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是北斗第七星，也是最亮的一顆?！睓等菖噬涎N的肩，“我夫君文武雙全，還會寫，怎么天文卻是一竅不通？”

    “你說給我聽聽?！毖N覆著櫟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自古都以搖光星為祥瑞之兆，這是吉星，能把眼睛比作搖光星一樣，那人該有怎么樣的傾世容貌？”櫟容憧憬著，“薛燦，也只有你娘云姬了吧?！?/br>
    薛燦還想細(xì)看，但風(fēng)吹云動，掩住了搖光星的光澤，櫟容掩上軒窗，“星星在天上又不會沒了去，等哪天我和你看個夠就是?！?/br>
    薛燦親吻著櫟容的額，嘴角揚起溫柔的笑容。

    錦帳里，櫟容已經(jīng)熟睡，不知怎么的，今夜的薛燦輾轉(zhuǎn)難眠，他耳邊不斷縈繞著父親低念的那首姜曲，一遍又一遍。

    “有一佳人兮，君之心上；

    舞鳳求凰兮，婀姿不忘；

    笑顏如仙兮，玲瓏余芳；

    星目爍爍兮，恰似搖光?！?/br>
    他還記得父親那時的神情，他嚴(yán)厲的眉眼舒展開來，凝視著攤在手里的畫卷，連自己到了身后都沒有覺察。

    畫卷上的女子，和母親云姬極其相似，只是…薛燦手心微濕，母親明明就在宮里，只要想見就是片刻的事，又何須深望畫卷…

    除非，父親為之吟唱的女人，并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另有其人。

    笑顏如仙兮，玲瓏余芳；

    星目爍爍兮，恰似搖光。

    “恰似搖光…搖光…”薛燦倒吸一口涼氣，“姜曲里的并不是搖光星，而是…一個叫搖光的女子…”

    父親迎娶的女人，不過是搖光的替代者，讓他魂牽夢縈的…只是…搖光。

    第112章 驚鴻起

    “恰似搖光…搖光…”薛燦倒吸一口涼氣, “姜曲里的并不是搖光星，而是…一個叫搖光的女子…”

    父親迎娶的女人，不過是搖光的替代者，讓他魂牽夢縈的…只是…搖光。

    薛燦難以入睡, 他輕著動作披衣起身, 推開屋門往雍苑而去，他心中燃起許多疑問, 也許只能在辛夫人那里得到答案。

    雍苑里

    薛少安這幾日又舊疾復(fù)發(fā)，辛婉服侍他用完湯藥都已經(jīng)過了子時, 薛少安一天比一天更依賴夫人, 他好像擔(dān)心自己已經(jīng)沒有多少日子, 又好像，他還是認(rèn)定薛燦起事不可能成功, 到那時，所有人都會一起丟了性命。

    他要在活著的日子里一睜眼就能看見自己的夫人, 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見薛燦在偏院等自己，辛婉眉間也沒有詫異, 戰(zhàn)事將起, 紫金府里該是人人都難以入眠, 薛燦是起兵少主，肩上更是擔(dān)子千鈞。

    顏嬤給辛婉披上斗篷，謙順的站到一旁，薛燦注視著辛夫人略帶憔悴的臉, 低聲道：“忽然想到一些舊事，想來問夫人?！?/br>
    “舊事？”辛婉疑了聲，“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舊事了？說來聽聽?！?/br>
    薛燦頓了頓，搖光只是自己一個大膽的猜測，也許她只是天上的搖光星，但要不開口問個清楚，薛燦生怕自己真的會錯過什么。

    “夫人聽說過一個叫搖光的女子么？”薛燦開口問道。

    ——“搖光！？”辛婉和顏嬤異口同聲。

    見他們神色錯愕，薛燦心中已有大概，世間果然有個叫搖光的女子，星目爍爍兮，恰似搖光。

    “你怎么知道搖光？”辛婉錯愕道。

    “有一佳人兮，君之心上；

    舞鳳求凰兮，婀姿不忘；

    笑顏如仙兮，玲瓏余芳；

    星目爍爍兮，恰似搖光?！?/br>
    “夫人聽過這首姜曲么？”薛燦凝視著辛婉閃著驚訝之色的眼。

    辛婉點頭，“這是你父親太子虔時常吟唱的姜曲，是為你娘親所寫，他每次唱起，還會看著你娘親的畫像出神，天下癡情男子不多，你父親算一個?！?/br>
    薛燦沉默片刻，“夫人有沒有想過，這曲子…并非是寫給我娘親的…”

    “不是寫給云姬？”辛婉有些失態(tài)的喊出聲，“那會是為誰所寫？星目爍爍兮…恰似…恰似…你是說…搖光…太子虔為之吟誦的不是自己的太子妃，而是另有其人，這個人…是…搖光？”

    “我也只是大膽猜一猜?！毖N仰頭想尋著天上的搖光星，“這幾天我和阿容想過，父親說，贈他雍華寶圖的那人對他說，我愿意傾盡所有，許你雍華霸業(yè)。我和阿容都覺得，這個神秘人，也許…是一個女子…娘親深居皇宮，自然是不可能的，恰似搖光…搖光是天上最亮的星星，那又有沒有可能，搖光，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辛婉和顏嬤震驚對視，主仆一時無言。

    薛燦掠過顏嬤蒼白的臉，繼續(xù)又道：“看夫人和顏嬤剛剛的樣子，搖光？真有叫搖光的女人？”

    辛婉長嘆一聲，“不錯，辛氏馬場的確有個叫搖光的女子，但…二十多年前，搖光就逃出馬場，杳無音信?！?/br>
    ——“逃出馬場？杳無音信？”

    “搖光是馬奴所生的女兒，自小在馬廄長大，七八歲時已經(jīng)跟在馬奴后頭喂馬，十來歲時，她娘親去世，之后爹就把她指派到我身邊，說我缺個貼身丫鬟，以后出嫁也能多個人服侍左右，我見搖光機靈可愛，洗干凈換身衣裳也是姿色天成，便把她留了下來，和顏嬤一起?！毙镣窕貞浿?。

    “我們主仆也有好幾年，搖光聰明過人，做事也麻利，之后我要嫁來湘南，她是我貼身婢女，自然是要一起跟來的，誰知道…搖光就是不肯，我當(dāng)她舍不得馬場，鬧幾天性子也就好了，誰知道…”辛婉不住搖著頭，“她脾氣太犟，居然逃出馬場，不知道往哪里去了?！?/br>
    ——“夫人沒有派人找過她么？”薛燦追問。

    顏嬤接過話道：“小侯爺有所不知，馬場規(guī)矩嚴(yán)厲，下人私逃是大罪，要是被抓回來，是要打個半死的，后半生也只能在馬廄做苦力…夫人和搖光主仆一場，也不忍心看著搖光被抓回來受罪，就和老爺說，隨搖光去吧，也沒人天生就該為奴為婢，天高任自由，搖光資質(zhì)好，沒準(zhǔn)…能去別處謀個好前程?！?/br>
    辛婉落下鳳目，“你說給太子虔藏寶圖的會不會是個女人？就算真有這個人，也不可能是搖光?！?/br>
    ——“為什么不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