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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也仿佛跟著死了一樣,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幾乎讓我全身心都變得溫暖起來的喜悅和幸福感。 我是在熬日子。 一天一天的,心如槁木的熬日子。 可我從來就不會把這種心理告訴任何人,因為沒有人可以理解,我也不愿意讓他們理解。 我只要有拾娘就夠了。 她雖然是個非常狠心的女人,但是她是真的懂我。 距離潭拓寺越近,我的腦海里就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起十?dāng)?shù)年前,在老君山與我的好四弟在蔣宅門口對峙時的情景。 他當(dāng)時是怎么說我來著? 時間有些太過久遠(yuǎn),我的記憶變得有些模糊了。 哦,我想起來了。 他說他之所以起名為鋒,是因為父皇想讓他來替我擋災(zāi),因為我的命格十分奇怪,在貴不可言的同時,偏生又壽數(shù)不長。 當(dāng)時的我對他的說法是不屑一顧的,現(xiàn)在想來,是我太過自負(fù),竟不知這天上地下,還有許多聞所未聞的奧秘,遠(yuǎn)非我們這些尋常人所能夠理解的。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那時候我重視了四弟的話,那么,我還會不會因為曾經(jīng)的不甘和執(zhí)念,一心要做這個皇帝? 我不知道。 我唯一清楚的是,在我的心里,有一種十分神奇的感悟。 做皇帝,是我必須要完成的使命。 如果我還想繼續(xù)和我的拾娘在一起的話。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為自己的野心所尋找的借口。 我也不在乎。 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很少能有東西,吸引我的注意力了。 前兩天,瑾哥兒的妻子給他生下了一個小女兒。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十分的寵愛那個女嬰,因為那個女嬰長得像極了我的皇后。 由于我在拾娘離開后就沒有再選過后和納過妃,宮里知道皇后早已薨逝的宮女太監(jiān)們盡管不敢把這個天大的秘密傳出去,但是他們依然對我和拾娘的過往津津樂道。 我覺得有趣,也懶得阻止。 畢竟那些人知道我對拾娘的重視,他們就算要說也只會說好聽的。 而我是個來者不拒的。 只要是夸獎贊頌我的拾娘的話,我都很樂意去聽。 當(dāng)然,我更喜歡聽一些宮里的老人們編造出一些離奇又十分有趣的帝后故事去說給后面進(jìn)宮的新人們聽。 他們說的繪聲繪色,栩栩如生。 我每次聽過后,都恨不得自己能夠活到他們的故事里去。 因為即便那些故事再荒誕,再滑稽,那里面——都有一個讓我夢寐一切的存在。 那就是我的拾娘。 在我漫無邊際發(fā)呆的時候,潭拓寺到了。 我如同往常一樣,拒絕了太監(jiān)們想要用軟轎把我抬到山上去的請求。 我知道他們是擔(dān)心我的身體,因為比起前面的幾位先帝甚至是我的老父皇,我的身體實在孱弱太多。 特別是到了寒冷的冬天,我時不時的就會咳嗽個一整天,那種幾乎要把整個肺部都咳出來的嘶聲力竭,每次都會把太醫(yī)院弄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我把他們當(dāng)個樂子看。 基于對拾娘的承諾,我不能求死。 但是不代表我就不能糟蹋自己的身體了。 事實上,我糟蹋的非常開心。 非常、非常的開心。 因為只有這樣做,我覺得我才能離她更近一點。 事實上,一個人的生活是真的很凄冷枯寂的。 尤其是對我這樣失了伴侶的老鰥夫而言。 我總是會胡思亂想,憂慮我的拾娘還在不在奈何橋等我。 我怕極了她已經(jīng)投胎轉(zhuǎn)世,真要這樣的話,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才能找到她。 畢竟,在大雍我就算是萬民的主宰,是口出憲章的一國之君,我依然沒辦法掌控地獄里的一切。 到了那里,我也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一心只想著要找回妻子的尋常鬼魂。 潭拓寺上山的路十分的平坦,說起來這里面還有一個典故。 因為這里香火十分靈驗的緣故,許多人希望自己許下的諾言能夠成真。 為了給自己的諾言加一加砝碼,只要是來到這潭拓寺拜佛的信徒,只要有時間,都會親自動手整修一下這條山路,以此彰顯自己對佛的虔誠。 日積月累的。 這條山路已經(jīng)可以和這整個大雍都只有我和我的老父皇能夠走的御道相媲美了。 我雖然對這些臨時抱佛腳的事情,嗤之以鼻,并不怎么相信,但是為了存藏在我心中多年的愿望,我還是老老實實的撿了不少石塊和木頭之類的東西,來修整我看到的一些小缺陷了。 不管怎么說,我都是天之子,是君王,相信我的努力應(yīng)該會讓西天的佛主對我產(chǎn)生更大的好感,甚至開一條后門給我走走? 抱著這樣近似玩笑的心理,我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塵,低低咳嗽兩聲,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帶著身后那一群跟屁蟲們繼續(xù)往山上走。 潭拓寺很快就到了。 在這里,我看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我的長子瑾哥兒。 他穿著一身便服,手上也能夠看到隱隱的灰塵臟污,現(xiàn)在正在一個小沙彌的服侍下,慢悠悠地清潔著自己的雙手。 見到我的他臉上沒有半點驚訝,他語氣格外平常和冷靜地對我行了個禮。 干巴巴地叫了聲父親。 我木著臉應(yīng)了聲,走到他身邊也洗起了手。 洗到一半的時候,我聽到我已經(jīng)長成了的兒子用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對我說:父親,老禪師還不肯答應(yīng)你的請求嗎? 我悶悶地又應(yīng)了聲。 他又說:也許老禪師不是不答應(yīng),而是沒辦法。 我不喜歡聽他這樣的喪氣話,板著臉訓(xùn)斥了他兩句,就要去廟里。 不想我現(xiàn)在這身體實在不爭氣,居然在上臺階的時候腿軟了一下,險些磕跪在朱紅的門檻上,還是被瑾哥兒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沒有出丑。 瑾哥兒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手也用力攥著我枯瘦如柴的手腕不放。 我皺了皺眉頭,用力甩脫了他的手,直接進(jìn)寺廟里去了。 我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可不能在這里和他一起大眼瞪小眼的浪費時間。 我是潭拓寺的???,寺廟里的僧人們也都認(rèn)識我是誰了。 這些小禿驢特別的討人嫌,每次看到我的時候都緊張的不行,明明他們的方丈圓悟那老混蛋見到我的時候就從不這樣。 他一點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緊張。 他反反復(fù)復(fù)的拿著拾娘做幌子搪塞了我這么多年,我卻拿他沒有絲毫辦法。 因為我心里總是抱著希望的。 盡管我自己也知道那希望……不是一般的滑稽和可笑。 見到我又過來的老禿驢很頭疼,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