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著深厚。

    鐘涵心中極怒，卻音調(diào)平靜道：“二叔這是何意？”

    鐘晏卻道看不出來就算了，閉目讓他離開。明知這是鐘晏的圈套，鐘涵卻不得不入甕?；噬舷矚g往各處官邸恩賜墨寶，這首詩的字跡他在翰林院時日日都能見到。

    鐘晏不會是暗示皇上喜歡他母親吧？

    鐘涵想想都覺得荒謬至極。

    看他上鉤，鐘晏卻冷笑著不置一詞，任憑他如何激將他都閉口不言。最后鐘涵一笑：“反正我都拿回爵位了，母親逝世了那么多年都沒人找上門，長輩的那些恩怨情仇都與我無關(guān)?！?/br>
    他轉(zhuǎn)身離開，鐘晏卻在他的手搭上門的最后一刻，從喉嚨里蹦出一句：“你娘給你留了一個禮物?！?/br>
    鐘涵并未回頭，他知道鐘晏為了戲弄他，必定還會重復(fù)之前的那番作為。他不愿像個傻子般讓他玩弄于股掌之間。但凡存在，必有痕跡，鐘晏透露的，他自會去查證是不是真的。

    這就是他們當(dāng)日全部的對話，他從世安院出來時，侯府中的下人寥寥無幾，鐘澤站在灰敗的牌匾下對著他目眥欲裂，寧氏和旬氏一人一邊緊緊拉住他，這兩個內(nèi)宅婦人臉上惶惶，卻仍堅持著站在鐘澤面前。

    鐘涵并不愿為難她們，尤其是旬氏，她的父親是他的老師?？墒呛罡囟ㄒ栈貋淼摹Ｊ腊苍罕荤婈谈`居多年，也該回到原主人的手里了。

    溫含章聽鐘涵說的，也是深深地嘆了口氣。鐘涵道：“在未出孝之前，他們還可以住在那里?！敝灰獩]有被皇上清算，寧氏和旬氏不至于無處可去。

    鐘涵說起旬氏時，溫含章就想說點什么，但她不想在這時候添亂。鐘涵心中一定十分不平靜，難得他可以忍到現(xiàn)在才說出口。溫含章握住他的手道：“我看二叔應(yīng)該是隨口亂說的，就是為了讓你不舒坦。他當(dāng)了那么多年的一府之主，想要弄到婆母的玉佩十分容易，他又是皇上曾經(jīng)的心腹人，說不準(zhǔn)他收藏了許多皇上寫給娘娘們的情詩呢?！币幌肫痃婈逃羞@種愛好，溫含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若這種香艷的事情發(fā)生在旁人身上，溫含章止不住要開許多腦洞，可是婆母卻不是她可以拿來隨便開玩笑的，就算為了鐘涵，她也不愿把不敬的念頭安放在先人身上。

    只是溫含章還是忍不住憂心，是個美人就會有裙下之臣，但若那個仰慕者是皇帝，他能做出些什么就不一定了。溫含章想了一會兒明康帝那張鶴發(fā)雞皮的嚴(yán)肅老臉，愣是想象不出來他一怒為紅顏的樣子。

    溫含章說的也是一個方向，但鐘涵面色還是有些發(fā)沉，過了一會兒，他才笑道：“二叔拿我和皇上無可奈何，只能說出這種離奇之語。真是可笑。”看著溫含章難掩的擔(dān)心，鐘涵突然就覺得他不該說出來。他在溫含章面前已經(jīng)習(xí)慣了無所拘忌。但這種陳年舊事，除了讓她一起心煩外，沒有任何作用。

    閔氏接到萬嬤嬤的請辭時也是有些摸不著腦袋，她按著禮數(shù)略留了兩句，見萬嬤嬤辭意堅決，就沒有多說。他們家最近除了鐘昌外，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闔府都在猜皇上是不是要把承恩侯的爵位讓三房給襲了，若是的話，他們家的身份地位都會上升一個階梯，這可是一樁大喜事啊。閔氏心中歡喜，就沒留意萬嬤嬤的異常?？倸w二房已經(jīng)落魄了，鐘晏也不能再找萬嬤嬤的麻煩了。

    老太太生前為她和關(guān)婉清在京城中置了一座宅子，這座宅子雖然不能和她給鐘涵的三進大院相比，也是雅致清幽，一進了胡同口所有的喧鬧都被留在了身后。

    萬嬤嬤付了馬車錢，帶著行禮和閔氏送給她的幾大包禮物進門，就看見關(guān)婉清正彎身為庭院里的幾盆花草澆水，素白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空。她見萬嬤嬤這時候回來，有些驚訝，上前道：“娘，發(fā)生什么事了？”

    萬嬤嬤打量了一下宅子，見一切擺置干凈整齊，嘆了一聲道：“二爺事發(fā)了，我就跟三太太告辭了。”

    關(guān)婉清帶著兩個小丫鬟閉門守孝，消息十分不通暢，這會兒才知道寧遠侯出事、府中爵位易主的事情。她有些愣愣地看著萬嬤嬤，萬嬤嬤嘴角挑了挑，諷刺道：“二少爺都覺得這件事與永平侯無關(guān)，你還是覺得是他們害了大爺嗎？”

    關(guān)婉清心亂如麻，脫口而出道：“不對！這件事明明就是永平侯指使的，是永平侯讓人害了昀哥哥！”她有證據(jù)的，二少爺怎么能如此不分是非黑白？

    萬嬤嬤語氣平淡：“你要是覺得是永平侯一人所為，為何要到人家府上去教壞了他們家的姑娘？”自從搬到了外頭，關(guān)婉清一直不言不語，問她進伯府究竟要干什么她也不說，還是萬嬤嬤自己猜了出來。母女二人畢竟從小就相依為命，關(guān)婉清一直喜歡鐘昀，鐘昀有了夫人后她仍是死性不改。這么執(zhí)拗的一個人，她說要為老太太瞧一瞧溫府大姑娘的品性是假，她的目的是要去為鐘昀報仇的。

    關(guān)婉清心頭涌出一股氣：“老太太不愿去調(diào)查大爺慘死的真相，我自己去，我把事情查明白了，勸老太太不要和溫氏訂親，你們是怎么對我說的？說和溫家的婚事已經(jīng)經(jīng)過御前，沒有辦法了。這明明就是敷衍我。老太太怎么能讓涵哥兒娶殺父仇人之女呢？”

    “所以你就自己出馬，騙我說要回鄉(xiāng)為你爹守孝，卻在半路偷回京城，不知道用什么欺騙了閔三太太，讓她推薦你進伯府當(dāng)女師傅？”萬嬤嬤沉著嗓子道，“你在伯府三年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你的壞心眼，這是他們闔家都信任你。你卻暗地里陰毒算計，只把一些風(fēng)月情愛之事教給姑娘們。你當(dāng)年和貴妃娘娘一起學(xué)規(guī)矩禮儀，教養(yǎng)嬤嬤就是這么教你的？”

    關(guān)婉清秀氣的面龐目光炯炯：“教養(yǎng)嬤嬤沒這么教過我，可是要不是他們自己把不住，又怎么會變成這樣？說到底都是底子不好?！彼唤桃粯邮撬腻e，可她也沒有手把手教女學(xué)生們干壞事，她不過是在教學(xué)中擴大了詩賦比例，又對風(fēng)雅之物格外注重了些，要學(xué)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本就要有一顆對萬事萬物敏感的內(nèi)心。學(xué)成了才女，風(fēng)流多情，多愁善感不是應(yīng)該的嗎？

    萬嬤嬤看著關(guān)婉清至今還不知道錯，疲憊地嘆了一聲。

    屋里十分安靜，萬嬤嬤道：“二少奶奶請我過府，我不知道她是要問些什么，若是她猜出了你在伯府的作為，我不會幫你隱瞞。”

    她這些日子做的那個夢一直定格在老太太大限之前。老太太臨死前只有她一個人在身旁，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