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叫你聲…大哥如何？”

    ——大哥…楊越喉結滾動。

    見楊越好像不大愿意的模樣，楊牧急道：“能被我楊牧認作兄長的，除了我親哥哥，也就小侯爺一人，看在你幾次救我…這才叫你一聲，你可別不識好歹，要是把我回絕了去，可有你受?！?/br>
    “叫我無臉人吧?！睏钤缴n聲大笑，一步一步走回自己屋里。

    “無臉人…”楊牧喃喃，“無臉人?！?/br>
    第156章 折翅鷹

    “叫我無臉人吧?！睏钤缴n聲大笑, 一步一步走回自己屋里。

    “無臉人…”楊牧喃喃，“無臉人?！?/br>
    鷹都

    集口，戚太保讓鐵衛(wèi)押上十余個領頭絕食的姜奴，當眾處以極刑, 看著血水從刑臺流下, 如潺潺泉水蔓延至圍觀百姓的腳下，百姓無不面如白絹, 倒退著步子生怕被血水沾染。

    今日慘死的姜奴，會不會就是不久后絕望的自己。人們驚恐相覷, 偌大的集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深巷口, 披斗笠的黑衣客腳尖輕點躍上屋檐, 揮灑開無數(shù)絹紙，疾風驟起, 絹紙如雪花般飄至百姓手邊。

    ——“自古帝皇臨御天下，皆須勵精圖治, 富國強民，周室江山，強臣弱主, 戚氏掌權, 六雄威福；焚人宗廟, 污辱至今，虐殺姜裔，天意難容…”

    黑衣客低啞念出，聲音回蕩在每一個百姓耳邊, 振聾發(fā)聵，讓人人大驚失色。

    “抓住他！”監(jiān)斬官驚恐呼喊，手指屋檐上如鴻雁般的黑衣客，“抓住他！”

    大批黑甲鐵衛(wèi)疾步朝黑衣客涌去，屋檐上，楊越淡若低笑，揮開斗篷敏捷如燕，閃出十余丈之遠。

    ——“周土盡吁嗟之怨，天下皆除佞之聲。紫金忠義，已成良弓勁弩之勢，替天行道，必勢如破竹，直入鷹都。”

    “還有一個！”百姓里有人大喊出聲，那聲音帶著害怕，又有著藏不住的驚喜，“還有??！”

    楊牧壓低斗笠，一身黑衣與那頭的楊越交相呼應，他摸出腰間的家傳短劍，愛惜摩挲上面古老的紋路，楊牧暗暗記下今日又死了多少姜奴，他日，這把劍必將十倍百倍還上。

    ——“抓住他！”監(jiān)斬官揮舞著雙臂，“殺了他們！”

    楊牧利劍入鞘，踩著屋檐上的磚瓦與楊越分頭離開，不過眨眼，矯健的身姿已經讓黑甲鐵衛(wèi)望塵莫及，但檄文余音繚繞不絕，響徹每一個周人耳邊。

    “姜裔皇嗣，與周女結為秦晉之好，他日天下一統(tǒng)，周人亦如同根，共享盛世安樂?！?/br>
    集口百姓悄聲默念檄文字句，對視著輕輕點頭，人群漸漸散去，只留下血腥可怕的刑臺，還有空手而歸的落寞鐵衛(wèi)。

    監(jiān)斬官抹汗注視著一地姜奴尸首，仰頭重重嘆息。

    鷹都城外，姜人大軍已集結數(shù)萬不止，城樓向下望去，黑壓壓一片幾乎看不到盡頭，見姜人陣勢恢弘訓練有素的模樣，城樓上周軍握兵器的手都有些哆嗦。

    領頭姜奴被處以極刑的消息傳到姜人大營，連周國降軍都為之憤恨悲慟，一個連老弱婦孺都能虐殺的朝廷，已經不值得任何人為之效忠。

    帥營外，薛燦額束白緞，謝君桓和綺羅還有所有姜裔軍士都人人束白帶，用以哀悼城里慘死的族人。

    薛燦拔出寶劍，鋒利的劍刃用力劃破自己的掌心，謝君桓捧著酒碗單膝跪地，接住大顆大顆滴落的血水。綺羅滑出袖刀，也跟著割破自己手心，一手執(zhí)碗接下血水。

    薛燦舉起盛著鮮血的酒碗，舉起道：“姜人極刑大仇，必將十倍奉還，薛燦在此立誓，不破鷹都，猶如此物?！?/br>
    薛燦狠狠甩下酒碗，殷紅的血水潺潺滲入干裂的土里，綺羅眼中含淚，也跟著用力摔下。

    姜人怒喝聲直入云霄，所有人都拔劍割破膚rou，灑下鮮血祭奠遇難的族人。

    謝君桓仰面深吸著帶著血腥味的氣息，咬牙道：“小殿下，就是現(xiàn)在了。”

    薛燦目如炬火，怒看在夜風里飄搖的鷹都城，揮開染血的掌心，“攻城?！?/br>
    鷹都，皇宮

    入夜時分，病中的戚太保急急進宮，尋遍宮殿書房都不見殤帝周綏安，沿路宮人也支吾不知，戚太保尋著每一處，終于在宮婢歇息的小苑找到了一臉饕足的周國皇帝，不堪的床褥上，一個衣不掩體的宮婢正嚶嚶哭著。

    戚太保臉色煞白，抖著聲音道：“姜賊兵臨城下，看來是要連夜攻城，皇上不在大殿召集臣子議事，居然…”戚太保怒拂衣袖背身怒喝，“大周存亡關頭，皇上還如此荒謬行事！”

    殤帝不急不緩披上龍袍，還貪婪的又看了眼才被自己侮辱的小宮婢，吞咽著喉嚨道：“哭什么，等天亮，朕會讓賜你位份，做個美人如何？”

    這樣的恩賜沒有讓宮婢破涕為笑，小宮婢哭的更加傷心，瘦削的身子哭的瑟瑟發(fā)抖。

    殤帝俯身想再逗弄逗弄，戚太保一聲劇咳，驚起他半屈的身子，殤帝面上流露出一絲不滿，抖了抖才穿上的龍袍，一只腳邁出小苑。

    戚太保面容悲慟，啞聲道：“皇上賜宮婢美人的位份，換做以前，哪個女子不高興的緊？可現(xiàn)在呢？皇上見那奴婢臉上有半分高興么？國之將亡，做個妃嬪又如何，還不如等姜賊破城給個好去處吧?！?/br>
    殤帝臉色不悅，想了想道：“朕還以為，你一定會有守城的法子？戚太?？v橫一生，還會有做不成的事？我大周，不是還有十萬鐵騎么？”

    戚太保蒼然閉眼，“十萬？伐姜歸來，就連半數(shù)都不剩了?！?/br>
    “哦？”殤帝凹陷的眼睛動了動，“朕不大記得了，可你女兒也帶出去幾萬大軍，怎么，還剩多少？”

    戚太?；煦绲雇酥阶樱跋蹇こ瞧?，大半數(shù)周軍都投了姜賊，沿途城池破的破，降的降，幾萬大軍？如今周國剩下的不過鷹都數(shù)千守兵而已，算上皇宮禁軍，也不過萬數(shù)吧。”

    殤帝臉色仍然不見驚恐，他瞇眼琢磨了陣，“不如，再與姜人議和試試？薛燦要非得鷹都，給他也無所謂，朕可以帶著百姓去姜土，做個一方之侯也無所謂，如何？”

    戚太保愣住半晌未動，良久道：“皇上覺得，還有人會愿意和你去姜土？”

    殤帝不解，“他們都是朕的子民，為何不跟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