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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脹,反應(yīng)會變得遲鈍。 不過她塞了一個饅頭在身上。水囊里盛滿水,也掛在了腰間。腰帶里緊緊插了幾枚繡花針、一雙尖頭木筷子。衣囊里裝著幾顆yingying的干蓮子,還有她平日攢下來的、形狀大小差不多的圓石塊,還有她從柜子里拿的十幾枚銅錢。 珍藏著的扳指和瓷瓶被她用棉線緊緊栓在一起,系在腰間汗巾子上,貼rou塞在最里面。 奉書又是興奮,又是緊張,聞著懷里饅頭的香氣,好像回到了當(dāng)年在惠州二叔府上,第一次去和杜滸會面、給他帶吃食的光景。那次她可狼狽得很,掉進(jìn)了池塘里,東西全丟了,還受了傷。這次不會了。 不過她還是心下惴惴,連著去了兩次茅房,這才出門。 她沿乾寧街一直向南,走在東側(cè)的陰影里,輕松躲過了巡查宵禁的兵士。乾寧街和肅清門街交界的丁字路口前面有一處通宵亮燈的哨卡。她走到離哨卡一箭之地的時候,用力一躍,翻上了一堵院墻。她跟著一只黃鼠狼,一路走到斜街北側(cè),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海子上橫跨的白色石橋。 海子?xùn)|側(cè),是一處大工地,上面搭滿了帳篷,帳篷里透出燈光,外面也坐了人,似乎在飲酒賞月。這些人沒出斜街,不在宵禁的管控范圍之內(nèi),但卻可以看到街上的所有動靜。 鐘樓就在街道盡頭,橫跨在十字路口中央。奉書有點明白杜滸為什么選擇在那里見面了。 她不斷腹誹:“他分明是耍賴!這第一道難題已經(jīng)擺在眼前了。這么多人看著,我怎么過去?” 只好繞路??墒切苯质浅俏鞅弊顭狒[的市集所在,兩頭都堵著哨卡呢。 哨卡和賞月的人群。她權(quán)衡了一下,決定冒險從人群中穿過。她施展全身解數(shù),把自己變成一團(tuán)影子,從一個陰影跳到另一個陰影里,控制著每一塊肌rou,不發(fā)出任何聲音。也許有人注意到她,但他們會以為是自己喝多了酒,眼花了。 可是她卻被一只狗發(fā)現(xiàn)了。身邊猛然響起一陣狂吠聲。 她頓時激出一身冷汗,第一反應(yīng)便是用rou饅頭丟它。但饅頭她只帶了一個,有點舍不得。 她卯足勁力朝那狗踢了一腳。那狗立刻沒了聲音,在地上抽搐兩下,死了。 她反倒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這一踢有這么大的力道。 但犬吠已經(jīng)引起了人們的注意。有幾個人朝她走了過來。她反應(yīng)奇速,立刻跑了兩步,翻身躲進(jìn)了旁邊的一口井里,雙手扳著井沿,身子蜷著貼在井壁。那是杜滸用過的法子。 幾個人在她頭頂議論了幾句,腳步聲慢慢散去了。 她仔細(xì)聽了良久,確定井邊無人,這才一骨碌翻了出來,在地上匍匐了一陣子,揉了揉發(fā)酸的胳膊。鐘樓還有半里來路的距離,黑壓壓的樓體已經(jīng)清晰可見。 鐘樓附近有兩個小帳篷,是敲鐘人的住處,其中一個里面亮著光。鐘樓門口則徹夜守著一班衛(wèi)隊,以防有閑人闖入,胡亂敲鐘,擾亂城市秩序。幾盞紅色的官燈格外清晰,照出附近所有人的影子。 奉書默默盤算了一陣。想要放倒一個衛(wèi)兵,搶一盞燈,或者打倒一個敲鐘人,換上他的衣服,混進(jìn)門去,或者…… 都不行,門是鎖著的。她不知道誰身上有鑰匙。要想順順利利地進(jìn)門,非得把所有人都打倒搜一遍不可。她權(quán)衡了一下自己的本事,又聽了聽不遠(yuǎn)處傳來的更鼓聲,決定放棄。 她繞到鐘樓后方,用繡花針讓守在那里的兩個衛(wèi)兵暫時暈了過去。這是她第一次對活人使出這種手段。他們的皮膚比靶子更軟些,倒地的聲音比她想得更重些。 她收回針,雙手摸上粗糙的磚墻,找到一處寬些的縫隙,手指頭摳了進(jìn)去,又將腳尖點上一處微微凸出的磚角,手指一用力,就像一只真的壁虎一樣游上了墻壁。 第一層爬得很順利。她在屋檐上休息了一會兒,跳上第二層。地上衛(wèi)兵的說話聲已經(jīng)聽得不太清晰了。突然她頭頂上吱嘎作響,一群老鴉被驚了起來,撲棱棱飛上天去。她嚇了一跳,手上出了一層膩膩的汗,連忙在旁邊磚頭上用力蹭掉。 夜風(fēng)在她耳邊呼呼作響。第二層屋檐的瓦片有些滑膩,上面積了陳年的灰土鳥糞。她不敢多加停留,身子向上連躥,抓住了第三層屋檐下面的梁。她喘息了幾口,朝上一看,不由得叫苦。第三層屋檐覆著鐘樓最頂層,反倒比前兩層屋檐要寬些,正蓋在她的頭頂。要想翻上去,恐怕得冒險在空中跳躍,抓住屋檐的邊緣。 奉書沿著墻壁,螃蟹般橫向爬了半圈,希望發(fā)現(xiàn)有什么可以下手的缺口??墒且恢钡搅宋鞅苯?,也沒發(fā)覺有任何可以取巧的地方。 她慢慢調(diào)整呼吸。這種在空中抓握的本事,她此前不是沒練過。但練習(xí)的場地都是胡同里的小瓦房,就算摔下來,也不過是個渾身青腫。而現(xiàn)在,她懸在十五六丈高的半空。 她有些氣餒,但更不愿意服輸,“師父能上來,我就能上來。”在腦海里默默演練了幾次,一挺腰,腳尖一用力,像一只蝙蝠一樣飛了出去,在空中雙手箕張,死死扣住了屋檐最外面的瓦片,身子像秋千一樣甩來甩去。 可是手指剛觸到瓦片時,她就知道完了。那瓦片是松動的,被她的體重一帶,慢慢滑了下去。 她驚駭?shù)脽o以復(fù)加,伸手向旁邊亂抓亂握。突然抓上了一只溫暖的大手。那手把她向上一提,她就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屋檐上。 她驚魂未定,腿腳發(fā)軟。杜滸正微笑著瞧她,半邊臉讓月光鍍成了銀色。 “你來了?!?/br> 奉書氣鼓鼓地瞪著他。他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險! 可隨即她就注意到杜滸腳邊堆著一團(tuán)粗索,繩索的一頭挽在他手上。她明白了,就算她真的跌下去,也能讓他給撈上來。 她的氣消了一些,覺得口干舌燥,解下水囊喝了口水,挺胸抬頭,說:“我來了。” 更鼓咚的一響,報亥時三刻整。 (以下為正版贈送) 106|0102 杜滸朝她伸出一只手,她立刻就拉住了。屋檐又光溜,又滑膩,又是斜的,她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杜滸帶她在屋檐上走了半圈,朝南坐了下來,示意她也坐。 鐘樓是大都城的中心和最高點。月色如水,比絲綢還輕柔的微光