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天了，你非但沒幫忙，還給我添亂！今兒個生意剛開張，你要我收攤，我這買賣不做了往后你拿錢給我花？”

    兩口子原先就沒多少共同語言，看郁春半點沒覺得有錯，甚至還以為自個兒能靠做這個回本，高猛都氣樂了。

    “行，你擺你的攤，我不伺候了。”

    “姓高的你咋答應(yīng)我的？你說我能做起來就陪我一起干！”

    “是我說的……可誰能想到你是這么做的？”問丈母娘借錢沒啥，借的是郁夏的孝敬，這就是樁麻煩事，還有，他早先還高估了郁春，看她折騰這幾天，還掙錢呢，虧本虧定了！誰家做買賣還不停填自己的嘴？問她早中晚三頓咋說，拿錢上館子吃去！

    她這哪里是來做買賣？是進縣城來給其他做買賣的送錢來的！

    本來早點賠光了早點回去，花錢買個教訓(xùn)的事。牽扯到丈母娘和小姨子，賠光了一個子兒還不上不得鬧出事？

    高猛能說的說了，郁春不聽，他還當(dāng)真轉(zhuǎn)身就走，人都沒回租屋去收拾那幾件破衣服，就跟在郁媽后頭直接回鄉(xiāng)去了。

    郁春一上午吵了兩架，給人看夠了笑話，再加上她早先那個開門黑，解放路這邊是擺不下去了，她就推著攤子準(zhǔn)備換個地方。她從解放路搬到了富強路。

    因為技術(shù)有些提高，在富強路上賣出了兩串，雖然人家吃了感覺還是虧，至少這兩筆生意收到錢了。

    之后陸續(xù)又有幾個來嘗鮮的，郁春都格外仔細，寧可嫩一點也不敢再給烤焦了。她這燒烤吧，反正就是嘗了一次不會來第二回那種，本來這就是三餐之外的開銷，味道極贊興許能有生意，味道比自家燒的飯還不如，誰樂意花這個冤枉錢？

    她熬到傍晚，才等來一個大單，有幾個穿得花里胡哨的，來點了一大堆東西。郁春說這會兒只她一個，忙不過來，可能要慢點。人家也沒意見，說慢點就慢點，大家伙兒沒事，你邊做我邊吃，吃好結(jié)賬。

    郁春就高興了，還和人家寒暄起來，人家問她小妹你哪兒的人？咋跑來做這個生意，她還會說是農(nóng)村的，這不是政策開放了，做買賣糊口。

    回話的時候，她眼睛沒敢離開燒烤架子，看得仔細著呢，生怕這么大單做砸了收不到錢。就沒注意那幾個小年輕的反應(yīng)。

    你要是表現(xiàn)出后臺很硬大有來頭就算了，你說你是農(nóng)村的……那不就是送上門給人宰？

    郁春忙活了個把小時，才把人家要的東西烤齊了，正要收錢，就發(fā)覺其中一個穿著工字背心配大花褲衩的捂著肚子蹲了下去，哎喲連天的嚷嚷起來。

    立刻就有兩個兄弟去看他的情況，又有幾個把郁春圍住：“妹子，你這東西不干凈啊。咱們談?wù)劊憧催@怎么解決？”

    傻子都明白這是遇上小流氓了，白吃不給錢還要訛她。虧得郁春先前還覺得這就是她的消費群體，畢竟后世就是這樣，像中年大媽就沒幾個天天吃燒烤，小年輕才是主力。

    郁春興許有點怕，可只要想到自己在大熱天耐著性子忙活了一個小時，又熱又累，做了那么多烤rou烤菜結(jié)果收不到錢？

    那不行！

    那絕對不行！

    她自個兒鐵定干不過啊，就想找人幫忙報警，看她不配合，就有人一腳踹了她攤子，燙死人的燒烤架子直接砸在郁春手上，飛出來的煤炭落她身上，燙得她連聲叫喚。

    小流氓們填飽了肚子跟著就走了，郁春疼過勁來看著被踹翻在地的攤子，煤炭全灑出來，食材散了一地，攤子都變形了，還有撐在頭上的帆布傘，也倒下來，讓guntang的煤炭燒出了好些個大洞。

    她用百多塊錢置辦的行頭。

    完了。

    全完了。

    郁春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跟著就是一陣嚎哭。旁邊過路的好心提了個醒：“小妹你趕緊上醫(yī)院看看吧，你這手……燙成啥樣了？”

    剛才太崩潰，她都沒注意到身上的燙傷，直到聽見這話才反應(yīng)過來，郁春低頭看了一眼，整個手心都燙爛了，還有打在身上的煤炭，也給她燙傷了好幾處，不過因為是飛濺來的，就一下的事，不像雙手那么慘，她那手是結(jié)結(jié)實實接了燒烤架子。

    哪怕郁春再不討喜，她孤身一人，又這么慘，陸續(xù)有人來幫忙，有人替她將攤子扶起來，有人避開傷處扶她站起來。

    “小妹你能走不？你別耽擱了趕緊去醫(yī)院。傷成這樣不趕緊處理，搞不好要留疤……”

    聽到留疤，郁春那炸成煙花的腦子終于運轉(zhuǎn)起來，她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旁邊那大爺：“叔，我求你跑一趟人民路，去23號找我男人，讓他過來收了攤子上醫(yī)院找我。”

    那大爺人好，點頭應(yīng)了，真替她跑了一趟，結(jié)果敲門沒人開。

    倒是對面把門打開了，問他找誰。

    大爺趕緊問說這是擺攤賣吃的那小姑娘家嗎？問她男人在不在？

    “是這家，那兩口子早上就出去了，還沒回來?！?/br>
    “那你知道他啥時候回來不？”

    對門都樂了：“那我哪能知道？大爺您別著急，來說說那妹子咋了？你找她那口子干啥？”

    “她在外頭出了事，我給傳個話，讓她男人去吧攤子收了，拿錢上醫(yī)院去！”

    郁春那人緣從沒好過，不過事有輕重緩急，對門一聽也驚了，多大的事人都整進醫(yī)院了？她就把知道的全說出來，說對面兩口子是鄉(xiāng)下來的，什么公社，什么大隊，哪個生產(chǎn)隊。她男人上哪兒去了啥時候回來還真沒人知道，實在著急不如去鄉(xiāng)下找她家里人。

    這事和老大爺真沒多少干系，可人小姑娘遇到那種事，幫忙給家里傳個話是應(yīng)該的。

    老大爺還真是不怕辛苦跑了一趟，他在心里記著郁春的名字，到生產(chǎn)隊上就打聽她家在哪兒，結(jié)果給指路的順手就指了郁家的方向。老大爺這回找上人了，他過去的時候，郁爸垂著頭蹲在屋檐底下，郁媽一臉尷尬站在旁邊。

    “這是郁春家里嗎？是不是郁春家？”

    郁爸和郁媽同時抬頭朝聲音傳來那方看去，就看見一個滿頭汗的老大爺。郁爸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說這是郁春娘家，問他有啥事。

    “你們閨女在縣城里出事了，她攤子給人砸了，身上也燙傷了好幾處，現(xiàn)在人在醫(yī)院里，你倆別耽擱了，趕緊去看看?！?/br>
    郁媽嚇得魂都飛了，郁爸還端了水杯給老大爺喝一口，問他具體咋回事，聽老大爺把知道的說了，才感謝他一番，表示知道了請人先回去。

    話傳到了，老大爺這心也放下來，他先前就是讓砸攤子的陣仗嚇到了，本來燙傷也不是致命傷，這么想，他回去這一路就輕松很多。

    那頭郁媽回過神來，跟著就要往外沖，被郁爸一把拽住。

    “你回去待著，讓郁毛毛上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