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就把人找著了，看到郁春的同時，她的心也沉下來。那一百五恐怕是沒指望，不知道能要回多少。

    為啥這么說？

    因?yàn)橛舸翰粌H打了個嶄新的攤子，又因?yàn)榕聲?，還請人做了個很大的帆布傘支在攤子上，一眼看去就她那個小吃攤最扎眼，比不遠(yuǎn)處賣水果的陣仗還大。

    郁春那攤子前面還真有幾個嘗新鮮的，人家過來點(diǎn)了東西以后，就站那兒等，一等二等三等也沒等來，她手忙腳亂烤了一陣，翻過來一看，糊了。

    來嘗新鮮那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著就要撤退。

    “等這么久還沒好，算了我不要了?！?/br>
    “是啊，別忙活了，我不吃了?！?/br>
    “火這么大，rou都烤焦了，這還能賣？”

    說著客人們就要走，郁春不干了，手上東西一扔就要去拉人：“你不吃就別讓我給你烤啊，我這都快做好了你才說你不要，同志你是鬧事來的？這rou我烤了，管你吃不吃你怎么吃，左右得把錢付了，開張第一單生意你說不要就不要，觸我霉頭來的？”

    人家都?xì)鈽妨恕?/br>
    “說不吃了是給你面子，你做成這樣讓我們咋吃？喂豬的都比這中看！”

    “我說大妹子，如今政策是開放了，可做買賣你得講個良心，我就不說你這么薄薄一片rou要收兩毛太夸張！這整面都糊了，你好意思收錢？”

    郁春還不死心，人家反過來嚇唬她了：“做成這樣你還想強(qiáng)賣給咱，不松手我找警察了?！?/br>
    這頭郁春騎虎難下，關(guān)鍵時刻郁媽上前去了，她一手拉住郁春，又幫著給人賠不是，這才把事情了了。

    郁春心里松了口氣，嘴還硬著，反過來說她媽不知道油鹽貴，廢了多少材料烤出來的rou，竟沒收到錢。郁媽跟過去看了看她燒烤架上那幾片rou……

    “大妹，你這真能賣得出？”

    “白吃還行，要花錢誰干啊？”

    “這就是你說的吃食買賣？你還不如去賣包子饅頭，早知道我就不該把錢借你！”

    郁春心想這不是太著急了，技術(shù)還沒練得很好，她將剛才烤糊那幾串拿給郁媽，讓郁媽吃了，還說呢：“這不是沒燒過煤炭，火候沒掌握好，是焦了點(diǎn)，可我刷了這么多油，還放了不少調(diào)味料，滋味能差了？要說他們就是土包子不識貨！”

    “媽你覺得咋樣？好吃不？”

    “行，你不用說了，我知道好吃，你吃完趕緊的幫幫我，我一個人還有點(diǎn)手忙腳亂。”

    郁媽真沒感覺哪里好吃，她這rou還不只是糊了，是一面糊了一面沒烤熟。不過想到這是rou，丟了可惜，郁媽咬牙給吞了下去。吞下去之后才問說：“咋就你一個？阿猛呢？”

    “這不是買早點(diǎn)去了?！?/br>
    “你倆沒帶糧食進(jìn)城？買啥早點(diǎn)？煮鍋粥能吃一天多方便?！?/br>
    郁春催著她媽來幫忙，回說：“擺攤都忙不過來，煮什么粥？”

    郁媽還是有點(diǎn)用的，畢竟做了那么多年的飯，火候比郁春掌握得好，雖然她只會撒點(diǎn)鹽不會放什么調(diào)味料，至少沒給搞糊了?？赡呐滦伦龀鰜淼馁u相還湊合，因?yàn)橛邢惹澳且怀?，根本就沒有新的生意上門，烤出來的沒人要，郁春就拿著自個兒吃了。

    郁媽還想說他，你做生意咋往自個兒嘴里塞？

    這不是要賣錢的？

    “猛哥去買個早飯還沒回來，我餓啊?！?/br>
    郁媽看閨女笨手笨腳的，就給她臨時培訓(xùn)了一下，這么走了一遍之后，郁春好歹不像先前那么抓瞎。她心里有點(diǎn)底，才想起來問說：“媽你進(jìn)縣里來干啥？是不是送了二妹回來？二妹返校了？”

    “……”

    這時候，郁媽才想起自己走這趟是為了什么。

    她壓低聲音說：“大妹我借給你那一百五你都花完了？”

    “還不夠呢，我自個兒還帖了點(diǎn)?！?/br>
    “那咋辦?。磕惆终f想給家里換個瓦頂，我錢都借你了，咋拿得出來？”

    郁春把吃完的竹簽子一丟，垮下臉說：“媽，你今兒個該不是特地尋摸過來讓我還錢吧？我這攤子就擺在這兒，錢花在哪兒你看不到？你這時候來逼我還錢，是想逼死我？誰家做生意回本這么快的？”

    郁媽也是左右為難：“你爸那頭咋交代??？那我咋辦？”

    看親媽這樣，郁春勸她坐下，慢條斯理說：“你慌啥？那錢是二妹孝敬你的，她自愿給了，既然給了那就是你的錢。她還能管你怎么花？她要是真干得出這種事，那一開始就別給啊。媽你別總想著那錢是二妹的，你處置的是你自己的錢，花了就花了，借了就借了，多大回事？要蓋瓦頂另外想轍兒唄！”

    “我現(xiàn)在這樣你也看到了，我要是有錢，我一定給你出了，可我沒有啊。二妹條件好，有錢買那么多用不上的東西回來，咋不讓她出？與其進(jìn)縣里來逼死我，你還不如去找二妹，二妹能不管你？”

    說到這個，郁媽就更絕望：“你妹她昨個兒上了火車，她回校去了?！?/br>
    “怎么？大孝女走之前沒拿錢給你？”

    “她說買那些東西都花光了，回來辦席啥的還問小越拿了一點(diǎn)，準(zhǔn)備回校之后趕工給補(bǔ)貼回去。說可能有段時間寄不回東西來，不過也不用擔(dān)心，她留了日常開銷，這個不用家里過問。”

    郁春滿心不信：“誰會把錢全拿來買東西送人？二妹就是不想給哄你的吧?！?/br>
    郁媽有心想和郁春說明白，她二閨女不是這種人，可郁春不想聽：“媽我這兒沒錢，你沒事就回去吧，我也不用你幫忙了行不行？你回去別耽誤我做買賣！”

    母女兩個聊得很不愉快，郁媽最后看了一眼郁春那個攤子，看得出的確費(fèi)了不少功夫，那一百五恐怕還真是全砸進(jìn)去了。既然錢要不回來，她杵這兒有啥用？她還得回家給男人和兒子做飯去。

    郁媽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盤算著回去該咋說？

    姑且不提她那頭，解放路這邊，郁春一等二等可算把高猛給等回來了，高猛給她端了杯甜豆?jié){，還買了倆大包子。他回來就發(fā)現(xiàn)郁春做得烤rou比前頭好了一些，順嘴一問，才知道丈母娘來過，是丈母娘教的。

    “媽特地進(jìn)縣城找你？找你干啥？”

    郁春原先不想說，高猛問了兩聲，她才回道：“還不是你家個個摳門，都說吃食生意好做，誰也不樂意出錢，我就問我媽借了點(diǎn)。我媽怕賠本，來看看，問我啥時候能賺錢?！?/br>
    高猛皺了皺眉：“你媽哪來那么多錢借你？”

    “不就是郁夏孝敬的?！?/br>
    高猛先前真沒想到郁夏身上去，聽郁春說了他就準(zhǔn)備收攤：“別做了，把你攤子收一收，能賣的賣了，看能回多少，趕緊把那頭的錢換上?！?/br>
    郁春真不明白他在鬧啥，她一把將高猛揮開：“咱進(jìn)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