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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飄逸,而他身旁的小少年金冠繡服,白凈惹眼,雙眸如水,身板纖纖,不由好奇:這樣絕色的人物又是白家的什么人?不管是凌云寺中,還是踏春之時,都從未見過。 正腹誹著,直到白振軒引著白云暖走到馬車跟前來,他才恍然大悟,繼而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女扮男裝的白云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白云暖看著章乃春輕浮的姿態(tài),只當是看猴戲。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經(jīng)歷了那樣痛苦的婚姻之后,她看眼前的人怎么可能柔腸得起來呢? 白振軒拱手道:“家父擔心阿暖女兒之身,出門在外有所不便,所以……” 章乃春擺擺手,笑道:“世伯英明!阿暖meimei這樣打扮,實在是??!” 章乃春豎起了大拇指。 白振軒和白云暖身后的心硯和松塔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章乃春這才注意到心硯也打扮成小廝的模樣,也顯得嫩生生的,眉眼清秀得很,便道:“心硯jiejie也俊得很哪,只是雨墨jiejie怎么沒來?” 白云暖心里咯噔了一下,更加坐實了自己的猜測。 章乃春的“日落西山”定是雨墨暗中授受。自己雖然讓心硯去囑咐她不可和章乃春接觸,可是章乃春是個滑頭的,又有錢,不用威逼,單憑利誘便能輕而易舉拿下雨墨。 雨墨本就是個心術不正的賤胚子,見錢眼開是情理中事。 白云暖心里不由窩了一股子火,強忍著壓下,只等著錦繡班觀場回來之后便要尋她來好好拷問一番。 當即,松塔坐到四兒身邊去,在馬車前頭。章乃春引了白振軒、白云暖并著心硯上了馬車內(nèi)。 四兒一聲呵斥,馬兒便緩緩撒開了四蹄。 ※ 一路上,章乃春都向白振軒和白云暖兄妹介紹錦繡班的相公,說有個叫蓉官的,是琴官的姑表兄弟,比琴官略小一歲,卻也是個色藝俱佳的。 因著琴官的關系,白家兄妹對那蓉官便先入為主地有了好感。 馬車過街竄巷,終是抵達了戲園地界。 一路上鑼鼓響,各個戲班的報子上都登了當天演出的劇目。也有悄無聲息關門大吉的,便是遇到傳差,或去唱堂會。 過了幾個鋪面,見一個戲園招牌上寫著“天香園”,便是錦繡班。 因被章乃春包了場,整個戲園出奇地安靜。 下了車,早有錦繡班班主迎了上來,年紀四十來歲,青黑臉,高大身材,滿臉堆笑,嘴里“大爺、少爺、幾位爺”叫了一氣。 章乃春便問:“都準備妥當了?” “就等著爺大駕光臨呢,蓉官已在候場了?!?/br> 說著引了眾人走了進去。 但見舞臺上紅色幕布緊閉,弦子手已咿咿呀呀在試音,兩旁樓上樓下及中間池子里,往常坐滿了人,此刻卻是空蕩蕩的。 班主將眾人引到一個豪華精美的雅座上,一揮手,一群小旦便蜂擁而至,大家圍著章乃春、白振軒和白云暖,將大官座擠得滿滿的。 章乃春見白云暖面色有些不悅,便向眾位相公揮揮手,道:“先看戲,先看戲?!?/br> 當即前奏響起,幕布拉開,燈光中一個令人消魂蕩魄的小旦便百媚千嬌走了出來。 那便是蓉官了,唱的是。 第三十七章 蓉官 臺上,蓉官的惟妙惟肖;官座上,相公們七嘴八舌,多是貶低蓉官演技的嫉妒之詞。 章乃春笑道:“你們都說蓉官的戲生疏,在我看來是神妙得很。他就有一樣好處,他唱戲時,并不很留心關目,他的風韻生得好,神情、舉止若行云流水,倒比那戲文上的老關目還好些?!?/br> 有個小旦冷嗤道:“從前琴官在時,章少爺是非琴官之戲不看,非琴官之酒不喝,我們總以為琴官走了,我們的出頭之日也到了,誰知竟還是擺脫不了琴官的魔咒,章少爺抬舉蓉官,不過是因為他是琴官的表兄弟罷了。若我們也是琴官的什么表兄啊表弟的,章少爺也會替我們舞臺上的不專業(yè)找借口,贊一句我們的風韻生得好,所以演起戲來神妙得很!” 一語畢,眾人哄笑。 章乃春只好討?zhàn)埖溃骸案魑蛔孀诎。滥銈兞嫜览X,拿本少爺開涮,你們是尋了樂子,得了開心,若果這些話被蓉官聽了去,就不好了?!?/br> 馬上就有人起哄道:“蓉官不睬章少爺才好呢,那樣我們就有機會了?!?/br> 說著,仍舊歡笑聲一片。 章乃春臉都綠了,便有人寬慰他:“章少爺,蓉官不理你的話,橫豎有我們陪你,你章少爺是永遠都不愁寂寞的。琴官走了,有蓉官,蓉官走了,還有芳官、琪官、書官、玉官,橫豎章少爺是喜歡名字里頭帶官的,我們回頭都改成什么官就是了?!?/br> 章乃春當著白家兄妹的面被戲子如此取笑,臉上很是下不來臺,又見相公們又要去黏糊白云暖和白振軒,白振軒倒是正襟危坐,面不改色,白云暖卻已經(jīng)很是不耐。 他忙斥退伶人們道:“本少爺今天心情煩得很,你們都散了吧!” 眾人見話不投機,各自站起,散去。 班主要上前賠罪,章乃春擺擺手,他也就止步了。 “適才聒噪得很,振軒兄,阿暖meimei見笑了?!?/br> 白振軒舉了舉手中酒杯,章乃春忙舉杯對飲,消解了尷尬。 白云暖閑閑懶懶地把目光投向戲臺上的蓉官,但聽得耳邊章乃春絮絮叨叨道:“這個蓉官與別個小旦風格不同,品性就若蓮花,很是潔身自好,又有梅花的傲骨,對誰都不逢迎,恁你多有錢多有勢,他都不買你的帳,不卑不亢的,這也是我特別罩著他的緣故?!?/br> 白振軒附和:“這在梨園這一行倒是個奇葩?!?/br> “可不是?!闭履舜涸絹淼靡狻?/br> 白云暖冷冷笑道:“既然誰的帳都不買,今兒怎么又買了章大少爺?shù)膸つ兀肯雭砟枪勺痈呃涞臍赓|(zhì)不過是裝出來的,為著更好地吸人眼睛罷了?!?/br> 見白云暖終于搭理自己,章乃春早就喜上眉梢,又自動過濾了白云暖言辭間的嘲諷意味,樂顛顛道:“蓉官當然是為著買白家的面子。強金閣在洛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想一親芳澤的?” 白云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即便自己是正宗的白家人亦無法登臨書樓一覽群書,更何況是旁人?鏡花水月枉自嗟嘆罷了,又何必白白存了那一份非分之想呢? 恍惚之間,已結(jié)束,蓉官離了舞臺,換之的是另一個小旦登場,唱念做打倒不遜色,就是神韻上差了許多,總覺無味,白云暖方信了章乃春的話。 章乃春熱情洋溢地招待白家兄妹,熱食點心一盤盤上來,美酒卻并未喝下多少,白振軒還愿意虛以委蛇,白云暖完完全全地黑沉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