也算舒適,屋子里開了很小的高窗,并不憋氣,她覺得尚可忍受。 “陛下怎么這么看我?”付巧言笑著問。 她現(xiàn)在整個人看起來都邋遢透了,蓬頭垢面面色青白,可他就是看得專注,一刻也移不開眼。 “看你這么小一個人,怎么這么大力氣呢?!?/br> 上午那一聲嘶吼,現(xiàn)在他想起來都覺得耳根發(fā)麻,更何況是發(fā)出聲音的她了。 付巧言笑笑,抿了一口李文燕特地給調(diào)的溫補代茶飲:“我也不知道?!?/br> 那時候或許想,也就剩最后那一下,使使勁努努力,過去就過去了。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奶娘就抱著金貴的小殿下進來了,小寶貝如今就住在她對面偏殿,方便她看孩子。 其中一個奶娘瞧著眉目良善,透著一股子歡喜氣,付巧言看著順眼,就叫她抱著寶貝上前。 孩子臉上已經(jīng)退了些紅,這會兒略展露出幾分俊朗來。 榮錦棠又坐回炕邊,看她手腳別扭地保住孩子,不由就笑:“中午時候他睜眼了,跟你一眼的圓眼,很漂亮?!?/br> 付巧言跟他頭湊著頭,靠在一起望著懷中的小寶貝。 那是上天賜予他們的最好的禮物。 “也很像陛下,現(xiàn)在瞧著鼻子就很挺,長大一定俊得很。”付巧言怎么也看不夠,恨不得把他再揉進懷里。 小寶貝哼了兩聲,嘴里竟吐了小泡泡,看入迷的年輕爹娘也不由得跟著傻傻笑,別提多開心了。 榮錦棠摟住她,低聲道:“真好?!?/br> 付巧言也笑:“真好。” 坐月子的時候感覺特別難熬,每一天都是數(shù)著日子過。最開始的幾日付巧言渾身都難受,不能下床也不能走路,只能炕上發(fā)呆,要不就是逗弄好不容易醒了的小寶貝。 等她幾乎全好利索,也差不多該出月子了。 出月子那日她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才覺得徹底緩過勁來。 她肚子上還是軟軟的,因為李文燕給開的藥效好,又有宮人天天給按摩,已經(jīng)比剛生產(chǎn)完時收回去許多,如今再看也就四五個月剛顯懷那時候的樣子了。 她一天天好起來,小寶貝也一日日長大,他清醒的時候長了,就漸漸顯露出同她一模一樣的杏圓眼。 他的眼睛如同黑葡萄,笑起來的樣子美得仿佛觀音座下的金童兒,怎么看怎么叫人喜歡。 坐月子那段時候,榮錦棠每日忙完政事都要去產(chǎn)房瞧瞧她,跟她一起逗逗兒子,然后就掰著指頭數(shù)她什么時候能回寢殿住。 付巧言還笑話他:“怎么陛下比我還急呢?” 榮錦棠嘆了口氣:“習慣有人陪伴,你不在身邊就覺得孤枕難眠?!?/br> 也確實是如此,陪伴日久,分開便成了磨難。 大皇子過了洗三禮,榮錦棠就請淑太貴妃給起了個小名叫安安,不僅求他身體康健,也求國泰民安。 小安安才丁點大,就被滿朝文武惦記上了,都想知道大名叫什么。 這位誕下皇長子的宸妃娘娘十分了得,哪怕是在坐月子,陛下每日也都是歇在景玉宮,從來不曾去過他處。 古時有言母以子貴,但景玉宮這對母子,可是一個比一個金貴。 朝臣們心里大多都有數(shù),榮錦棠的脾氣實在是惹不得,他說好的人,就必須得好,一個不字都不喜歡聽。 因此哪怕知道榮錦棠依舊還是只去景玉宮,也無大臣敢再次上表,現(xiàn)在他長子也有了,更是腰桿子硬,旁人說什么都聽不進去。 自從大皇子降生,前朝更是喜事不斷。 十二月底邊關傳來捷報,因及時調(diào)整了攻防戰(zhàn)術,越軍連連大捷,幾乎要把烏韃打回潁州。 榮錦棠十分高興,在早朝時就表示:“古時就有成祖皇帝‘天子守國門’的氣魄,如今邊關戰(zhàn)事頻發(fā),朕獨坐殿中實不安心?!?/br> 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一人敢言。 倒是楚延有些氣魄,出列回稟:“陛下圣言,臣實在振聾發(fā)聵,邊關百姓于水火之中,臣也無法安眠于上京,只陛下真龍?zhí)熳?,還望以已為重,方為我大越之幸。” 榮錦棠只問:“潁州百姓三載不還家,這仗,是否要打到底?” 楚延早知他打算,此番不過是說給百官聽,他恭敬跪倒地上,行了大禮:“陛下大義?!?/br> 大年初一,榮錦棠祭天而歸,于乾清宮下旨,冊封宸妃為宸皇貴妃,為皇長子起名榮鴻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