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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少安唇角露笑,他耳邊回蕩起多年前那個少女歡暢的笑聲,如銀鈴,如雀鳥,如天籟。 ——“那天,我覺得自己病的快要死了,每個大夫都說我活不過成年,我已近他們口中的大限,我想我這次一定是熬不過去了。就在那時,我聽見院子里有人在笑,她笑的很好聽,我好奇是誰在我耳邊嘻嘻笑笑,我拼了力氣起身去看…” 薛少安仰視著辛婉一如當初的臉,“我看見了…那個少女長的好看極了,她笑起的時候,就好像天上的太陽,照亮了我沒有希望的生命?!?/br> “那一刻,我告訴自己,我不能死,我要活,若是死了,就再也看不見這個少女,我要在活著的每一天,都能和她一起,若能日日看到,我也就不怕死了?!?/br> 第147章 與君好 “那一刻, 我告訴自己,我不能死,我要活,若是死了, 就再也看不見這個少女, 我要在活著的每一天,都能和她一起, 若能日日看到,我也就不怕死了?!?/br> 辛婉落下熱淚, 薛少安仰頭又問, “等燦兒得了鷹都, 復國大成,你會跟著他去皇城輔他大業(yè)么?” 辛婉搖頭, “燦兒已經(jīng)長大,我也沒什么可以幫他, 婉兒哪里都不去,只陪著侯爺?!?/br> 薛少安欣慰笑著,“我知道婉兒馬場出身, 馬術(shù)精湛連男子都比不過, 等我身子好些, 我陪婉兒騎馬去?!?/br> 辛婉噗嗤一笑,“侯爺追的上我么?” 薛少安拉住她的手,“我一直都追不上你,是你甘愿為我緩下步子, 等著我?!?/br> 辛婉合上賬冊,“不看了,咱們?nèi)バ伞!?/br> 薛少安忽的握緊辛婉的手心,“婉兒,你只要知道,我做什么都是為了你,做什么,都是為了你。無論如何,你都不能離開我啊?!?/br> 辛婉忍著笑,點住薛少安的額,“我知道我知道,侯爺不過做了一個夢而已,那只是夢,我都說了,我絕不會離開你?!?/br> 辛婉吹熄燈火,攙扶著薛少安往雍苑走去,深府小徑曲折,有辛婉帶著,薛少安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穩(wěn)實,他不時轉(zhuǎn)頭去看夫人,辛婉側(cè)眸低笑,身子往夫君身邊靠了靠。 薛少安滿足低喘,只盼歲月靜好,惟愿辛婉能永遠陪著自己,直到自己生命的盡頭。 ——“忘了告訴侯爺,我收到書信,阿容已經(jīng)有了燦兒的骨rou?!?/br> ——“姜氏有后,當年死去的皇族也可以瞑目,婉兒一定很欣慰吧?!?/br> ——“不止是姜氏,燦兒進過薛家祖祠,那也是薛家的骨血,侯爺別忘了,燦兒還叫你一聲爹?!?/br> ——“我與你生一個女兒都那么艱難,燦兒有福澤,一定會兒女繞膝,壯大姜氏一脈?!?/br> ——“燦兒不會忘了紫金府?!?/br> 薛少安駐足凝視著辛婉的眼睛,“要我做過讓他憤恨的事,他也會原諒我?顧念我待他的情義?” “侯爺還記著關(guān)懸鏡的事?”辛婉笑著搖頭道,“侯爺那是一時糊涂,也是為了紫金府,是做錯,但并非不可彌補,何況現(xiàn)在關(guān)懸鏡也不得周國重用,燦兒一路挺進,侯爺不算惹下大禍。以后,誰也不會提及這件事?!?/br> “婉兒…”薛少安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下去。 薛少安一貫細膩敏感,身子不好更會胡思亂想,辛婉早已經(jīng)習慣,她挽住夫君的臂膀倚在了肩上,薛少安心頭暖暖,便也不再去多想。 芳婆醒來時,還以為時光倒轉(zhuǎn),回到了許多年前,她躺在溫暖的被褥里,睜眼就是熟悉的雕花大床,鐫刻著寓意美滿的并蒂嬌蓮,戲水鴛鴦,姜虔總喜歡懷抱著自己臥在這張舒服的床上,不時親吻身旁如花的愛人,與她癡癡纏纏,不舍離去。 芳婆仰臥良久,她直起身環(huán)顧四周,她更堅信自己是在夢里,又或者,自己已經(jīng)暈厥猝死,魂魄漂泊到這里,追尋著姜虔的足跡。 芳婆記得,這是當年姜虔安置自己的城外小苑,十多年前,她也是從這里離開,離開姜國留在了陽城外的義莊。 芳婆拂過沾灰的家具器皿,這里的所有都是按著自己的喜好置辦,大到雕花床,小到一只銅鏡,都是姜虔親自挑選,只為心愛的女人,辛搖光。 芳婆拾起梳妝臺上被灰塵蓋住色澤的銅鏡,輕輕吹去上面的塵土,緩緩貼近自己的臉——鏡中傾世嬌容,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變得蒼老丑陋,女子鬢角摻白,青絲仍是如瀑垂落,眼角淡紋若隱若現(xiàn),卻別有輕熟韻味,眸中世事變幻,卻深蘊當年幕幕。 芳婆摸向鏡中褪下老妝的自己,她更確定自己是夢中之人,只有在夢中,自己才是那時的搖光女。 屋門輕輕推開,櫟容端著熱水邁進,見著手執(zhí)銅鏡看得出神的芳婆,櫟容躊躇少許,咬唇低喊了聲,“芳婆?!?/br> ——“嗯?!狈计烹S口應著,忽的嘎然凝住眼,銅鏡里映出身后櫟容,芳婆指尖一松,銅鏡滑落掉地,發(fā)出哐當一聲,驚碎了她的深夢。 芳婆不敢轉(zhuǎn)身,中衣掩住的朱砂蝶因著緊張而微微驚顫,“阿…容…”芳婆捂唇喃喃著,“你…都看見了…” 櫟容放下碗盅,屋門外,薛燦也步步走近,芳婆心頭一緊,垂下雙眼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薛燦夫婦。 ——“你不叫芳婆?!毖N沉著的看著她強作支撐的背影,“你叫搖光,是夫人在馬場時的貼身婢女,二十多年前,你忽然失蹤不見,夫人顧念主仆情意沒有大肆找你,她想你謀一個前程也好,沒人知道,你悄悄跟了太子虔,我的父親…搖光,我說的…對么?” 櫟容拉了拉薛燦的衣襟對他搖著頭,芳婆的病才有些好轉(zhuǎn),要是再被薛燦的話刺激到,可別又暈厥過去。 “阿容,讓他說。”芳婆索性轉(zhuǎn)過身,捋開青絲對視著薛燦眼中的精光,那雙眸不再失神恍惚,雖然還在病中,卻又恢復了平日的機敏,露出不服輸不膽怯的氣度,猶如多年前為了姜虔無所謂逐日去愛的辛搖光,“他連搖光跟了太子虔都知道,你這個夫君,當真是有些能耐的?!?/br> “雍華寶圖,也是你為我父親得來的吧?!毖N黑目灼灼,與芳婆四目對峙,渴望看穿她深藏的秘密。 芳婆笑而閉目,“姜虔說不會讓你被寶圖所誘,世上也不再有搖光這個人,雍華寶圖,你又怎么猜到是我為你父親得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