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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自己倒不需愧怍。 于是振作精神,力傷咽喉,嘶聲力竭陳情道:“圣上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是非對錯自在君心,臣不敢妄言。只是太子純孝,有目共睹,若因jian佞而蒙冤,臣等甚自是痛之。圣上既是明君,又是慈父,怕是比臣等更痛啊!微臣不忍天家有憾事,不忍朝堂有憾事,惟請陛下三思,詳查此案,還太子以清白!” 有御史中丞這樣敢發(fā)“冒死之言”的馬前卒,早就綁死在東宮一系的大臣自然抱團奮力一搏,紛紛出言請章和帝三思。 因他們只是請皇帝把案子查清楚,或者說,分說明白,既不求情也沒減罪。其他不說中立黨默然不語,神情微微贊同,便是對立的黨派,也不好發(fā)聲讓章和帝當機立斷處置了太子。 那畢竟是皇帝的血脈,是一國的儲君。 現(xiàn)在落井下石倒是爽快,日后但凡皇帝有一絲懷念或后悔,遭殃的還不是他們這些不姓夏侯的人! 而最有立場能夠直言打壓太子一系的,自然是玉德妃一派。 可惜玉德妃母子三人皆非結黨營私之人,朝上并無其門人,平時許多人愿意結個善緣,現(xiàn)在需要有沖鋒在前的卒子時,卻實在顯得勢弱。而玉德妃的天然同盟,她娘家兄弟,十六衛(wèi)上將軍曲大人,又是個石頭養(yǎng)的木頭人,向來唯章和帝龍首是瞻,從無二話。 只是今天這種情況,他居然還是從頭到尾不發(fā)一言,朝上眾人搖頭嘆息之余,也不由得心生敬服。 章和帝眼中見得朝上種種般般,那利益糾葛、派系林立,實在是清晰得令人覺得無趣。 章和帝開始“審案”。 因罪魁已經(jīng)伏法,事情經(jīng)過也已經(jīng)刊登邸報,程公公剛剛還繪聲繪色說書一場,并無再多問的必要。今日自然是太子一脈要洗清罪名,無外乎要說說那妖孽是如何投在東宮,又如何施展妖法迷惑太子當然,妖孽抓住的是太子極孝君父這個軟肋,而不是窺伺帝位的野心。 最關鍵的是,“兒臣被妖孽迷了心竅,一著不慎,遲疑猶豫,竟然不信長宸公主,不信玉德妃娘娘,以致于沖撞父皇。甚而,我大慶之祥瑞因此遠走長宸公主歷劫失敗,不但不怪罪我等罪人,仍承諾護佑我大慶我身為太子,卻無識人之明,遺禍天下,罪不容赦?!?/br> 太子這番陳情,看似認罪之言,無一絲狡辯之意,卻實實在在抓住了此案唯一的翻身契機。 長宸公主直接被弄回了天上,這陣仗當然嚇人。在關鍵時刻伙同妖孽威逼皇帝,更是實打?qū)嵉淖镒C。乍一想,太子這是必死之局呀!可偏偏章和帝既沒有將太子斬殺當場,也沒有一杯毒酒了斷親子性命,一切就有了可轉圜的余地。就像打著“清君側”的旗號起事的,絕對是謀逆,可“清君側”本身,并不是謀逆??! 太子心腹擅闖禁宮,手持利刃行刺皇嗣,自當死罪,太子也該有御下之責可那是妖孽,太子怎能掌控?妖孽已死,太子何辜! 太子率屬臣威逼圣上,妥妥的謀逆,死罪可那是被妖孽妖法蒙蔽,況且太子只是要求查公主,并未有弒君之言。 于是,巧舌之下,太子竟只有過,并無罪了! 畢竟,就是受害的玉德妃一系,也并無一人受到實質(zhì)性的損害。說功利些,長宸公主這個祥瑞,雖然被逼走了,但并沒有怪罪降災的意思,甚至承諾了只要章和帝、玉德妃健在一日,就護佑大慶一日。于是太子是闖禍了,但這禍卻沒有造成什么后果。 甚至大家心里不是不慶幸,長宸公主不在此間,不然,大家豈不是只能對其俯首帖耳? 如何甘心? 這等超脫世俗的存在,就不該存在于世俗。 大慶臣民或許說不出神權、君權的理論,但心里還是明白,一旦那等超脫世人的存在站在高位,對他們的利益會產(chǎn)生怎樣毀滅性的損害。 無關的大臣實在佩服太子這危局之下清晰的思路,以及那能直指事件關竅與人心隱秘的善辯能言。獨孤世家,名不虛傳。亂世能攪動風云,盛世可掌控朝局,政治,似已經(jīng)篆刻在他們骨血里。 親玉德妃一脈的大臣卻忍不住有些憤恨。 尤其是寒門出身之人。 便有大臣耐不住,出列道:“太子有無謀逆之心,陛下自明,臣等不敢妄言。但是對祥瑞不敬,此罪或與欺君同也!” 來了。 那等泥腿子果然短視。 太子低著頭,忍不住翹起嘴角。 再是神秘莫測、高高在上只要在我大慶,難道還能與皇帝比肩? 便是為了讓天下明白這個,父皇就不會過分處置我呀!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但能同白首 那大臣話音剛落,章和帝就皺了眉頭。明知是獨孤氏的計謀仍然止不住心里不舒服。 好個最擅玩弄人心的頂級世家! 曲士廉握緊了手。 他一貫不聰明于權勢斗爭上總是顯出木訥,唯一顆忠君之心還值得稱道。此刻他卻像是突然開了竅這個大臣和自家向來不曾有來往此時卻在大殿之上“仗義執(zhí)言”當真是出于義憤?分明是居心叵測,蓄意挑撥!難道,太子這次竟能脫罪不成? 公主被污蔑為妖孽的奇恥大辱,皇妃在眾多命婦甚至外男前的狼狽不堪母女天人永隔的悲痛欲絕,就憑著他是太子是獨孤氏的血脈,就能全身而退嗎? 天下間竟有這樣的不公平! 又有許多大臣或講道理,或說案情,或哭太子孝心,說來說去總之太子確實有錯但絕對和謀逆扯不上關系。明明是鐵一樣的事實,到了這些人口中居然顯得太子十足的無辜。 玉德妃娘家根基淺薄又向來不結黨,朝上勢力尤其的弱,這算是大慶官場人盡皆知的事情。即便在這此的事上占盡上風,面對獨孤氏這樣顛倒風云的手段居然全無還手之力,讓人不得不感嘆世家的底蘊確有其獨到之處。 自高祖改制,取士民間以來,千百年被豪門世家壟斷的朝堂漸漸有了庶族的身影??v然一直被世家子弟打壓蔑視,但高祖、文帝都是一世之明君,不斷有庶族爬到高位,為國為民立下傳世奇功。只是顯帝寵愛的王貴妃乃罪奴出身,前朝后廷亂象叢生,大傷世家顏面內(nèi)里。壓迫到極致,自然反彈的更厲害。章和帝上位以來,一直對世家行優(yōu)容之策,根源莫過于此。 但是,經(jīng)過聰明絕頂又昏庸至極的顯帝的磋磨,世家的家底到底不如以往。 亂拳打死老師傅,令人唏噓。 此番,太子深知自己再無登頂可能,只求保命,最好能保一條位高權重、榮華富貴的命,自然不會再顧忌章和帝對世家的忌憚,一味拿出獨孤世家子的做派。雖確確實實壓得玉德妃一脈抬不起頭,甚至還在章和帝心中埋下釘子,給玉德妃一脈挖了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