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貨，我不想出去采購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將就著吃吧。”

    “一個正常人一天需要這么多蛋類嗎？”丁小野低頭聞了聞味道，好像還不錯。

    封瀾給他盛湯，嘴上說道：“你受了傷，多吃點(diǎn)補(bǔ)一補(bǔ)……”

    這話聽起來有點(diǎn)怪，她的手停頓了一下，果然丁小野表情微妙。他說：“封瀾你挺會罵人的。”

    封瀾臉一紅，她本沒有別的意思，怎么一對上丁小野，在低級趣味的路線上就回不了頭了呢？

    他們相對而坐，丁小野正打算喝一口湯，封瀾站起來說：“不對，應(yīng)該有燭光！”

    “現(xiàn)在是中午！”丁小野提醒她。

    封瀾仿佛沒聽見一樣，跑來跑去拉上了家里所有的窗簾。簾子的遮光效果不錯，室內(nèi)頓時昏暗了下來，隨即她又拿出了香薰蠟燭，逐一點(diǎn)上。丁小野任她折騰，等她終于坐了回來，才問道：“可以吃了嗎？”

    無怪乎戀人間需要燭光調(diào)劑情調(diào)，燈下不看郎，燭光下也一樣。丁小野的頭發(fā)有些長了，洗了頭，還沒干透，被他胡亂地往后攏，下巴上冒出了新的胡碴，光線弱化了他臉上的傷。丁小野的好看是凜冽的、咄咄逼人的，很容易讓人忽略其他，以至于封瀾這才留心去細(xì)看他今天的打扮。她沒見過他正裝的模樣，可這套她原本計(jì)劃在四周年紀(jì)念日時送給周陶然的ARMANI現(xiàn)在套在他身上毫無違和感。

    封瀾想說話，又沒出聲，只是笑了，恍然覺得全世界的襯衫都該留給他來穿，這輩子的飯都該陪著他一塊吃。

    她又站了起來，“你等會兒！”

    “喂，封瀾，我真的餓了！”丁小野抗議道。

    “你先吃，不用等我，我馬上就好。”封瀾奔回房間，飛快地打開衣柜挑選衣裳，換好了裙子，又去整理頭發(fā)，還騰出時間花了個超快速的淡妝。

    她日后一定會反復(fù)回憶起這一刻，絕不能允許美好片段里的自己穿著浴袍，頭發(fā)凌亂，還頂著黑眼圈。

    丁小野虛脫地靠在封瀾的房間門口，看她如走馬燈一般折騰，等她終于施施然走了出來，他心生感慨，女人真是一種他無法理解的動物。然而目睹這個女人從清水素面，轉(zhuǎn)瞬全副武裝，光彩照人，這給他帶來的新鮮感不亞于一場魔術(shù)。

    “你平時就是這么‘變身’的？”丁小野走回餐桌，又回頭瞄她一眼。

    換了身裝束令封瀾多了點(diǎn)底氣，她端坐在他對面，揚(yáng)起下巴問：“不好看嗎？”

    丁小野本可諷刺她幾句的，然而用他餓昏了的眼睛看過去，她確實(shí)不丑。

    “還行。”他敷衍道。

    “牛嚼牡丹?！狈鉃懓烟匾鉃檫w就丁小野的風(fēng)格而買的那身衣裳扔進(jìn)了垃圾桶。她想通了，那身衣服不適合她，她就是這樣的人，丁小野若心里有她，便該接受她真實(shí)的模樣，一如她從未在意他一無所有。

    丁小野人生中的前二十年是個對吃的頗為挑剔的人，不過他得承認(rèn)，封瀾的菜式單調(diào)，味道尚可。最起碼從她的外表看不出她是擁有這樣手藝的人。封瀾有很多地方讓他覺得好笑，但也有很多地方讓他意外，糅合在一起，又覺得天經(jīng)地義，封瀾就是封瀾。

    燭光還沒燃盡，一頓飯已吃畢。封瀾仍有遺憾，她被餓死鬼投胎的丁小野感染，竟忘了開瓶紅酒，就這么陪著他風(fēng)卷殘?jiān)啤?/br>
    她提前打了招呼，“我可以做飯，但不洗碗。”

    用意不言而喻。她從未覺得女人完全不做家務(wù)值得夸耀，同樣男人也是。

    丁小野沒說什么，卷起衣袖收拾碗筷。封瀾不忘笑盈盈地監(jiān)督，提醒他小心輕放，這套餐具是她英籍的嫂子送的，壞了就可惜了。

    丁小野嫌她聒噪，正好她接了通電話，人走向陽臺。

    來電的是老張。他為昨晚喝多了沒送封瀾回家而道歉，不知從哪兒聽說今天是封瀾的生日，想約她出去。

    封瀾推說女人對生日這一天沒什么好感，不過是又老了一歲，沒什么可慶祝的，順帶感謝了老張的好意。老張卻說他人已經(jīng)候在樓下，縱使封瀾不肯和他出去，至少讓他把禮物送到壽星手里——假如她懶得出門，他也可以親自上門，只要她愿意。

    這么一來，封瀾委實(shí)找不出推脫的理由。她總不能讓老張上來，自己不下去又沒有禮貌。她做賊心虛地朝廚房看了一眼，丁小野背對著她，似乎并不關(guān)心。

    封瀾心想，也該是和老張說清楚的時候。她和丁小野日后會怎么樣，完全不知道，然而他在的時候，不可能有別人。并非道德潔癖，而是滿腦子全是這個人，別的事情，她有心無力。

    封瀾讓老張等一會兒，她這就下去。還來不及掛斷電話，手機(jī)被人從耳畔抽走。她轉(zhuǎn)身撞上丁小野，他兩根濕漉漉的手指捏著手機(jī)，含笑道：“誰??？”

    “一個朋友說給我?guī)Я松斩Y物，我去去就來?！?/br>
    丁小野看著手機(jī)上的來電顯示，念道：“張?zhí)烊弧裁磁笥寻?？想泡你的朋友？拿來?dāng)備胎的朋友？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一點(diǎn)都沒閑著?！?/br>
    72.第72章 另一種相濡以沫(3)

    他的話說得難聽，封瀾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微怒道：“你甩了我，還不讓我找別的男人？他喜歡我，我考慮，怎么了！”

    “沒問題。我陪你下去參謀參謀？男人看男人，眼光才準(zhǔn)。”丁小野“好心”道。

    封瀾知他存心搗亂，想到他以前的所作所為，也來了氣，“你站在這里就是個壞的標(biāo)本。我只要不找你這樣的，剩下的全是好男人。”

    “你找好男人干嗎？”丁小野笑得開懷，“得了吧，別糟蹋好男人了。那些‘溫良恭儉讓’一點(diǎn)都不適合你，你喜歡‘刺激’點(diǎn)的。”

    他轉(zhuǎn)著她的手機(jī)，在她耳邊輕佻地吹口哨。封瀾臉漲得通紅，手掌叉著他的臉將他推遠(yuǎn)，“滾！我天生就該受你的氣，被你弄得不上不下是吧！”

    “我什么時候把你弄得不上不下？”

    丁小野語氣的著重點(diǎn)讓封瀾氣結(jié)。她語帶挑釁：“懶得理你，我下樓一趟。再胡說八道我當(dāng)你吃醋了，你不會這么小氣吧？”

    “我在家洗碗，你去見備胎，這說得過去嗎？小氣又怎么了？”丁小野笑嘻嘻地伸手?jǐn)r了她一把。

    “你說誰‘備胎’？”封瀾真的生氣了，“丁小野，我今天三十歲了，你大概也不會娶我，說不定我真會嫁給他。我說過我想過最平凡的家庭生活，找個好男人相濡以沫，白頭到老……這些你做得到嗎？”

    丁小野停頓了一下，說：“白頭到老太遙遠(yuǎn)了，相濡以沫是沒問題的。”

    他吻她時毫無預(yù)兆，封瀾的口紅又被弄糊了，才明白他的“相濡以沫”是什么意思。

    “我要是死了，八成是因?yàn)殂U中毒?！倍⌒∫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