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際遇。易地而處,如果她哪一天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打臉三次,估計羞恥得都要暈過去了,哪里還愿意回答別人的問題。 許珊咬著下唇,將眼淚生生憋回心里,張開外套對舒盼大方道,“來吧,不用客氣了。懷里借你躲,肩膀借你休息?!?/br> 舒盼現(xiàn)在確實有點虛脫,而那種虛脫感并不是因為被打,而是因為極致的代入。剛才對著余施洛,竟然忍不住將自己對劇本的理解投射到了那個挨打的角色之上,直到下了戲很久還不能從其中抽離出來。 雖然舒盼沒有正式上過鏡頭,但那種感覺是很微妙的,似乎在那一瞬間,她抽離出了自己的生活,卻不由自主地經(jīng)歷著女主角的人生,而那一巴掌也并不那么疼痛了。 她想哭,卻不知道是為女主角的跌宕流離的一生而哭,還是為了自己寧受屈辱,也要在片場苦苦掙扎的辛酸而哭。 這兩種錯雜的感情交織一起,讓舒盼再也無法戴著堅強的面具,她還是撲到許珊懷里,她的聲音哽咽而嘶啞,“謝謝?!?/br> 許珊伸手輕輕安撫舒盼,心中對她還有太多好奇和疑問想開口弄個明白,然而這些話卡在許珊的嘴邊,她竟是良久也再說不出半個字。 今天對舒盼來說,已經(jīng)足夠漫長足夠可怕,還是先放她好好休息吧。 “小姑娘們,讓讓啊。”略有些疲憊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許珊和舒盼都略微意外抬眼,就見一個身著老嫗服裝的女人站在那里,似乎想到更深處的無人角落里去。 這個老太太……說老實話,喜歡電影的人都會認得,她的身世說起來也是一段心酸史:少年成名,芳華絕代,一躍成為那個時期最紅的女星,幾乎無人不曉;中年卻因為犯了幾件錯事得罪了大佬被萬眾指責(zé)。恰好那個時代的香港容不得藝人身上有污點,而內(nèi)地的娛樂圈尚在流行港臺藝人,所以一落千丈之后根本沒有人敢請她拍戲。最黃金的時代她不得不下海接了幾部三級,被主流圈子徹底拋棄。如今已經(jīng)年入暮年,內(nèi)地影視圈大放異彩,可這位曾經(jīng)的當(dāng)紅明星卻無人關(guān)照,在這樣的大劇組中同樣打著醬油。跟組常駐,哪里需要哪里搬。 于卿雙,單就是這名字聽來都那般動人。 大約是感覺到有人看自己,于卿雙也將目光落在舒盼的臉上。 “前輩好?!笔媾我?guī)規(guī)矩矩輕聲喊了句,她是看過于卿雙少年時期的那些影片的,可以說光芒萬丈,棱角分明,靈動萬分,只要她在鏡頭前,似乎別人都失去了光芒。這樣的人最后落到這般地步,的確是種遺憾。但舒盼仰慕這樣的才華,即便那才華是轉(zhuǎn)瞬即逝,所以她這聲“前輩”叫得心甘情愿、恭恭敬敬。 于卿雙要挪過去的步伐稍稍停頓,而后那雙木然的眸子重新落在舒盼的臉上。 舒盼臉上的紅痕自然未消。 “你這個丫頭啊,剛剛怎么就站著任她真打呢?明明有很多種方法可以避過這一巴掌?!庇谇潆p這人,年輕時候是個刺頭,年老了打醬油,說話依舊刺頭僵硬,態(tài)度同樣倨傲,可舒盼到底聽出了幾分教導(dǎo)的意思。 許珊不想和人廢話,尤其于卿雙的態(tài)度還那么差勁,拽了拽舒盼準(zhǔn)備離開,“馬后炮,打都打了,這會兒說有什么用!” 舒盼卻愣了下,問了一句,“前輩……能說說嗎?” 她順勢又回拽了下許珊,對于她們這些小替身,能得前輩提點已是不易,何況這位于卿雙也并非井底之蛙。于卿雙少年時期博得的天賦美名,更是被譽為跨時代的饋贈。 大約是舒盼的一聲“前輩”令于卿雙聽著熨帖,她在角落坐下以后,點了根煙,煙霧將那略顯蒼老面貌遮掩后,那表情看起來終于不再倨傲,“你不是不敢動的對吧?你不躲,是因為你認為那是角色設(shè)計?!?/br> 舒盼敏銳感覺到于卿雙不想外人看見他們在交流,自己也便壓低了聲音回答,“前輩厲害啊,居然看出來了?!?/br> 這一句問答便令許珊意外瞪大眼睛,她之前一直以為是舒盼不敢動,畢竟小替身怎么和大明星對掐,可是聽這意思……難不成還有別的原因嗎? “年紀輕輕不驕不躁,只是做個替身還要通讀劇本?!庇谇潆p不疾不徐的說著,“是野心?還是認真?” 那雙疲累眼神隔著煙霧繚繞,卻仿佛透徹照進舒盼的眼眸,她定定瞧著,便也低低回著,“因為喜歡?!?/br> 因為喜歡,喜歡通過對劇本的審讀,從而將靈魂賦予在自己的表演上,她不是科班出身,所以任何能和表演擦邊的事情,她都有興致去了解、去學(xué)習(xí)。 她并沒有正面回答是野心還是認真,因為在舒盼的眼里,喜歡才是能做下去的根本。 兩個問題完畢,于卿雙長久頓住,興許是看到舒盼之前表現(xiàn)出的驚艷之舉,已經(jīng)超越余施洛、甚至是云芳菲,在今天一整天的波折中,堪稱神來一筆?,F(xiàn)在內(nèi)地的影視業(yè)蓬勃發(fā)展,對于這些年輕的小女孩兒而言都是機會。 但機會也是深淵,就是因為太多女孩兒可以在這里掘金,于是便會因為不夠沉穩(wěn)錯失良機。 思考的時間太長,許珊都認為于卿雙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卻突然間講了起來。 ———————————————— 舒盼做了個噩夢。 夢里她成萬人追捧的熒幕女郎,母親賭癮得解,家人不必為追債交租日日煩惱。午夜往返機場,記者粉絲爭搶涌出,閃燈對準(zhǔn)她拼命拍攝,將她團團困住不放行。 有了自己的小金庫,她有意送弟弟舒凡出國讀書,讓他去那個父親曾經(jīng)求學(xué)過的地方圓夢。哪知他卻心心念念要和自己一樣進娛樂圈,怎么勸說都聽不進去。 舒盼只得臉上大幅墨鏡摘下,叫家人看個仔細。而那烏黑的鏡片遮擋之下,她的半張臉竟然流膿潰爛,模樣恐怖至極。 她驚醒,一身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氣。 片場已是暮色蔓延,收拾儀器的員工來來往往,許珊還在倚在柱子上玩著手機,她休閑服的外套卻披在自己身上。 她心中一暖,正要說話,倒是看見許珊收了手機湊過來,“醒啦?我剛才一直在看于老師的資料。你說她到底是大忽悠想從咱們這找存在感,還是真的想幫我們???” “怎么會呢。”舒盼將外套脫下來遞給許珊,“她說得很有用不是嗎?這樣的經(jīng)驗之談太過難得。” 于卿雙沒說完就別叫走開工了,她起身之后似乎又恢復(fù)成卑微的、試圖通過一場場戲來賺點生活費的過氣女星,哦不,她已經(jīng)連“星”這個字都不能定義,其地位和舒盼、許珊并沒有太大區(qū)別。 然而她留下的那些只字片語卻足夠許珊和舒盼消化很久——演員是場中的靈魂,但更需要注意耳聽六路眼見八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