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清楚，但是就在前幾天，我……”

    “好了?！?/br>
    “什么好了？”火之高興的聲音更大聲了，像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你根本就不想知道！”

    “知道了又要怎樣呢？”可可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罕見的沉靜。

    “那還不簡單，我要……”

    “噓?！?/br>
    “可可你……”

    “有客人來了?！?/br>
    “那不是正好？”火之高興一瞬間怒張而起。

    可可嘆氣：“睡眠。”

    雖然還想抗議，但可可的催眠術(shù)已經(jīng)落了下來。幾乎是一瞬間，火之高興的觸須就徹底軟化然后縮回，像一個掙扎許久最后終于精疲力盡的孩子，終于是不甘地蜷縮成了一團——也沒能接收到，可可最后那個略帶抱歉的眼神。

    而等到馬芬感覺到門上的禁制消失，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少女恰巧望過來的樣子，不由愣了愣。

    他從沒見過可可是這種表情，面容沉靜，唇角帶著淡淡的笑，但是眼中卻有掩飾不去的傷感——仿佛尚沉浸在一段陳年的回憶中，看起來無論如何也不屬于一位外貌十六七歲的少女。

    “呀，是你?！?/br>
    然而那個表情仿佛只有一瞬，在她開口的瞬間，先前的所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屬于“少女”的喜悅——潔白的臉龐因為她綻開的笑容瑩瑩生輝，湛藍的眼眸中只有純凈的快樂。

    這才是馬芬見慣了的模樣。

    大概剛才的是幻覺吧？馬芬想。大概藍色的眼眸總是容易給人這樣的錯覺。

    她剛才應(yīng)該只是發(fā)呆而已。

    “夜安。”想到自己的來意，馬芬并沒有猶豫太久，下意識地掛上彬彬有禮的笑容，單手環(huán)胸，行了一個簡單的禮。

    “咦？”可可奇怪，“為什么要對我行貴族之間見面的禮節(jié)？”

    “啊。”馬芬趕緊放下手，微微有些窘迫，想起自己和可可的關(guān)系雖然不是真正的兄妹，也算不上十分親近，但總歸種族不同，沒必要獨處的時候行禮。

    大概是……剛才碰到了那個叫克里斯的骷髏的緣故。他那樣的禮貌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而自己也不知不覺地受到了影像。

    “咳，”馬芬想起自己的來意，覺得這算不上一個太完美的開場，然而也實在是顧不得這許多，“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一些，恩，比較重要的事情想說?！?/br>
    “送吃的？”可可的猜測更加直接。

    “??？”馬芬愣住。

    “咦，難道不是？”可可奇怪。

    “啊，不、不是?！?/br>
    “到底是不是？”

    “我……我是來送吃的?！睘槭裁催@話從自己嘴里說出來這么奇怪呢？

    馬芬感到由衷的悲傷。雖然這么久了，早該習(xí)慣了。

    “可昨天你剛來過一次?。俊笨煽梢苫?，“難道你很喜歡送吃的給我？”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喜歡得起來！

    馬芬下意識地想要抗議，但話到嘴邊，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立刻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是這樣的，我的家中最近發(fā)生了一些事情……麻煩事。”

    “恩。”可可點頭，示意馬芬繼續(xù)。

    馬芬原本計劃是和可可說清楚，自己目前正在經(jīng)歷債務(wù)危機，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望見她十分認(rèn)真傾聽的表情，突然又覺得一陣羞愧，原本的抱怨甚至訴苦更是一個詞也說不出來了，全部模糊帶過。

    “所以我需要回去一趟，徹底處理這件事。這個時間會比較久，大概最快也需要三個星期，慢的話……也許會需要一整個獲月?！?/br>
    “也就是說你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可可喃喃，不知道為何，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就像是走神一般。

    “不，也不是太久?！瘪R芬趕忙否定，“我會盡快趕回來，為了你?！?/br>
    等等！

    他剛才說了什么？

    話一出口，馬芬立刻反應(yīng)過來，頓時覺得整個臉頰到脖子都燒得厲害，然而可可好像沒注意到一般，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于是馬芬稍稍松了口氣，硬著頭皮繼續(xù)解釋下去：“額，我，我的意思是，這次我雖然離開的時間有點久，但是如果能處理好的話，以后就會很自由，可以一直履行和你的約定……”

    不，不對！

    為什么這個解釋聽起來還是不太對勁？

    “總之，你不用擔(dān)心約定的事情。”馬芬深吸一口氣，閉眼張嘴，決定不再理會自己到底在說什么，“今天來，就是先預(yù)支明天的份額吧。至于我離開這段時間欠下的，你能不能先記著呢？等我回來以后還可以嗎？當(dāng)然不是一次性，我，我盡快還，如果可以慢一點就更好了……”

    他好不容易將來意說明，覺得自己的“神之舌”大概早就已經(jīng)廢了，但是奇怪的是，可可居然沒有發(fā)表一點意見，只是安安靜靜地聽他胡言亂語著。

    “咦？”馬芬終于意識到好像有什么不太對，停住了嘴。他睜開眼睛，卻正好對上了少女直直望過來的眼——依舊澄澈，但他卻分明感到，里面多了一分說不清的意味，仿佛是審視，又仿佛是懷念。

    “人類中總是有像你這樣奇怪的家伙啊……”她感嘆。

    “我這樣的？”馬芬下意識地重復(fù)了一遍。

    “啊是的，”可可點頭，“火之高興總說人類自私。但是呢，也有像你這樣讓人看不懂的家伙……你說，你來找我，給我送吃的，到底是為什么呢？”

    “這個，”馬芬頓了頓，對這個問題毫無準(zhǔn)備，“不是你說……一定要遵守約定嗎？”

    “是啊是啊，沒錯?？晌艺f的那是我，祖母是一直教導(dǎo)我這么做沒錯……但是你，你的祖母也這樣教過你嗎？”

    馬芬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那就對了。我從來沒有用過任何咒語強制你。假如你真的和火之高興說的一樣自私的話，那么大可不必遵守這條約定……至少在回到這個你熟悉的地方以后，你應(yīng)該有一萬種逃開的辦法吧？“”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他不敢啊……馬芬無言。先不說可可有沒有找到他的手段，如果自己真逃了，不敢想象這里會發(fā)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