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光華殿內(nèi)只剩了白芷和云宿時(shí)，她緩緩說道：“是時(shí)候做個(gè)了結(jié)了?！?/br>
    “了結(jié)？”云宿一步一步從高臺走下來，和白芷面對面站著，質(zhì)問，“你打算如何了結(jié)？”

    白芷笑了：“自然是，一切重歸于零，回到最開始的時(shí)候。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干?！?/br>
    云宿的面部扭曲了幾分。他看著白芷，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出這幾百年里他們相親相愛的片段。她的演技怎么可以那么好，讓他挑不出一絲破綻。這個(gè)女人，簡直是個(gè)瘋子！她為了把戲做得逼真，竟然不惜沖出去救他，承受那邪神的攻擊；她可以溫言軟語的開導(dǎo)，化解他的不開心；她可以安靜柔順地伏在自己的臂彎里，乖巧地像只貓?？尚?，自己起初絲毫不信任她，可心理防線卻被這些舉動一點(diǎn)點(diǎn)瓦解。云宿心想，這漫長的一生，他只愛上過一個(gè)人?？蛇@個(gè)人，不愛他。

    但云宿仍然不甘心地追問：“你難道就沒有愛過我，一絲一毫都沒有嗎？”

    白芷盯著他的眼睛，表情平靜地如同雕塑。

    “我可以饒恕你?！痹扑拚f道，“我可以對你做的這些既往不咎，只要你說你其實(shí)是愛我的，只要你不再追隨那人。你可以重新回到我身邊，重新做你尊貴無匹的天妃，怎么樣？”

    這一刻，白芷突然覺得云宿很可悲。他總是這樣不愿面對現(xiàn)實(shí)，總是要所有人都順從，對主上是，對她也是。

    白芷笑了：“哦，看來你對我格外仁慈?！?/br>
    云宿不明白白芷的笑容意味著什么。他的語氣逐漸迫切起來：“你可以回來，真的。白芷，說你愛我，說??！”

    “愛你？”白芷笑的更加燦爛，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讓我愛你？那么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去愛你？是愛你毀了我的家園，還是愛你殘害我的主上，亦或是愛你殺了我的兄長？”

    第二百零四章 癡狂（1）

    瑤池依舊是一片云蒸霞蔚的祥瑞模樣，就算天界再怎么紛擾，都不會殃及這里。一直麒麟正趴在池邊打盹，幾只鸞鳥閑散地在水中覓食。知淺和月夏飛奔而過，速度極快，帶起一陣疾風(fēng)。鸞鳥受驚，紛紛揮舞著翅膀，朝著遠(yuǎn)處飛去。麒麟則被鸞鳥振翅的聲音驚醒，不滿地打了個(gè)響鼻，銅鈴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知淺。

    知淺停下腳步，毫不躲避地回望過去，與麒麟對視。片刻之后，麒麟低下頭，一副恭順的模樣。

    月夏倒是沒注意這些，而是四處看了看，問：“這瑤池四處看著都一樣，我們該從哪里進(jìn)去？聽聞瑤池表面祥瑞，實(shí)則機(jī)關(guān)重重。這相當(dāng)于是瑤池自身的自我防御，專門抵擋外界之人進(jìn)入。萬一行將踏錯(cuò)，也會陷入陷阱之中，危險(xiǎn)重重啊。”

    知淺指了指那麒麟，道：“聽聞這只麒麟長在瑤池之側(cè)，日日在這里生活。想來，它對瑤池最是清楚，也該知道池底入口的位置?！?/br>
    “可是，麒麟這瑞獸身負(fù)神力，尊貴無比，素來傲氣地很，甚少聽令與人。”月夏皺了皺眉頭，“它能幫我們嗎？”

    知淺沒有回答，而是走到麒麟面前，伸出手去**了一下它的腦袋。難得，麒麟溫順地沒有躲開。知淺輕聲問：“帶我進(jìn)入池底，好嗎？”

    麒麟搖晃了一下，然后將前身伏在地面上。這般乖順的模樣，像極了一匹被馴服的馬駒。

    “多謝你了！”知淺微笑，然后招呼月夏，“走吧，師兄?！?/br>
    月夏一臉驚異之色，嘖嘖稱嘆：“嘖嘖嘖，真是奇了，麒麟竟然甘愿聽你差遣！我在天宮住著的時(shí)候，曾來過瑤池幾次。這家伙，連正眼瞧都不瞧我一眼的?！?/br>
    “天地間的第一只麒麟，也就是這只麒麟的祖輩，曾是我母神所養(yǎng)，是她最喜愛的坐騎。大概它嗅到了我的血脈，才會聽命于我吧?！敝獪\一邊解釋，一邊爬上了麒麟的脊背。

    月夏也隨著她爬上去，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等到知淺和月夏都坐穩(wěn)了，麒麟緩緩站起身，朝著池水中走去。它看似慢慢悠悠，實(shí)則每一次踏步，都向著瑤池中心靠近不少。一直走到中央，麒麟長嘯一聲，開始下潛。知淺和月夏用了水咒，提前護(hù)住自身，不被池水打濕。池水溫潤，慢慢覆蓋上來，將他們包裹其中。麒麟在水中游曳，動作似乎比在岸上時(shí)更加舒展。池底也有光亮，五彩游魚紛紛避讓。他們來到一處石洞前，麒麟才停下來。

    石洞看上去十分幽深，一眼望不到頭，內(nèi)里也不知包含了多少秘密。知淺和月夏翻身而下，立在洞前。

    “多謝你送我們過來?！敝獪\拍了拍麒麟的背，示意它可以回去了。

    麒麟吐了吐水泡，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是有些舍不得她，不過終究還是調(diào)轉(zhuǎn)方向，離開了。

    月夏探頭望了望洞內(nèi)：“這里便是瑤池之底的密境了吧。多虧了麒麟，否則真難找到?！?/br>
    知淺點(diǎn)點(diǎn)頭：“我曾化作一縷神識，隨著白芷來過一次。不過，那是從云宿和云莞才知道的密道過來的，與這里不盡相同，想是另一個(gè)方向。我們這就進(jìn)去看看?！?/br>
    二人一道進(jìn)入那石洞，逐漸向內(nèi)走去。石洞中十分安靜，只能聽到外間水流之聲。知淺的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她并不清楚，現(xiàn)在梓蕪到底如何了。

    憑著當(dāng)日神識所見的記憶，知淺找到了云莞居住的石室。果然，云莞就在石床邊上坐著，而石床上躺著的，正是梓蕪。他依舊安然地沉睡，看上去似乎沒有什么異樣。

    聽見有腳步聲，云莞也不回頭，她心中已經(jīng)知道來認(rèn)識誰。云莞只是癡癡地凝望著梓蕪的臉，說道：“愛神，我們又見面了。距離我們上一次見面，隔了多少年了？”

    知淺看著云莞的背影，心情復(fù)雜，她對云莞著實(shí)沒有什么好的記憶：“云莞公主，的確是經(jīng)年未見?！?/br>
    云莞終于回過頭，看著知淺：“愛神，我還是習(xí)慣這么稱呼你，你不會介意吧？我眼瞅著，你和從前的氣質(zhì)大不相同了?？磥?，萬能神的確不一般，難怪哥哥那么懼怕你?！?/br>
    “公主也與以前不同了，不是嗎？”知淺挑了挑眉。

    云莞笑了：“是啊，不同了。經(jīng)歷了那么多之后，誰又能毫無改變呢？想當(dāng)初我怎么也不會想到，今日與愛神會這么碰面。”

    想著云宿隨時(shí)都可能過來，知淺不愿再和云莞這么“敘舊”浪費(fèi)時(shí)間。她冷言道：“無論往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