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就不會收。就算退一萬步說，橘子把它當成是‘編造記憶的記憶’而收了，那么我們應(yīng)該也感覺得到這一點?！?/br>
    “但你忘了，還有一種情況，”林三酒剛說了半句，回頭一瞧，果然又發(fā)現(xiàn)波西米亞垂下了嘴角——她似乎特別不能忍受被林三酒指出自己的疏忽錯漏。“如果當事人全心全意地以為這段記憶是真實的，你剛才說的就都成立不了了吧？畢竟，橘子也沒法知道某個世界里的傳送規(guī)則是不是真失靈了吧？”

    波西米亞煩躁得像是一只不斷被人吵醒的貓；她一把將袖子抹下來，嘟嘟囔囔地說：“誰會這么無聊干這種事，有什么好處，也就是你心思險惡！”

    跟她簡直沒法好好說話。

    “你聽我說，”林三酒耐著性子，放輕語氣：“這個記憶的主人肯定最終還是被傳送了，要不然他沒法把記憶放進橘子里。所以就有兩個可能，一是這件事是真的，他覺得事關(guān)重大，把記憶放進來了；二是整件事全是一個騙局……雖然我不知道這么做的原因?！?/br>
    波西米亞倒是沒忘了自己的主要任務(wù)，拉著她走近了又一顆橘子，一邊看一邊問：“那又怎么樣？”

    看她的樣子，倒像是怕林三酒跑了。

    “不怎么樣，”林三酒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想弄明白傳送規(guī)則為什么會失靈。”

    又一顆橘子叫波西米亞失望了。她似乎連生氣的精力都漸漸流失了，垮著一張臉說：“你想定居下來？”

    “當然。難道你不想？”

    “我不想?！辈ㄎ髅讈啅难g掏出一對大耳環(huán)，給自己換上了：“我一定居就肯定有人找我麻煩。自從你害了我以后，我就沒在同一個地方呆過兩天……我不像你朋友很多，我只有我自己，定居下來也沒意思，還要應(yīng)付仇家?！?/br>
    她最初出現(xiàn)，是為了要搶劫自己的潛力值——這一點，林三酒記得還很清楚。所以當她察覺自己心里油然而生的一股溫柔時，她立刻帶著抗拒轉(zhuǎn)移了話題：“是你害了你自己，誰叫你先來惹我的？”

    “我比你強，我搶你潛力值天經(jīng)地義！”

    “說得太對了，我比你強，我搶你潛力值天經(jīng)地義?！?/br>
    波西米亞一張臉騰地氣紅了，原地愣愣站了幾秒，才想起來大步追上林三酒：“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我……我一直都只能靠自己，不狠一點就活不下去，”她理直氣壯地說，“但你明明不是這樣活過來的，所以你不能搶我?！?/br>
    這人邏輯是真的跟狗屎一樣……但林三酒此刻卻不想對她反唇相譏。

    她望著波西米亞，心里猶豫糾結(jié)極了，始終下不了決定，好半晌沒出聲。

    “你干嘛盯著我不說話？”

    “……我在想我會不會后悔?！?/br>
    “后悔什么？”波西米亞警惕地抱起胳膊，兩只金色圓耳環(huán)一晃一晃，在樹蔭下蕩漾起金芒?！澳阋陕铮俊?/br>
    足足又考慮了好幾分鐘，林三酒終于一咬牙，趁著沒改主意時趕緊開了口。

    “我?guī)闳ヒ粋€地方。那兒又安全又舒適，你要是愿意留下來就留下來……但你如果不守我的規(guī)矩，后果就不是被搶潛力值那么簡單了——因為那是我家?！?/br>
    ☆、864 聯(lián)系上了

    面對住進exodus這樣的大好事，沒想到波西米亞竟然一口回絕了：“不去！”

    “……??？”林三酒有點兒沒反應(yīng)過來。

    “啊什么啊，你這個人不保險的，說不定是想謀財害命?！?/br>
    說來也奇怪，剛才那種“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讓她去好”的心情頓時全都煙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股不甘心——“你有什么財可讓我謀，”林三酒冷笑一聲，感覺自己現(xiàn)在的口吻八成有點兒類似人偶師：“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癥？”

    “我還用妄想？我早就被你迫害過好幾遍了！”提起這個，波西米亞就一副要從耳朵眼兒里噴氣的樣子。但怒意消退些許以后，她的棕色眼眸里光芒閃爍，好像又警惕、又像是在尋求保證：“我不小心你一點能行嗎？再說你會有什么好地方。”

    “肯定不害你，這次是為了彌補你，我看你可憐?！?/br>
    “我看你媽可憐。”

    林三酒現(xiàn)在只想和她打一架?！拔覀儾皇沁€要一起進意識力星空嗎？我家很安全，正合適藏身——你到底去不去？”

    “就不?！?/br>
    那么只好拿出殺手锏了。

    “……你上次洗澡，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吧？”

    波西米亞仿佛被按了暫停鍵一樣，rou眼可見地凝固了一秒。在她差點要低頭聞自己的時候，她猛地回過神止住了動作，通紅著一張臉，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少、少說屁話！”

    ……看來是的。

    “我那兒有浴缸，還有浴鹽和牛奶?！痹←}是騙人的，拿食鹽糊弄她就行了。“再說重點是我們進入意識力星空以后，我們的身體也會得到保護嘛?！?/br>
    波西米亞沉默了一會兒，仿佛被人把嘴給縫上了。要是等她主動說出“好，那我們走吧”，可能林三酒會先老死當場；她干脆抬腿就走，走了幾步回頭問道：“怎么出去？”

    ……這個女人果然正猶猶豫豫地跟在后面。

    “往前走，”波西米亞板著一張臉說，“橘園的入口只能進不能出，前面有一個出口。你準備好錢?！?/br>
    “準備錢干什么？”

    “入口隨便進，但出去就要交管理費了?！辈ㄎ髅讈喗忉尩?，“橘園也是要人管理的呀?！?/br>
    “有什么好管理的？”

    “你真傻，”波西米亞終于找回了場子，立即冷笑一聲：“比方說一個訊息可以被看三次，有三個人各自出了一條價值3次的訊息來看它。那么這樣一來，可被看三次的訊息就變成了九次。沒人管的話，橘園的面積不就越來越大了嗎。”

    林三酒倒沒想過這一方面。“十二界都是由那十二個組織管著的嗎？”

    “是呀。每個界只能出一個組織參與共同管理，組織底下還有很多小幫派?！辈ㄎ髅讈喫坪鹾芨吲d話題被轉(zhuǎn)移了，有點兒驕傲地說：“我是在冬雪之國長大的?！?/br>
    “沒聽說過?！?/br>
    “你真沒見識！”

    對于十二界的管理體系、運轉(zhuǎn)方式，以及進化者們是如何在其中生活的，林三酒一直很有興趣；只是她既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了解。波西米亞是一個十二界出生的孩子，倒是給她提供了不少缺失的信息。二人一邊走一邊說，很快就來到了橘園出口；前方樹林漸漸稀疏了，錯落有致地坐落著一些商鋪和民宅，形成了一個小小的、但不乏人氣的村鎮(zhèn)。在出口駐足看了看，林三酒卻壓根沒看見收費人的影子。

    “誒？”波西米亞睜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