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緊緊貼著她，干凈俊秀的一張臉無辜而委屈，襯映著她的殘忍。

    向遠(yuǎn)心亂如麻，她不想這樣了，她應(yīng)付不了那么多了。

    “別拉著！”向遠(yuǎn)用力抽出腿，朝葉昀的心窩不輕不重地就是一腳，想要把他踹開，卻被他打蛇隨棍上地抓住腳踝，再也掙不開。她差點忘了，他看似無害，卻遠(yuǎn)比她有力道。她吃力地掙扎，想要從他手里掙脫出那條腿，糾纏間，反倒如同小兒女的嬉鬧，平添了幾分曖昧的情愫，葉昀澄澈的一雙眼睛漸漸籠上了一層迷蒙的霧，手卻抓得益發(fā)的緊了。

    向遠(yuǎn)急了，厲聲道：“你快點給我滾，別逼我把楊阿姨吵醒，你不要臉我還要?！彼齝ao起手邊一個枕頭就劈頭蓋臉的朝他身上砸。葉昀卻俯身去吻她的小腿，一邊喃喃地說，“為什么不行？”

    葉昀驚人的舉動讓向遠(yuǎn)反倒安靜了下來，腿部的戰(zhàn)栗一路蔓延著直抵心扉，他問，為什么不行？

    是啊，為什么不行？向遠(yuǎn)已經(jīng)分不清究竟是世界顛倒了，還是顛倒的只是她自己。她心底某個地方死了，可身體還活著，人還活著，四年多了，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一個女人，她獨自擁有的一張大床無邊無際，別人都說，古老的家具有靈氣，它吸人精血，她就在葉家世代相傳的床上，一個人在衰竭，一點聲音也沒有，直到老死。

    她已經(jīng)不再年輕，面容雖沒有多大改變，皮膚依舊緊致，可是微笑的時候，眼角已經(jīng)有細(xì)細(xì)的紋路，也許她某一天從這張床上醒來，會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她為什么不能這樣，像現(xiàn)在這樣？

    葉昀的唇沿著她的小腿蜿蜒而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越過她身上的曲線，也許下一秒向遠(yuǎn)就會將他驅(qū)逐，所以每過一秒，他都無比慶幸……他終于吻上她的臉，在她臉頰上的傷口流連，血跡已經(jīng)干涸，那里像多了一條紅色的線。

    “是誰干的？”

    “一個瘋子?！?/br>
    葉昀與她貼得很近，急促的呼吸就在她耳邊，情不自禁的時候，他輕輕在她的傷口上舔了舔，向遠(yuǎn)閉著眼睛，“嘶”了一聲，他忽然瘋了一樣地去吻她微微張開的唇，那是他渴望了二十幾年的溫度，以至于終于得到的那一刻，他顫抖到無法自制。向遠(yuǎn)打過他一記耳光的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葉昀，這可憐的孩子，他僵住了身子，如果讓他這一刻去死，他也是快樂的。

    他的吻毫無章法，狂喜地探索著身下這熟悉而陌生的軀體。向遠(yuǎn)的衣服漸漸被推高，葉昀如同初生的嬰兒一般匍匐在她胸前，向遠(yuǎn)身上也熱得厲害，她低低的呻吟，不知道是歡愉還是痛楚，心中的枯井激流如涌泉，然而當(dāng)她嘗試著用手去回應(yīng)葉昀，才剛剛觸到他，他便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重重地伏在向遠(yuǎn)身上，手上的動作漸漸緩了下來。

    向遠(yuǎn)蒙上了欲望的一雙眼睛先是疑惑，可她畢竟不像葉昀一般完全的生澀，很快就明白了過來，身上的火如被一盆冷水澆濕，一時間也分辨不出是失望還是解脫。就這么沉默了一會，她輕輕推了推還在她身上的葉昀，他迅速地坐了起來，扯過床上的薄毯手忙腳亂地遮擋自己，年輕的一張臉上既有羞赧又滿是惱恨。

    “對不起，我，我太……”葉昀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恨不得把一張臉埋到胸口上。

    向遠(yuǎn)知道他的難堪，小男生激動過度總是太過敏感，可是她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自己也是說不出的難堪，于是匆匆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就起身進(jìn)了浴室。殊不知葉昀的臉色卻變得更加窘迫和難看。

    向遠(yuǎn)把水溫調(diào)得很低，她站在花灑的底下，長久地讓水柱沖刷著自己。怎么樣才能解釋剛才的一切，一場荒唐的夢。她太不可理喻了，就算饑渴到饑不擇食，挑選的對象也不應(yīng)該是葉昀，就算不論倫常，她也會害了他一輩子。

    她不知道葉昀在外面會做什么，又沒有離開。只是一個人獨自站在水流中，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葉昀是個認(rèn)死理的孩子，她開始痛恨酒精，到現(xiàn)在也沒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也不知道怎么走出與他面對面。

    浴室的門被推開了，葉昀站在門口，神色古怪。向遠(yuǎn)把濕漉漉的頭發(fā)撥開，愣愣地看著他走近，措手不及地被他用力一推，赤裸著的身體重重撞在冰涼的墻磚上，骨頭差點都散了。還來不及發(fā)作，葉昀就整個人覆了上來，幾乎是立即的撞進(jìn)了她的身體，向遠(yuǎn)在他的蠻力之下緊蹙眉頭，他就像一只初生的牛犢，全無技巧，只有力度，像是急切地證明著什么，惡狠狠地，仿佛要將她擊碎、吞噬。向遠(yuǎn)在花灑的水流中重重喘息，葉昀的全身也濕透了，水滴懸在他長長的睫毛上，劃過他光滑而勻稱的肌理，那水珠仿佛也帶著朝氣而干凈的光澤。

    他多么年輕無暇，就像早上第一抹的晨光，清新美好得讓人不忍伸手去觸碰，害怕轉(zhuǎn)瞬即逝，害怕一碰就碎了。堪與他相伴的是最鮮嫩的葉尖上第一滴露水，而她是什么，她是深夜里遮住了月光的陰霾。他刺破了她的黑暗，但黑暗一樣會吞沒他。

    “向遠(yuǎn)，向遠(yuǎn)……”

    他的嘴里只得這一句，僅有的一句，這是他唯一一次心生貪念，為了他唯一的掛懷，禮義廉恥全都不要，只要她。

    第二日的清晨是個下雨天，向遠(yuǎn)從床上爬起來又去洗了個澡，她起身的動靜讓葉昀也醒了過來，他抱著枕頭出了一會神，然后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臉，疼得差點叫出聲來，這種疼痛讓他心中被無以倫比的幸福和喜悅所充盈，將枕頭歸位的時候，他摸到了向遠(yuǎn)的舊手機(jī)。

    還是他很久以前送的一款，四年前她便不再用了，沒有想到她會放在床頭。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擺弄著手機(jī)，居然還有電，里面短信、電話簿都是空空如也，唯有通話記錄中保存著一個陌生的電話，“7144”的尾數(shù)，日期是四年前，大哥失蹤的第二天。

    葉昀晚上并沒有好好地睡，腦子一片混沌，聽到向遠(yuǎn)洗澡的水聲停了下來，他趕緊手忙腳亂地將舊電話塞回原來的地方。

    向遠(yuǎn)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葉昀頭發(fā)亂亂的，盤著腿坐在床上看她，滿臉通紅，帶著一點點羞澀，一點點喜悅，還有一點點無辜。她很難把這個孩子和昨天折騰了她大半個晚上，把她整個人疊來折去的家伙劃上等號。葉昀張了張嘴，像是要說話，沒說出口，卻低下頭笑了，向遠(yuǎn)也沒有話要說，于是只有擦著頭發(fā)微笑。

    這時，他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在地上的牛仔褲口袋里，他裹著毯子去撿，笨手笨腳地按著接聽鍵。

    電話大概講了幾分鐘，向遠(yuǎn)的頭發(fā)已經(jīng)吹到半干。

    “那個……大隊長讓我趕緊回局里……”他苦惱地說。

    “去吧，待會我也要去公司。你那邊沒出什么事吧?！毕蜻h(yuǎn)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