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這張臉，她似乎看見了許多年前的自己，和櫟容一樣爽朗可愛笑傲人間。

    光陰不可逆轉(zhuǎn)，帶走女人引以為豪的如花韶華，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算是吧?！狈计诺恍χ疤斓仉m大，卻未必還有誰會像櫟老三那樣留下一個又老又丑的婆子，我描妝的手，也能在你家派上用處不是？不如，就陪著你們父女，也不壞?！?/br>
    芳婆扳正櫟容的的臉，低緩道：“嫁給這個男人，自此就是榮辱生死都綁在了一處，紫金府現(xiàn)在榮光，要是有一天風光不在，阿容又會不會后悔？”

    櫟容搖頭，“薛燦是誰我都會跟著他。”

    芳婆欣然點頭，“我教養(yǎng)出的阿容，自然是血性不輸男人的。婆子也可以安心上路了?！?/br>
    要不是前途叵測，櫟容無論如何也是要留下芳婆的，但現(xiàn)在，她只能順水推舟讓芳婆離開。櫟容希望，芳婆聽說了紫金府起事，可不要埋怨自己才好。

    櫟容更希望，和芳婆能有重逢的時候。

    第101章 姜土下

    要不是前途叵測, 櫟容無論如何也是要留下芳婆的，但現(xiàn)在，她只能順水推舟讓芳婆離開。櫟容希望，芳婆聽說了紫金府起事, 可不要埋怨自己才好。

    櫟容更希望, 和芳婆能有重逢的時候。

    鷹都城，青陽門第七戶。

    從回來到現(xiàn)在, 關(guān)懸鏡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他跪在父親的牌位前, 凝視著點點燒盡的白燭, 渴望著父親在天之靈給自己指引。

    兩個老奴隔陣就探頭去瞧, 見小主人身子都不帶動的，面面相覷也不知道他湘南回來是中了什么蠱。

    院外傳來低重的敲門聲, 臨近子夜，還有人到關(guān)家拜訪？老奴快步過去打開門, 就著昏暗的燈火打量著來人的臉，瞇著眼睛好像有些不大認得，“你是…”

    來人大步走進關(guān)家的小院, 凹目不屑的掃過簡陋冷清的院落, 眼神定在還亮著燭火的祠廳, 注視著長跪不起的關(guān)懸鏡，無奈的嘆了聲。

    關(guān)懸鏡已經(jīng)猜出來人是誰，但他只是起身點起三根清香，并沒有轉(zhuǎn)身去迎。

    ——“死在關(guān)易長戟下的人不計其數(shù), 怎么生出個悲天憫人優(yōu)柔寡斷的兒子？關(guān)懸鏡，你爹要是在天有靈，會不會怒你不爭。”

    戚太保震抖衣袖，接過關(guān)懸鏡手里的清香。兩個老奴聽他是戚太保，老臉都是露出驚恐之色，趕忙疾步退下。

    “要爹當年有的選，他該是更希望能和我娘白頭到老，看著我長大成人吧。”關(guān)懸鏡臉上沒有太多血色，整日的水米不進讓他得志的神采也被抹去許多。

    “你錯了?！逼萏柭暤?，“打關(guān)易從戎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會有戰(zhàn)死沙場的一天，我想關(guān)易直到咽氣的那一刻，也不會后悔自己的選擇。”

    “要為保家護國，男兒自當歃血殺敵?！标P(guān)懸鏡冷看戚太保，“但當年周國伐姜，理由牽強，我爹當然也死的冤屈。薛燦殺我爹，還差點要了我的命，但他有一句話卻沒有說錯?！?/br>
    ——“薛燦說什么？”

    ——“他說，周國早已經(jīng)千瘡百孔搖搖欲墜，要不是你執(zhí)意伐姜，我爹也不會死?！?/br>
    “關(guān)懸鏡，你以為老夫當真不會殺了你么！”戚太保怒喝一聲指向關(guān)懸鏡的臉，“就算你爹是關(guān)易，老夫一樣會要了你的命?！?/br>
    “你不會殺我的?！标P(guān)懸鏡面無懼色對峙著戚少鑾抽搐的臉，“大人能深夜來見我，是因為大人知道，當朝文武臣子里，能舉兵對抗薛燦的，只有我?！?/br>
    “放肆！”戚太保低吼著瞪起雙眼，“關(guān)懸鏡，當年種種，你又知道多少？什么叫老夫執(zhí)意攻姜？所有惡事就都是老夫一人做的么？要真有千古罵名，是不是也都要算在老夫身上？當年宋敖撰寫的，你爹也一字一字看過，他是心甘情愿領(lǐng)兵伐姜，他在宗廟和皇上面前立誓，會帶著鐵騎殺入姜都，替大周找到…找到…”

    戚太保粗暴的聲音嘎然止住，話在喉嚨卻不知怎么說下去。

    ——“找到什么？”關(guān)懸鏡眸間亮起。

    戚太保淡眉動著，顯出老態(tài)的身體朝關(guān)懸鏡貼去，似乎想靠近些再說出，“雍華寶藏…”

    ——“雍華寶藏？”關(guān)懸鏡錯愕低喃，“那難道不是傳說…寶藏當真在世？”

    “藏在姜土下面的雍華寶藏，這不是傳說。周國先祖皇帝獨孤氏的熙皇后，確是雍華府的繼承人，雍華府天下第一府，勝過湘南薛家太多。當年熙皇后隨獨孤帝進京，隨行珍寶浩浩蕩蕩數(shù)千車不止，連國庫都堆積不下，也就是靠著這筆財富，獨孤帝才能百業(yè)振興，護住來之不易的太平，成就一代盛世?！逼萏Ｓ醭鰷啙岬臍庀ⅲ寄棵噪x，似乎也想回去當年，見證熙皇后座下難以估量的財富。

    “這還遠不止！”戚太保繼續(xù)道，“被熙皇后帶進京的，不過滄海一粟爾爾，更多的東西，被這個聰明的女人藏下，熙皇后生怕無數(shù)財富被旁人覬覦，也不想浩蕩財富抹去獨孤帝的雄才大略。所以，她藏起許多，繪制出一副無人能識的藏寶圖。世事難測，熙皇后早早過世，臨終前把寶圖交給摯友燕公子，讓他守住雍華府的東西，留待獨孤帝和自己兒子所需時再交出。不久獨孤帝早逝，稚子年幼，帝位被外戚奪去。燕公子忠肝義膽救走被囚禁的小太子，帶著雍華寶圖遁世不見…”

    戚太保幽幽敘說，每每想起這段久遠的故事，他都會涌出血脈沸騰的感覺，亂世出英雄，雖然他已經(jīng)年邁，但他還記得自己壯年時的鐵腕雄心，只恨年華匆匆，自己一天天老去，眼前的關(guān)懸鏡，還年輕的讓人羨慕。

    “謀位登基的新帝原以為…燕公子會用寶藏助小太子復國的。”戚太保握緊手心，聲音都有些激動，“他擔驚受怕了許多年，派出無數(shù)暗衛(wèi)搜尋燕公子和寶藏的下落，可直到他死，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燕公子帶著獨孤帝的兒子一起消失，連帶著雍華寶藏…”關(guān)懸鏡有些費解，“先帝遺孤，可以打出復國名正言順的旗號，雍華寶藏，又可以招攬人馬支撐戰(zhàn)事…燕公子有旗號，有財富，有賢名，為什么不助獨孤氏完成復國大業(yè)？熙皇后把寶圖留給他，難道不是想他有朝一日可以護住自己的夫君和兒子？”

    “燕公子是江湖俠士，游俠多率性自在，誰又知道呢？”戚太保撫須沉思著，“老夫與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