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5
“華相,你的心意我明白,不過我……” 還沒說完,華遙就驟然停住,抬起右手指了指她身后:“小心?!?/br> 青汐怔了一下,隨即回頭看一看,原來,真的是再走一步就踏空了,而不是…… 她此刻內(nèi)心十分尷尬,面上卻維持著一向的得體,很端正地點頭道:“我才注意到,多虧了華相提醒。” 華遙好整以暇地望著她:“賢弟接下來要說什么?拒絕我?” 青汐扯回神來,打算將心中醞釀的詞兒說完:“對,我覺得我們……” 華遙忽然低笑出聲,慢條斯理道:“安禾公主一事我其實思量了很久,卻一直找不到一個恰當(dāng)?shù)慕鉀Q之法。今日賢弟有事需我相助,我便突然想到了這一層,所以順勢就提了出來?!?/br> 說罷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過賢弟能想到此,甚好?!?/br> “?。俊鼻嘞娴挠X得有些懵了。 華遙斜睨了她一眼,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起碼說明我對賢弟的好,賢弟都領(lǐng)情了不是么?有時候想深入些,未必不是件好事。” 原來是這樣,看來真的是她想多了,不過……為什么她會有一種忽然松了口氣的感覺?青汐琢磨了下,覺得大約是不用苦苦思量怎么才能將拒絕之詞說得委婉又不傷和氣,心里一下子覺得了了一樁事了。 青汐決定盡快將話題引到別處去,于是手托著下巴,作沉思狀:“我覺得華相說得很對,凡事確實要想得深入些為好,所以我剛才在想,用這樣的法子拒絕安禾公主,真的好么?” 華遙瞥了她一眼,便不再說話,似乎在認(rèn)真思考她的問題,半晌后抬眸說:“你不覺得這是拒絕一位女子的同時又保全對方的自尊的最好辦法?” 青汐在心中再三思量,也無法認(rèn)同這是最好的辦法。她覺得最好的辦法是華遙直接告訴安禾自己是個太監(jiān)效果更好,但是考慮到說出來若是惹怒了華遙,讓他帶她去齊梁國的事十有八九就此告吹了,所以斟酌了良久也沒敢將它說出來。 不過退一步講,按照華遙說的辦雖不是最好的辦法,卻也不失為一個辦法。這樣做既保住了安禾身為一個公主的驕傲,同時還保護了他的心上人,一舉兩得。不然試想一下,如果他拒絕公主的理由竟是因為他愛上了別的女子,那讓同身為女子的公主的顏面往哪里放呢?說不定安禾公主一氣之下,把他那位心上人弄死都是有可能的。 這樣一想,青汐又驟然覺得她要是答應(yīng)了華遙要冒不少風(fēng)險,如果公主可能在一氣之下弄死被華遙愛上的女子,誰又能保證她不會在一氣之下弄死被華遙愛上的男子呢?想到這里,她頓時明白華遙為什么要找她演這場戲了。 若是公主一氣之下,真的想辦法把她這個假的薛慕初弄死了,那么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自己的政敵,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謀啊。青汐倏地對華遙刮目相看,不虧是能做到國相之人,心思都夠縝密的啊。嘖嘖,虧她剛才居然會以為他會不會是一不小心看上了她,她果然是瞎了她的狗眼啊。 華遙看了她一眼,見她皺著眉,似乎在思考什么,漫不經(jīng)心地收回目光,道:“賢弟似乎不肯幫忙?那也無妨,我再另做打算……” 青汐聽到最后一句,猛地抬眸點了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道:“不用另做打算,華相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定會幫你解決這個難題!”這一次雖然攤上了被安禾公主暗算的風(fēng)險,但與去齊梁國盜取通靈玉相比,就著實算不了什么了。 滿院幽香,蟬鳴蛙叫,在前面帶路的侍從倏地回頭,把青汐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只見他恭敬道:“薛太尉,您請先在這里等候片刻,我家主子一會兒便來,奴才先下去了?!闭f罷退了下去。 青汐剛才在走神,也沒注意侍從把自己帶到哪里來了。此刻環(huán)顧了一下周遭,才發(fā)現(xiàn)她正身處于一處湖心亭中,亭中央的石桌之上擺著滿桌佳肴,湖邊是臨時搭建的戲臺,暫時無人,料想都下去準(zhǔn)備去了。 波光瀲滟的湖面上,大片大片紅蓮在月色下盛開。夜風(fēng)襲來,滿池的紅蓮搖曳生姿,就似絕代佳人在風(fēng)中翩翩起舞。 青汐坐在亭椅上,撐著腮斜倚著闌干,正等華遙來,不多時,聽到有腳步聲有由遠(yuǎn)及近,不由抬頭……月白的的長袍,俊朗的面容,從容的姿態(tài),恍然間似乎與某個久遠(yuǎn)的身影重疊……她的胸口仿佛瞬間被剜出了個洞,那里寒風(fēng)掠過,寸草不生。 原來她真的沒有一刻忘記過他,哪怕他毫不留情地拿走了她的命,他的名字依然被烙印在她記憶的最深處,想忘都忘不了。 澤闕。 青汐望著遠(yuǎn)處模糊的月白色身影,唇邊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淡淡地想就算這注定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算計,她大概也逃不掉吧? 治興一百二十二年,春,三月十二。 東靈谷百花齊開,香氣馥郁,是她十八歲生辰,她與澤闕的第一次的相遇,便是在這一日。 在姜氏一族傳下來的風(fēng)俗中,女子滿十八比及笄都來得更為濃重許多,是姜氏一族的成人禮。族人為她cao辦了一場盛大的壽宴,先接受長老和族人的祝福,接著喝酒吃rou,再接著……她覺得看人有些重影,連走路也有點踉蹌。 她想她大概是醉了,想找個清靜點的地方坐坐。從壽宴出來,一路都是大片大片的梵凈花,艷紅如血的顏色襯上她一身淺紫暗紋裙袂,倒是相得益彰。 走到一處蒼翠的大樹下,她輕身一躍,便跳了上去,一手慵懶地支著頭躺在樹上,一手搭在眉骨上,半瞇著眼凝視著頭頂?shù)呐?,越發(fā)地覺得要是不睡上一覺,真是辜負(fù)了這大好的春光。 她自幼就喜歡在樹上睡覺,小的時候睡不穩(wěn),還要在樹枝兩頭搭一條金絲綾,她就睡在金絲綾上曬太陽。這幾年武功沒白學(xué),連金絲綾都不用了,照樣睡得穩(wěn)當(dāng)。 可惜那日醉酒醉得厲害,她睡到一半時,鬼使神差地翻了個身。她這一翻就后悔了,想著自己定會摔得個四腳朝天。 不過所幸四下無人,就算她摔得再難看,也不會把臉面摔沒了,哪知竟沒有預(yù)想的疼痛感,似乎……有人接住了她。 她努力抬起眼皮,驀地看到一張臉,一張好看的臉。 她眼神迷茫地盯著他,腦海中驟然回想起適才在壽宴上,長老們輪番對她叨念的畫面。 大長老酒過三巡后,佯裝趁著醉意,語重心長對她道:“殿下,去年拒絕了臨淵一族的族長臨羲提親,我看拒絕得很好。橫豎聽聞那小子有些風(fēng)流,喜歡沾花惹草,怎能配我們殿下呢?不過今年殿下年滿十八了,在姜氏一族的規(guī)矩中就算是真正成年了,殿下有沒有中意的對象?大好年華,不可辜負(fù),我看啊,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