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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從波西米亞的余光角落中浮了出來。 她十分想擰頭看一看,但全身上下就像是被凝結(jié)在冰塊里一樣,麻木又沒有生機(jī)的一塊僵硬石頭。那紅影從余光中逐漸走近,行動間幽然輕緩,悄寂無聲;唯有那烈焰般鮮艷的火紅色,與冷雪飄零似的淡淡氣息,一起在寂靜中漫漫浸潤了一方空間。 “所以……是誰讓你來的呢?” 那個聲音響起時,與波西米亞已經(jīng)挨得很近了。這個女人似乎暫且沒有攻擊她的意思,因此也沒有在光帶中被凝滯住身體;她輕輕撩起波西米亞一絲彎卷著散落下來的長發(fā),在她耳旁輕輕笑了一聲:“真是可惜了,這樣一個美人?!?/br> “不能動”的范圍也包含了口齒。這么看來,那個穿大紅的女人好像也沒有真要她回答的意思——再說比起回答對方的問題,波西米亞現(xiàn)在更想反唇相譏一句“比你美”。 那陣特殊的、雪似的氣息又從她身邊抽離遠(yuǎn)去了,而紅影依舊在。她似乎直起了身體。 “想從我這里奪人,至少也應(yīng)該多帶幾個人才對?!彼p輕呼了一口氣,“……你和后面袋子里的那兩個人,今天都犯了個大錯?!?/br> 波西米亞一動不動地聽著。由于不能眨眼,眼睛里漸漸酸癢起來,好像要泛開眼淚似的——難受倒算了,要是讓這個討厭女人以為她受不住怕而哭了,那可太丟人了! “你們想要余淵,無非是希望順藤摸瓜地找另一個人吧?”那個女人幽幽嘆了一口氣,接下來半句話卻像是自言自語:“我既不愿意讓她死,又不能看她活,這世上的事啊……” 她的聲音如緩風(fēng)一樣消寂下去,二樓再次死一般安靜下來。 波西米亞在心里早將這個紅裙子村姑和林三酒那個王八蛋都反復(fù)來回罵了百八十遍——市井里混跡長大的孩子,可以從粗俗到隱喻罵得從不重樣。然而罵人終究是沒用的,反而在她氣息顫抖時,一顆眼淚終于在她“不要??!不要!”的無聲喊叫中,慢慢流下了臉頰。 “啊呀,” 那個聲音似乎有點(diǎn)兒驚奇。她又走近了一些,雪霧似的氣息籠住了波西米亞;隨即一個影子低下來,伸出手輕柔地抹干凈了她的臉?!皠e害怕,我會輕輕的?!?/br> 輕輕地干什么?殺了她嗎? 誰能料到跑一趟腿還要賠上一條命? 如果波西米亞現(xiàn)在能張口說話,她一定會不管林三酒死活先把她的名字供出來的,然后再趁這個紅裙女人分心的時候,送她一句詩——一句威力最大、有死無生的詩。 “喏,我養(yǎng)了一個東西,我很喜歡它的效果。”那個女人緩緩地笑著說,“它能讓你的感官與思緒,在迷幻絢爛里一路沉淪……” 完了完了,是個變|態(tài)。 波西米亞雖然不能動,但她仍有一招殺手锏沒有用出來,那就是她的意識力。她隱忍不發(fā),是因?yàn)闆]有把握能夠靠一擊而翻轉(zhuǎn)形勢;然而要是這紅裙女人準(zhǔn)備叫出更多“寵物”來的話,那么她必須早點(diǎn)動手了—— 不等波西米亞下定決心,身邊那個始終沒有露出相貌的女人卻忽然自己停頓住了,微微“咦?”了一聲。 趁現(xiàn)在! 波西米亞來不及思考她到底是被什么分了神,意識力驀然如海浪般沖了出去。她才不會像林三酒那樣把意識力當(dāng)拳頭用;在它卷起的呼嘯風(fēng)聲中,隱隱裂開了一線黑色細(xì)縫,掙扎、閃爍、扭動著越來越大,露出了細(xì)縫后的一片漆黑。氣流急速涌進(jìn)那細(xì)縫里,刮起了二人長發(fā)、將二樓內(nèi)的掛飾吹卷得噠噠作響,仿佛要把一切都塞進(jìn)那條裂縫里去似的。 波西米亞始終不知道那線細(xì)縫后面到底通往哪里,反正被送進(jìn)去的對手們——或者是他們的部分肢體——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紅裙女人猝不及防之下不由吃了一驚,轉(zhuǎn)瞬間就從波西米亞身邊消失了氣息,也不知避到哪兒去了;正當(dāng)她打算再注入更多的意識力,將那細(xì)縫再拉得張大一些時,只見一個小小的、十分眼熟的白影子卻被風(fēng)一起裹住了,直直投向了那線黑色裂縫。 在與波西米亞擦身而過的時候,那個白影子里忽然響起了林三酒的聲音:“你為什么很辛苦?” 波西米亞不由一驚,急急忙忙掐斷了意識力;裂縫驟然閉攏、消失,急速涌進(jìn)裂縫里的空氣一下子停滯了,仿佛沒有了牽力的繩子一樣,重新軟軟地散蕩開了。 那只紙鶴“吧嗒”一下落在地上,拍了幾次翅膀也沒能飛起來。 “不就是讓你去找bliss問問嗎,有什么辛苦的?需要幫忙嗎?”林三酒的聲音繼續(xù)說道。 她的聲音落了下去以后,二樓里漸漸恢復(fù)了平靜。過了半秒,一個大紅影子輕輕走了過去,撿起了紙鶴。 “原來你是她的朋友。” 那紅影轉(zhuǎn)過身,朝波西米亞微微一笑——比衣裙還要鮮艷的紅唇,襯得紙鶴都雪白了;漆黑的長發(fā)與睫毛,映在那雙天空般蔚藍(lán)通透的眼睛里,看起來如同風(fēng)落下的余影:“怪不得你什么也不肯說就來要人?!?/br> 波西米亞呆呆地看了她幾秒,好像又快要燒了絲的時候,才突然一個激靈回過了神。 回過神的時候,她也已經(jīng)能動了。她一時間忘了自己剛才是怎么琢磨報復(fù)對方的了,看了那張臉兩眼,講話時竟不自覺地有點(diǎn)結(jié)結(jié)巴巴,臉上也熱了起來:“那、那個,當(dāng)然了,你快把人給我!” “好啊?!眀liss這次答應(yīng)得利落極了。 對比太鮮明了,波西米亞頓時后悔了——早知道不該顧忌林三酒的。不顧忌她,自己也不會白白花掉一顆丸子…… “他現(xiàn)在還不方便走動,”bliss率先走向樓梯,回頭朝她招了招手,示意波西米亞跟上來:“你和我一起上去瞧瞧,看看怎么把他帶離這里才好?!?/br> “我這兒已經(jīng)有個裝人的布囊了,” 波西米亞說到這兒,才想起了毛雞兩兄弟,急忙去把布囊拖了上來;雙胞胎在里頭聽了,自然又是“沒事了?”“不打了?”嘰嘰咕咕一陣。 “兩個三個都是一樣的嘛,我就這樣把他包回去好了?!彼牧伺牟寄遥瑒偛膨v騰的怒氣不知怎么都在那雙藍(lán)眼睛下燃燒不起來了。 bliss一時間只能站在樓梯上,藍(lán)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布囊,似乎實(shí)在不知道該找出什么話來答復(fù)她;過了幾秒,bliss才終于苦笑了一下:“……你先和我上去看看再說吧。他受了重傷?!?/br> 重不重傷,反正也是要一起打包帶走的;波西米亞嗤了一聲,她可不想跟頭騾子似的把人扛回去。 她仍然有點(diǎn)戒備,只肯跟在bliss身后數(shù)米遠(yuǎn)的地方慢慢上樓梯,壓根不愿意靠近對方——她已經(jīng)不在心里罵對方是“紅村姑”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