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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有了共識,這才上前拉了高氏和陳嬌娘回正房去了。 見高氏和嬌娘進了屋子,陳耀祖忙打躬作揖,求爺爺告奶奶,終于把看夠了熱鬧心滿意足的鄉(xiāng)鄰都勸了回去。 鬧了半夜的陳家終于安靜了下來。 見外人都離開了,陳富貴一下子厲害了起來,跑到桃樹那里拿起靠在桃樹上的搗衣棒,沖出來要打玉芝。 玉芝靈巧地一閃,躲在了陳耀祖的身后,聲音里滿是委屈:“爹,爺又打我了!” 她故意把重音放在了“又”字上。 陳富貴更氣了:“你這小賤蹄子,把銀子看得那么重,挑唆家人不和,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他沖上來,掄起棍子沒頭沒腦打了過去。 陳耀祖哪里會讓他打自己的親閨女,當(dāng)下就上前攔住陳富貴:“爹,這件事咱們進屋去說!” 說話間,只聽“砰”的一聲,陳富貴手里的棍子掄在了陳耀祖胳膊上。 陳耀祖疼得冷汗都冒了出來,意識到自己的爹是真的要打玉芝,忙叫在一邊立著的陳耀文:“老三,你來拉著爹!” 這時候王氏已經(jīng)把玉芝攬在了懷里:“玉芝,別怕,有娘呢!” 玉芝依偎在王氏懷里,裝模作樣一邊抹淚,一邊道:“爹,娘,我的銀子丟了就丟了,咱們算了吧,我怕……我怕我娘和我被爺奶打死……” 她的聲音稚嫩之極,卻帶著無盡的恐懼,聽得王氏和董氏當(dāng)即落下淚來,陳耀祖心里也是一陣恓惶——他終于意識到了,今夜鬧到如此地步,這個家王氏和玉芝是不能呆了,自己的爹娘和妹子是萬萬不會放過王氏和玉芝母女的! 陳嬌娘在正房里聽到了,頓時氣得火冒三丈,當(dāng)下就跳起來厲聲道:“陳玉芝你這賤蹄子,老娘什么時候偷你的銀子了?明明是你栽贓!” 董氏聽不下去了,拭去眼淚,走上前拉住王氏和玉芝母女:“走,我陪你們娘倆先進屋!” 見董氏陪著王氏和玉芝娘倆進了東廂房,陳耀祖深吸一口氣,看向陳富貴:“爹,進屋說話吧!” 董氏站在東廂房門口,看到陳耀祖和陳耀文陪著陳富貴進了正房堂屋,這才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道:“他們都進堂屋了!” 王氏也松了一口氣,心中余悸猶在,伸手撫了撫玉芝的長發(fā),柔聲道:“玉芝,別怕,娘會陪著你?!?/br> 饒是玉芝心性堅強,可是聽了王氏的話,她還是險些落下淚來——這句話,正是玉芝在夢中無數(shù)次告訴她的阿沁的:阿沁,別怕,娘會陪著你! 玉芝依偎在王氏懷里,等待著鼻子的那陣酸澀過去。 她其實一點都不怕,今晚的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一直忙碌著賺錢,引起高氏和陳嬌娘的覬覦,然后提前把銀子都藏起來,讓陳耀祖回家放東西好給高氏和嬌娘制造機會,以丟銀子為由大鬧一場,讓陳耀祖萌發(fā)分家年頭…… 或許分家之路還很漫長,可是她會繼續(xù)努力的。 董氏掇了張凳子在桌子邊坐下,低聲道:“這家是早晚要分的,不然咱們大房三房會被這些吸血鬼給吸干的,咱們商量一下吧!” 玉芝抬眼看向董氏,大眼睛幽深似深潭,片刻后,她微微一笑:“三嬸,我有一個法子……” 董氏離開之后,屋子里只剩下王氏和玉芝母女了。 玉芝起身閂上了房門,從臥室里拿出了窗臺上那個插桃花用的土陶瓶,把手伸進去摳了摳,很快就從土陶瓶里掏出了一個疊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油紙包——這是她用桐油粘在土陶瓶里的,土陶瓶口小肚子大,單從瓶口看,是看不出來的,陳嬌娘的手比她大不少,根本伸不進去。 她解開油紙包,拿出了兩粒小小的銀錁子,伸手探到了王氏的面前。 王氏見了,驚喜莫名,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銀子沒……沒丟么?” 玉芝又松開衣襟,從中衣里掏出一個香囊,松開系帶,從里面倒出了三粒小小的銀錁子,捧在手里笑瞇瞇讓王氏看:“娘,咱們已經(jīng)存夠五兩銀子了!” 這些小銀錁子,是她提前去張娘子的雜貨鋪里用碎銀子置換的。 王氏歡喜地笑了:“真好!” 玉芝胸有成竹道:“娘,過些日子攢夠了十兩銀子,咱們就進城一趟,看看城里做生意的情況,再看看怎么賃房子!” 一直到了深夜,陳耀祖才從正房回來了。 他進門的時候,王氏正拿了搗衣棒在捶那兩卷新衣料。 玉芝買的是一匹精軟的白飛花棉布和一匹毛青布,高氏和陳嬌娘偷盜未遂,毛青布還好,那匹白飛花棉布被她們弄得沾滿了灰塵。 聽到陳耀祖的腳步聲,王氏抬頭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去,沒有說話,兀自忙自己的。 陳耀祖有些無趣,便道:“我去看看玉芝?!?/br> 他撩起北暗間門上的布簾,發(fā)現(xiàn)屋子里一片狼藉,玉芝正蹲在地上,一塊塊把被陳嬌娘撬起來的地磚鋪回去。 陳耀祖無話可說,嘆了口氣,道:“玉芝,你去做桶子□□,我來鋪!” 玉芝“嗯”了一聲,果真起身出去了。 明日上午寒星就要來拿桶子雞,她得趕緊去做了。 不管怎么說,既然答應(yīng)了,既然定下了契約,就一定要完成,這是她做人最基本的原則。 王氏也出來幫玉芝的忙。 玉芝把從舅舅家買回來的十只小筍雞又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瀝干水分,放入了銅盆內(nèi),一只只用花椒鹽和料酒涂抹了,腌制了起來。 她做事一向?qū)P闹轮?,一直到把這十只小筍雞都腌上了,這才覺出自己出了不少汗,身上有些黏膩。 王氏見玉芝低著頭,狐疑地聞自己的胳膊,瞧著怪可愛的,不由笑了:“我剛才已經(jīng)燒好了三鍋水,咱們?nèi)诙枷磦€澡吧!” 玉芝“嗯”了一聲,瞇著眼睛笑:“洗完澡,還得再燒兩壺開水,放涼了明日早上做桶子雞用!” 王氏點了點頭,又去燒水了。 陳耀祖把玉芝房里的地磚一塊塊鋪好,又洗了手,把她的床褥都重新鋪設(shè)了,疊好了被窩。 把屋子里拾掇好之后,他站在窗前發(fā)了一會兒呆,嘆了口氣,去找正在灶屋燒水的王氏去了。 王氏正在往灶膛里塞柴火,玉芝在一邊陪著。 見陳耀祖進來,王氏便低聲道:“到底怎么說的?” 玉芝也抬眼看向陳耀祖。 陳耀祖在王氏身邊坐了下來,低聲道:“爹娘都不肯分家,不過我會勸他們的?!?/br> 王氏當(dāng)即皺起了眉頭:“分是一定要分的,大不了咱們多出些錢,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這個結(jié)局是玉芝意料中的,她看著灶膛中跳動的火苗,輕輕道:“若是不分家的話,爹,過些日子我和娘攢夠本錢了,我們?nèi)ノ臼峡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