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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過了子時了,薛燦一定還在等我…” “他要見你傷又重了,一定會懊惱讓你過來?!标P懸鏡蘊著春風般的暖笑,“你要不想他自責,就得聽我的?!?/br> 櫟容扯開白布正要扎上手,關懸鏡從懷里掏出一個細口瓶,這還是從宮柒家要來的金瘡藥,櫟容之前沒有收下,但他卻時時帶在身上,等著這一刻派上用處。 ——“敷上疼的緊,但也好得快?!标P懸鏡扳開櫟容半握的手心,把金瘡藥小心敷上,再一層層溫柔的裹上白布,還扎了個精巧的結,關懸鏡抬眉低笑,深目如一潭可以望穿的清泉。 櫟容適時收回手,感激的對他點了點頭。 關懸鏡收起金瘡藥,低聲道:“你雖然出身鄉(xiāng)野,但你會的懂的,比外頭許多人都要多。倒是我,總覺得自己無所不知,殊不知…我才是最愚昧的那個?!?/br> “是你呀,謙虛了?!睓等菪Φ?,“關少卿是讀過圣賢書的人,我家莊子以前來往客不少,東南西北的人隨便扯上幾句,聽著有趣就記下了,哪能和你的真才實學比?關懸鏡,你笑我呢?!?/br> 她的聲音,像極了樹上悅耳的百靈鳥鳴,聽著如同仙樂一般動人。 “我想知道?!标P懸鏡突然低問,“你的花容月貌,什么時候才會讓薛燦知道?他雖然也憐愛你現(xiàn)在的臉,但如果知道你沒有破相,一定會很驚喜?!?/br> “什么時候…”櫟容定住笑容,臉頰泛起嬌羞的紅色,“等他娶我那天,世上就再無面容驚悚的鬼手女了?!?/br> 關懸鏡癡然的不舍挪開看著櫟容的眼睛,“你們大喜的日子,我一定會去湘南恭賀??傻糜浀媒o我發(fā)帖子?!?/br> “不會忘?!睓等萜鹕黼x開,“你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 “你爹的卷宗,我已經(jīng)看了不下十遍?!标P懸鏡抖開青黛色的少卿官服,“一諾千金,這是我答應你的?!?/br> 櫟容摸了摸腰間的烏金代鉤,回頭又看了眼關懸鏡,推門小跑了出去。 太尉府外,楊牧已經(jīng)坐在樹下打起了盹兒,薛燦靠樹抱肩,冷峻注視著緊閉的大門,子時才過,府門終于被緩緩推開,櫟容擠出身,幾步之后,關懸鏡也跟了出來,看見樹下等了幾個時辰的薛燦,櫟容眼里都是驚喜,關懸鏡眸子溫潤,眼底卻有些失落。 ——“小侯爺?shù)饶愕浆F(xiàn)在?!标P懸鏡低聲道,“侯門之后能這樣心疼一個女人,我真替櫟姑娘高興。他一定會照顧好你。” 櫟容咬唇偷笑,也顧不得去應關懸鏡,提起裙角快步奔向薛燦,薛燦內(nèi)斂,但還是迎了上去,唇角蘊著和煦的暖笑。 關懸鏡認識薛燦到現(xiàn)在,幾乎沒有見這位冷酷的紫金府繼承人露出過笑容,在櫟容面前,他像是變了一個人,沒了戒備,只有溫情。 薛燦朝櫟容伸出手,櫟容是想一頭扎進他懷里的,但后頭有關懸鏡看著,樹下還有個半睡半醒的小楊牧…櫟容擠眉一笑,故意把手別在身后,薛燦無奈搖頭,大手扳過她藏起的手心,不容分說的揉緊,輕拉著往赤鬃走去。 ——“關少卿,多謝你對櫟容的照應。我薛燦有情必感,他日有用得著的地方,記得來紫金府找我?!弊右箷r分,薛燦沉沉的聲音在長街回蕩。 “關懸鏡???”打盹兒的楊牧驚得一躍而起,“在哪里?說好要剮了他眼睛呢?” 櫟容明白過來,噗嗤笑出聲,府門外的關懸鏡也聽見了楊牧的夢中話,他自嘲的笑了笑,對薛燦抱了抱拳,拂開官服,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看著像是往大理寺去了。 第48章 攝魂鈴 府門外的關懸鏡也聽見了楊牧的夢中話,他自嘲的笑了笑,對薛燦抱了抱拳,拂開官服,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看著像是往大理寺去了。 紫金苑里,婢女已經(jīng)給晚歸的幾人備下了熱騰騰的燉鍋和好酒。楊牧自顧自到了一杯仰頭喝下,夾起一塊好rou塞進嘴里,美道:“味道是不錯,但還是比不上櫟jiejie的手藝。等小侯爺把櫟jiejie帶回家里,府里的廚子便也沒事做了,一天三頓,我只盼著櫟jiejie的手藝?!?/br> ——“呸?!睓等萑コ稐钅恋目曜樱拔胰プ辖鸶?,就是給你做飯來了?” “連著小侯爺一起啊,我就是蹭幾口?!睏钅领`巧的躲到薛燦背后,嘻嘻笑道,“小侯爺看吶,櫟jiejie還沒進門就開始欺負我,要真做了你夫人,紫金府怕是沒有我待的地方嘍?!?/br> 薛燦任著兩人打趣嬉鬧,面容完全釋下,悠悠品著盞中的酒水,攔住鬧個不停的楊牧,對櫟容道:“你的手,給我瞧瞧?!?/br> 櫟容暗嘆關懸鏡做事的妥當,她把傷手遞到薛燦眼前,“我用左手做活,不礙事。” 薛燦輕撫裹手的白布,他已經(jīng)看出這并不是原先那塊,但薛燦沒有點破,拉著櫟容在自己身邊坐下,凝視著她有些疲憊的臉,把她的頭按進自己的懷里。 ——“你們當我瞎吶?”楊牧眨巴著眼睛,“甜成了蜜水,欺我孤零零呢?!?/br> 薛燦揮開衣袖,低笑著道:“要不想看,就去給我和櫟容舞劍去,你自認劍術高超,櫟容還沒見過。” ——“小楊牧還會舞劍?”櫟容故意笑著。 “哼?!睏钅撂鹕?,抽出腰間不過七寸的短劍,劍刃負手,眉間傲意頓顯,“難得小侯爺今天有興致,舞劍就舞劍,也讓櫟jiejie瞧瞧我的本事?!?/br> 楊牧步伐矯健,劍氣如風,雖然不過是個少年,但手腕力道甚大,劍式使出時,鋒利的劍刃搖擺不止,收劍時,劍刃又嘎然頓住,一把威力巨大的短劍,在小楊牧手里,與孩童的玩具也沒什么區(qū)別。 楊牧見櫟容看得出神,玩心起來,反轉劍刃,用劍柄直朝櫟容手邊擊去,櫟容還沒來得及叫出聲,楊牧及時收力,腳尖一點躍上樹梢,刮著鼻尖哈哈大笑,“櫟jiejie,你害怕的樣子也逗人的很吶?!?/br> ——“死楊牧,看你下來怎么教訓你。” “楊家以劍術聞名姜國。”薛燦低聲道,“當年的楊將軍,劍術絕頂無人能敵,姜都保衛(wèi)戰(zhàn)里,他率御林軍和周人進行最后的血戰(zhàn),力竭戰(zhàn)死…” 櫟容想起楊牧凄苦的身世,咬唇不再呵斥,對樹上舞劍的楊牧溫溫笑著。 “他的大哥楊越,少年有為,也是姜國一等一的劍手?!毖N注視著楊牧熟悉的劍法,黑目蘊著當年過往,端起斟滿酒水的杯盞,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