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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呢,還是就讓善柏留在這兒了?!?/br> 一邊說,一邊注目善柏,善柏嬉皮笑臉,上來就撒嬌。“我才不去天水,過了年,您老不是開恩,許我進鋪子里學(xué)著做買賣嗎?這一去天水,回來您又改了主意,隔了百十里地的,我可找不到人算賬去?!?/br> 老太太面上就露出笑來,她摸了摸善柏的腦門,嗔怪地道,“你啊!要是讀不了書也就算了!偏偏這渾身安了機關(guān)消息,就只是無心讀書!再吵祖母,祖母就把你賣到軍營里去,讓你跟著你溫三叔學(xué)武去!” 還真別說,介紹善溫進軍營服務(wù),可是老太太如今的一件得意事兒。西北的連年大戰(zhàn),固然造成楊家村饑荒,使得老七房男丁損傷極多,一下就弱了聲勢,又窮又賴。但也成就了溫老三的一番功名,他在戰(zhàn)爭中作戰(zhàn)勇敢,又有二老爺這尊大神在背后坐鎮(zhèn),上司焉敢貪功?更巧合是在最后一場大戰(zhàn)中,被編進了許世子麾下做了他的親兵——其實說巧合也不是巧合,多少都帶了些派系色彩,許楊兩家本是親戚,軍中最重背景,許家吃rou,溫老三也分了湯來。如今積功已經(jīng)升為百戶,大小是個官老爺了?,F(xiàn)在雖然還在前線巡邏駐守,但已經(jīng)把家安到西安,把嫂子、侄子帶到了西安安置下來,前幾天他嫂子還來拜望老太太,說著正給溫老三物色親事,到時候還要請老太太幫著掌眼呢。楊家一族當年在借糧中所涌現(xiàn)的那數(shù)個文武監(jiān)生,如今論成就倒是都不如他。 說到善溫,四老爺就活躍起來,和善柏開玩笑?!耙皇悄闼氖迥昙o大了,也真想就學(xué)起武來,上戰(zhàn)場去!從前在何家山的時候,你溫三叔得了閑就來找我說話吃酒,看著可一點都不像是會奮勇殺敵的樣子,哪想得到他也有今天!” 眾人都不禁唏噓感慨一番,大太太興致還好,難得地還說了幾句笑話,唯獨王氏卻看著有幾分恍惚,話也不多。老太太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又打發(fā)善桐,“在信里現(xiàn)添一筆,把柏哥要學(xué)做買賣的事和你三叔三嬸說一聲,也問問他們的意思?!?/br> 善桐果然應(yīng)了一聲,就要去尋筆墨。善檀便笑道,“喲,三妞妞現(xiàn)在字也寫得好了,能給祖母代筆了?”一邊又對善榕介紹,“別看三妞妞年紀小,可從小跟在祖母身邊,在家說話可比我們管用,等以后回了村里,你要是想著小廚房的私房菜吃,就只管私底下求她去。” 善榕自小在外,長到這么大都沒在村子里住過幾天,真要回去了自然是稀客,難道老太太還能委屈了孫子?大太太皺起眉頭,輕責(zé)道,“胡言亂語!”老太太卻是朗笑連聲,指著善檀道,“你就知道挑唆你弟弟出丑?!?/br> 其實心底卻是一片柔和:善檀這是知道善榕和弟妹們都不熟悉,變著法子穿針引線……大房這兩兄弟,雖然自小就不在一塊,且善檀圓融,善榕方正,但兩兄弟卻是親密無間,略無不和。倒是要比二房這一團糟的局面,讓人省心得多了。 想到二房,不禁又掃了善楠、善梧兩兄弟一眼。在自己跟前,這兩兄弟從來都很沉默,連帶著櫻娘也都寡言少語,一團畏懼…… 老人家心中一軟,再想到榆哥,不禁就道,“如今小一輩也就少了榆哥,不然,真是大團圓了!” 正這么說著,外頭忽然熱鬧起來,不知誰出去看了,又回來笑道,“老太太真是才拜過佛的人,可不是心想事成,惦記什么來什么?咱們家四少爺這剛到家了!” 王氏一下就回過神來,又驚又喜地站起身,“怎么到得這么早!不是說要進了臘月才進門嗎?” 她又一掃善桐,見善桐自從進屋以來,神色首次有了變化,心中便是一凜,一邊思量,一邊已經(jīng)笑著對老太太請示道,“他才回來,必定是一身塵土,媳婦先出去收拾收拾他,再進來陪您說話。” 老太太揮了揮手,“也別耽擱久了——說起來,我也大半年沒見他!” 到底是在身邊帶大的,雖然榆哥看到祖母,仿佛老鼠見了貓,但要說老太太不惦記他,那也是沒有的事。王氏倒也顧不上計較陳年往事了,她喜悅地應(yīng)了一聲,頓時快步退出屋子。四太太看在眼里,也感慨道,“二嫂一輩子也就把心思花在榆哥身上了,榆哥一回來,整個人都活了!” 當著楠哥、梧哥的面這樣說,這還是在給二太太下絆子。老太太一皺眉,沒有搭理這個話茬,而是把楠哥叫到身邊坐下,和氣地問他,“我聽說你先生最近還夸你了來著……” 沒有多久,榆哥就一臉興奮地進了屋子,意態(tài)飛揚地給老太太請安,就連當著最畏懼的祖母,他都還是容光煥發(fā)、意興湍飛的,竟似乎連一路遠來的風(fēng)塵都沒能遮掩掉這滿身的青春光華。“許久沒見祖母了,給祖母請安!”又文質(zhì)彬彬、禮儀周到地給大太太、四老爺、四太太行過禮了,再和善檀、善榕等兄弟點了點頭,這才在下首落座。 老太太都看得呆了:這還是那個滿臉怯懦,說話都打磕巴的榆哥?她又是驚異、又是深思地看了二太太一眼,卻是不及細想,先露出笑來,和氣地問榆哥,“這一路都去了哪兒?。俊?/br> 榆哥顯然正在亢奮的勁頭上,才坐下來就和善桐擠眉弄眼的,得了祖母這一問,這可來勁了,指手畫腳口若懸河,哪還有一點磕巴?竟是舌燦蓮花,先從西安出發(fā)一路上說起,各種見聞趣事,叫他說得跌宕起伏,極有意興,連路上遇到的一只鳥都能說出來歷。老太太第一個就聽住了,還讓他坐到自己身邊來,嗯嗯連聲,很是捧場,眾人自然也都不好分心,于是一屋子人坐著看老祖母哄孫子開心,好在榆哥也的確說得精彩,幾個沒怎么出過遠門的女眷都聽得入神,一路說到了晚飯時分,大太太也說起從安徽進京的事來,這一頓飯大家倒是吃得熱鬧,吃過了飯,老太太又留榆哥陪她說話,善檀、善桐身為她最寵愛的小輩,自然是打橫相陪。還是善檀找了話縫,小心翼翼地道,“四弟才回來不多久呢,一路勞累,您也讓他早些回去歇著——” 老太太沒理會大孫子的話茬,她似乎還陶醉在榆哥這難得一見的機敏聰睿之中,倒是榆哥聽說,便住了話頭看向祖母,老人家這才自失地一笑,“去吧去吧,回去好生歇著!” 又打發(fā)善檀,“你明兒還讀書呢,也歇著去吧。書香門第” 等兩個男孫散了,卻又留下善桐,“你哥哥看著是一日好似一日了,如今看著,哪還有半點病根……你娘就甘心讓他這么蹉跎下去,不拾起書本來,再考個功名?” 善桐先不過一陣黯然,可見祖母神色之中隱隱蘊含的祈盼,再一深想,卻不禁大為憂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