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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碎片被沖擊波打進了外面的天空里,從四濺的火花中,沖出了一艘遍體鱗傷的飛行器。 連12都傻了幾秒,才轉(zhuǎn)頭望了一眼飛行器的后舷窗。 “是……是什么?”他虛弱的聲氣一出口,就被呼呼的風聲淹沒了聽不清楚,但林三酒猜也能猜出來他大概在問什么——“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 “別探頭探腦的,坐好了,”她揚聲命令道,“還沒完呢!” “還沒完?”12一怔,反而又饒有興致地轉(zhuǎn)頭盯住了后舷窗。他似乎的確沒有普通人天生對死亡的恐懼。 林三酒顧不上管他,急急忙忙一擰方向,飛行器在半空中不甚靈活地轉(zhuǎn)了一個圈,正對上了他們剛才沖出來的船塢出口。 原本的停泊港港口,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撕出了一個傷口般的大洞,充斥著被暴力破壞后的混亂痕跡。高聳入天的碧落區(qū)里,瘋狂鳴叫的警笛聲似乎成了永不熄滅的背景音;白煙從斷裂鋼鐵上裊裊飄起,隧道內(nèi)部盡是一片灰白模糊,只能勉強看見一個隱隱約約的輪廓,從白霧里浮動起一道一道的細長黑影。 “那是什么?”12揚聲問道,“是不是剛才打——” 他的一句話沒等問完就有了答案。 “學(xué)者”——那個安靜沉默、如同恐龍骨架化石一樣高聳而壯觀的特殊物品——突然之間就以難以想象的急速從白霧中撲了出來;它身上無數(shù)細細長長、金屬制的骨骼全部展開了,“噠噠”打在四面八方的墻壁和天花板上,仿佛是暴怒的鬃狗、又像是瘋狂的巨型蜘蛛,一眨眼沖到了出口邊緣才停下,直直“盯”著半空中的飛行器。 “嗚哇,那是什么?。俊?2嗓音尖尖地問了一句,似乎覺得好玩多過于危險?!皠偛攀撬验T打爛的嗎?” “它要打的不是門,”林三酒沉著臉,感覺自己握住手柄的掌心里已經(jīng)又泛起了一層汗?!八哪繕耸俏覀?!” 她的猜想果然是對的——兵工廠之所以不費心保護“學(xué)者”,恐怕是因為它比大部分戰(zhàn)斗成員加在一起都要來得危險。觸發(fā)它進入戰(zhàn)斗模式的,會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因為它“一覺醒來”,發(fā)覺自己不在原位了? 如果一被外力移動就會立即被激發(fā)戰(zhàn)斗狀態(tài)的話,確實稱得上安全無虞了:而且在消滅了敵人以后,“學(xué)者”大可以自己走回兵工廠去。 僅僅幾個念頭閃過的須臾之間,“學(xué)者”似乎就已經(jīng)鎖定了它的目標。林三酒哪敢耽誤,早已再次將飛行器往上一提,左搖右晃地急速升高了近百米;她不敢將飛行器屁|股對著“學(xué)者”,生怕被它從后遠程轟上一下,唯有不斷把這塊受損嚴重的破鐵往上拉,希冀能從一個它夠不著的高度上逃走。 “它在干什么?”12伸長了脖子往下看,忽然問了一句。 林三酒轉(zhuǎn)頭匆匆一瞥,登時心臟一緊——她曾經(jīng)見過“學(xué)者”分析制造物品時的樣子,此時雖然離得遠,但她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它身上幾個部件此時正瘋狂地旋轉(zhuǎn)著,閃爍著字句圖片的光網(wǎng)從它骨架間流淌過去,看起來居然好像要制造什么物品了。 它制造物品是需要原料的,但誰知道兵工廠有沒有在它體內(nèi)存著緊急備用的原材料? 飛行器再往上升,就很可能會因為少了艙門、內(nèi)外氣壓失調(diào)而徹底失去控制;林三酒一咬牙,將飛行器轉(zhuǎn)了個頭,以最大速度朝外噴射了出去。 “碧落區(qū)里有人跟出來了!”12興奮地喊了一聲。 十二組織反應(yīng)真是太快了。從碧落區(qū)高塔般的身軀上,有好幾層都打開了一個個黑色洞口;從洞口里,一艘艘形態(tài)各異的飛行器驀地滑進了空中,立即就找準目標,不約而同地咬上了林三酒的尾巴。 她搶來的這艘飛行器本來就小,又被她破壞成了一個半殘廢,被那幾個追兵追上完全只是時間問題——事實上,從12出聲提示、到她轉(zhuǎn)頭看的這一短短過程中,那些飛船就已經(jīng)升到了同一高度,縮短了一大塊距離。 就在12還想說點什么的時候,從機身洞口外就傳來了一陣引擎聲;一只扁平輕滑的銀色圓碟從飛行器一側(cè)舷窗里現(xiàn)了身,平平地伸展出了兩排黑洞洞的槍口。 沒有別的辦法了。 林三酒閉了閉眼,深呼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漫長得叫人感到不可思議。她的每一個念頭,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慢動作播放的電影,在拉伸蔓延下一切都清清楚楚。飛行器掉頭逃回了碧落區(qū),但剛剛飛了幾秒,身邊左右前后就都被陌生飛船包圍了。 她還記得自己慢慢地將手從cao縱桿上拿開了,慢慢地伸向控制臺。12的高聲笑喊,模模糊糊地像是隔了數(shù)重水波。 飛行器在空中突然熄了火。 萬有引力接過了管控權(quán),讓這只小小的、少了一側(cè)艙門的飛行器驀地沉墜了下去;追兵們不得不盤旋身子、調(diào)整方向,按下頭也跟著飛了下來—— “學(xué)者”朝著林三酒飛行器射出的特殊物品,就在這時劃過了空氣。 ☆、950 伸手告別 緊緊閉上雙眼,世界就成了一片漆黑的呼嘯風聲。 當林三酒重新睜開眼睛時,她手心里全是一汪冷汗。血液與心跳仿佛即將被加速度甩出軀體、扔進高空;眼前駕駛舷窗里,大地正在朝她急速撲近。 但是她依然還活著,飛行器也仍完好。 “12!”她高聲吼了一句,立即伸手去重啟引擎,“看看后面!” 12喉嚨里像是坐過山車一樣的興奮呼聲,這才終于斷了;過了幾秒,他抬高嗓門,大笑著回應(yīng)道:“哈哈哈,這下你可以放心了!這玩意兒可真棒!” 在即將撞上地面的時候,飛行器引擎終于不甘不愿似的發(fā)出了一聲嗡鳴。機身轟地一震,林三酒立即將機頭硬生生地提了起來;它歪歪斜斜地一轉(zhuǎn)身,總算再次浮進了空氣里。 “什么情況?”她雙手緊緊攥著cao縱桿,這才有了個機會喘息:“他們還跟著我們嗎?” “你回頭看看就知道了?!?/br> 林三酒打開自動巡航,一手抓住了安全椅帶,在滿艙風聲里吃力地站起來,探頭朝外頭看了一眼。這一眼,頓時叫她傻住了。 那幾艘追擊她的飛行器此時仍然完好無損,而且離她只有區(qū)區(qū)數(shù)百米罷了;然而它們卻怎么也掙扎不過來這一小段距離了——因為有兩只胖乎乎的手,正張大了手指頭縫,將飛行器全一個一個地夾在了胖指頭之間。 天空中打開了一個洞,云朵、藍天和氣流都消融了、退讓開了,露出了天空后一張臉。那張臉的主人不會超過十歲,卻像是從宇宙里探頭往下看的巨大外星生物一樣,“咯咯”地笑著,眼睛里閃爍著高高興興的光澤。 這一幕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