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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一片的御書房內(nèi)突然傳來了人的腳步聲。 面容依然如同往常一般冷峻的新皇抱著一個人形物體緩步從御書房里走了出來。 他的身高雖然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整個人卻仿佛瘦脫了形一般,只剩下一副仿佛隨時都可能風(fēng)化掉的嶙峋骨架。 他木著一張臉掃過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少,抱著那散發(fā)著濃厚腐臭味的人形物體,在眾人的噤若寒蟬中,一步一步,走上了九連山。 他在九連山的棲鳳觀里足足呆了七天七夜,才昏迷不醒的被龍輦接了回來。 等他醒來以后,他整個人都變得沉默了許多。 他就像是忘記了昭華公主的存在一般,神情格外平靜的仿佛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的治理起了這偌大的萬里江山。 曾經(jīng)絕大部分人都認(rèn)為必然能夠成為新朝的開國皇后,母儀天下的昭華公主就這么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里和腦海里,除了懵懵懂懂的長公主,也是新皇唯一的女兒,還惦記著昭華公主這個娘親以外,再也沒有人敢提起她。 因為大家都清楚的知道,昭華公主已然成為了新皇心目中,最刻骨銘心的一片逆鱗,觸之即死。 半年后。 “娘親,寶珠看你來啦!”腰間系著一條小鞭子的胖姑娘手腳并用的撲到了正在批閱奏折的新皇懷里。 旁邊貼身侍候的內(nèi)侍和宮婢們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在心中生出了幾分酸楚和感慨。 昭華公主怎么就如此的狠心呢! 她因為激憤而自我了斷的時候,難道就從沒有想過留下來的人會有多痛苦嗎?! 思及這半年來吧新朝打理的井井有條卻越來越瘦的新皇,和執(zhí)意把新皇叫做娘親,說什么都沒辦法糾正過來的寶珠殿下,大家的眼眶就說不出的酸澀和難受。 新皇并沒有注意到周邊眾宮人臉上的表情。 “怎么又亂叫啦?”他滿臉溫柔地把女兒抱到他大腿上坐好,“忘記父皇上回是怎么教你了嗎?” 顧寶珠咬著大拇指,大眼頗有幾分迷茫之色的歪頭看了新皇片刻,半晌,才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神情很是靦腆的用糯糯的奶腔叫了聲:“父皇。” “這次就算了,下次可千萬不能叫錯了知道嗎?”新皇面帶微笑的應(yīng)了聲,親昵的伸出食指刮了刮女兒的鼻頭。 顧寶珠嘿嘿笑著一邊往新皇的懷里鉆,一邊又忍不住叫起了娘親。 望著這樣嬌憨可人的女兒,新皇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無奈的嘆笑,“你呀,你呀,真不知道要朕該說你什么才好?!?/br> 他輕輕搖頭。 旁邊才上任沒多久的太監(jiān)總管吳德英見此情形,小心翼翼地湊趣道:“皇上,公主殿下還小呢,相信再過個兩年,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都明白了,是啊,什么都明白了?!毙禄实难凵駧С隽藥追钟纳畹奈兜?。 轉(zhuǎn)眼,又是幾年過去。 曾經(jīng)見到父皇就知道傻乎乎喊娘親的寶珠長公主殿下也如同太監(jiān)總管吳德英所說的那樣,認(rèn)識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錯誤。 好面子的小姑娘纏著自己父皇,強迫大家都要‘忘記’她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蠢事,一口一個的父皇,叫得歡快親昵,如同百靈鳥一樣清脆悅耳。 除了這萬里江山,就只把這唯一的寶貝閨女放在心坎上疼著的新皇對女兒的要求自然無有不應(yīng),父女倆的感情,也一直都非常的不錯。 眼睜睜看著新皇為昭華公主整整守孝了三年的文武大臣們紛紛上書,懇請新皇選秀納妃,延續(xù)血脈。 新皇聞言大發(fā)雷霆,不僅沒有同意文武百官們所說的選秀一事,還重重命人打了提議者二十大板,直接貶謫出京。 由于新皇近些年來一直喜怒不定的很,大家都十分的畏懼于他,眼瞧著他對選秀一事,如此排斥,最后自然不了了之。 可是,皇帝不能任性。 他總歸要為這萬乘江山留下血脈后嗣,讓這新生的皇朝得以延綿不絕的傳承下去。 是以,再又過了幾年后,選秀一事再一次被文武大臣們提了起來。 新皇依然面無表情的拒絕。 不止新皇拒絕,被新皇千嬌萬寵的捧在手心里養(yǎng)大的寶珠小殿下也怒火沖天的把小鞭子抽得嘩嘩直響,說她的父皇心里只有她的母后,讓他們別做這沒意義的蠢事。 新皇是一個合格的好皇帝。 他雄才大略,勵精圖治。 除了子嗣一事上讓人詬病以外,再沒有什么能夠讓其他說道的地方。 為了能夠讓新皇改變主意,蘇老大人在臨去世前,特意在遺折上,懇請能夠再見新皇一面。 自從昭華公主死后,蘇老大人背負(fù)著荊條帶著寶珠殿下在御書房門口請罪以后,新皇就再沒有召見過蘇老大人,大家都明白,他這是在遷怒,也都能夠理解。 如今,蘇老大人命垂一線,又對新朝立有汗馬功勞,新皇不得不去見他最后一面,否則定然會讓臣子們心寒。 是以,在收到蘇老大人的遺折后,新皇再時隔十?dāng)?shù)年后,又一次出現(xiàn)在了蘇老大人面前。 蘇老大人看著依然形銷骨立的新皇,喉頭哽咽,幾次三番的在床榻上向新皇請罪。 新皇面無表情地用一種公式化的口吻原諒了瀕死的蘇老大人。 沒有忘記自己此次初衷的蘇老大人再次懇請新皇選秀入宮,為了能夠達(dá)到自己的目的,他更是不顧蘇府滿門安危,在新皇面前主動提及了已然去世多年的昭華公主! 希望用昭華公主來喚起新皇對這個國家的責(zé)任感。 畢竟,眾所周知,現(xiàn)在的新朝若非昭華公主當(dāng)年的付出,絕對不可能建立的如此順利。 面對蘇老大人殷切的目光,新皇終于把自己心里的真是打算付諸于口。 他告訴目瞪口呆的蘇老大人,如果他的女兒顧寶珠愿意做女皇的話,那么他就立她為皇太女,然后把這個國家交付到她的手上,如果她不愿意的話,那么他就為她挑選一個人品貴重的駙馬,然后生下一個孩子,再把這顧氏江山傳承下去! 蘇老大人在獲悉了新皇的決定后,心里可真真是悔不當(dāng)初。 直言,早知皇上對昭華公主如此癡情又有著如此高超手腕,他當(dāng)初就不該反對立昭華公主為后。 畢竟,單憑皇上這十多年來的執(zhí)政手段,這新朝朝綱,又豈是區(qū)區(qū)前朝遺民能夠輕易動搖得了的。 越想就越覺得悔不當(dāng)初的蘇老大人在無止境的懊惱中,憾恨而逝。 與之同時,新皇與蘇老大人的這一番交談也傳到了滿朝文武的耳朵里。 新朝的文武百官雖然對新皇的打算實在不敢茍同,但是也不敢當(dāng)真做出什么反對之態(tài)出來。 因為現(xiàn)在的新皇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與瘋子也只不過是一線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